“哥，哥啊，你說句話啊，算我求你了，就這一次，成不？”
眼見楊華忠不吭聲，不表態，而其他人也都沒有要幫著求情的意思，楊華梅是真的急了。
她繞到楊華忠旳另一邊，雙手抓著楊華忠的袖子，弓著背，就差給楊華忠跪下了。
楊華忠的視線終于落回楊華梅的身上：“最后一次機會？梅兒，別欺負你哥沒上過學，這點記性我還是有的。”
“類似的話，你不曉得說了多少遍了，從之前的大白，到如今的小黑！”
被提到大白，大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三舅，我以前是少年輕狂不懂事，如今我是真的懂了，知道你們以前的苦心…”
楊華忠說：“但你也進了一回監牢！”
大白再次臉紅。
楊華忠接著說：“原本我是不打算說這些的，但今個既然話匣子都打開了，咱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從前大白比小黑還要過分，連長輩都敢打，梅兒你也挨過他的打。”
“咱甭管跟他說啥道理他都聽不進去，嚇唬也嚇唬沒用，最后咋樣了？還不是送進監牢去蹲了小半年，吃到了苦頭才曉得改進？”
“大白，你自己說是不是？”楊華忠又點著大白的名字問。
大白尷尬的點頭，“是，是那么個道理。可我是我，小黑是小黑，我這邊行得通的事，他那邊不一定。”
有些話大白不想說，只有真正進了大牢，見識過那里面的手段，才明白這世上是真的存在地獄的。
而從地獄里出來的，又分為兩種人，一種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菩薩。
還有一種，是魔鬼！
當然了，更多的是在里面出不來的，把性命交待在里面的。
大白感覺，小黑如果進去了，應該是熬不過來的。
“三舅，你就可憐可憐我娘吧，她就兩個兒子，我都進去了一回，若是小黑再進去，我擔心我娘會收不住這個打擊，在村里，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楊華梅早已淚如雨下，跪倒在楊華忠的腳邊，低聲哽咽：“三哥，求求你了，換其他法子懲罰小黑吧，哪怕把他關到祠堂去關禁閉，我都不說半個字。”
“報官就不要了吧？我真的，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楊華梅哭著哭著就趴到了地上，臉頰緊緊貼著楊華忠的鞋面，傷心的淚水打濕了鞋面。
讓楊華忠有種錯覺，那就是此刻的妹妹已經徹底卑微到了塵埃里去了，就算自己讓她舔鞋頭，估計妹妹也會毫不猶豫的舔。
楊華忠的心中涌上一陣悲涼。
而邊上，老楊頭也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的開了口。
“老三，要不，咱就還是私下懲罰？”老楊頭用商量的語氣問。
楊華忠擰眉，點點頭。
他俯下身去拉楊華梅，楊華梅卻哭著爬不起身了。
楊華忠趕緊朝孫氏遞過去一個眼神，孫氏這才敢上前來幫著扶住楊華梅。
“梅兒，你三哥答應了你，你快些起來吧！”
聽到孫氏這話，楊華梅方才爬起來，對楊華忠千恩萬謝。
楊華忠卻全程繃著臉，“那就關祠堂，關五天，五天里每天你只能去送一次吃喝，其他時候任何人不允許進去探望！”
“啊？每天就送一次啊？”楊華梅有點傻眼。
“一次怕不夠哦三哥？小黑那孩子別的不行，吃喝那塊從沒含糊過啊…”
楊華忠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關祠堂是我最大的讓步，你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就報官處理！”
“去了大牢，或許一天不止一頓牢飯，你問問大白就知道了！”
楊華梅果真看向大白，卻見大白的臉色猛地就變了。
“娘，牢飯可不是人吃的，有的時候兩天都吃不上一頓，可有的時候一天給你吃個五六七八頓，可每頓里面都是些嚇人的玩意兒，餿了的飯團，發霉的饅頭，蒼蠅蚊子死老鼠啥的，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正常人進去，都要被整瘋掉，你若是不吃，搞不好被獄吏盯上還得重點招呼你，按著你腦袋非要讓你吃下去，千萬千萬不能讓弟弟去坐牢啊！”
這是自大白從監牢里出來，第一次如此系統的，全面的，跟楊華梅這說起監牢里面的事。
楊華梅聽得渾身顫抖，既有對小黑的擔憂，又有對大白的心疼。
她噗通一聲再次給楊華忠跪下：“三哥，關祠堂吧，我啥都不說了，你讓做啥就做啥，你讓送幾頓就送幾頓，我要再多說半個字我就不是人！”
就這樣，雖然小黑還沒回來，但家里這邊楊華忠已經以里正的身份為小黑擬定好了懲罰措施。
接下來，就靜候小黑的大駕光臨了。
很快，楊若晴和小安就一起帶著灰頭土臉的小黑回來了。
“娘，他們欺負我，鵝也欺負莪，你可要為我做主哇”
小黑剛進院子，看到這么多人在，尤其是楊華梅哭得眼淚汪汪的，被孫氏攙扶著。
如此的虛弱無助，小黑立馬就想到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突然離家出走讓娘嚇到了？
所以這會子即便自己偷了錢，但因為娘的那份‘嚇到’還沒褪去，所以不會打他罵他，甚至還會幫他撐腰？
于是小黑帶著這樣的美好期待和僥幸，掙脫開小安的手，屁顛著奔向了楊華梅。
剛到近前，迎接他的便是一記大耳瓜子！
那一大耳瓜子力度極大，打得小黑半邊臉都麻木了，耳朵里嗡嗡作響，眼睛看東西仿佛都帶著重影。
“你個狗畜生，偷了你嘎公的錢，還有臉回來？”
怔楞間，楊華梅已經指著小黑的鼻子破口大罵。
小黑捂著臉，一臉憋屈的說：“我倒是不想回來呀，是表姐和表哥把我抓回來的嘛！”
“你…”楊華梅手指顫抖，胸腔里一股血氣往喉嚨里沖。
她不得不縮回手指頭，自己用力掐住自己的人中穴，才勉強讓自己沒在開場的第二個回合里被氣暈。
再怎么著，三五個回合，得走一遭吧？
“娘，你先別急躁，讓我來！”
大白趕緊跟楊華梅那關照了句，接著擼起袖子上前來。
“別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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