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
門派之中,最怕的是理念不合。
這理念,不僅是武功的路數方向,而且還有諸如門派經營方向,秉承的原則,行事作風等。
青云七劍的初代老祖,就是身在青云門內,卻跟他人理念不合,一怒之下,離派而去,選擇了另起爐灶。
“當今天下,發展門派,什么最重要?”
坐在門主鎏金椅子上,余凌霄目光朝著四周掃了一眼。
坐在兩側的,都是門中的長老高層。
“是武功吧。”有長老開口道。
“武功是很重要,但武功只能強壯自身,這天下,武功高深的門派,最后衰敗,這樣的例子還少嗎?百年前輝煌,震懾天下的墨門,萬象寺,瑯琊閣,現在何在?”
余凌霄眼中寒光閃爍。
“墨門,據說還在傳承,只是江湖上,已經很難見到,萬象寺,寺廟都被人燒毀了,已經斷了傳承,瑯琊閣,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悲可嘆,當今天下,江湖中還記得三大門派的,已經不多了。”一位長老感嘆道。
“少許年代久遠的門派,藏書閣的故紙堆里,還有當年的一些記錄,從只鱗片爪中,可見當年三大門派的風采。”
“行差走錯,就算是三大門,照樣衰敗甚至滅亡。”
余凌霄目光掃視了一圈眾人。
坐在下首的眾人,都若有所思。
余凌霄的意思,他們也都明白。
他是借著說三大派,來給本門歷年來一直存在的理念不合,定個調子。
在眾長老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余凌霄的想法。
“唐長老,你認為呢?”
余凌霄目光投向坐在右側的長老。
唐七尚,今年三十七歲,年富力強,踏實肯干,武藝高強,乃是青云門中生代中的領軍人物。
唐七尚嘴角扯了扯,慢慢道:“門主的意思是?我領悟能力不足,不大明白。”
“我說的很明白了,三大門派武功秘傳,高明無比,最終門派衰敗,什么緣由?唐長老你說說看?”余凌霄面無表情道。
“天命難違啊,三大門派的衰敗各有各的緣由,墨門衰敗,是他們門檻太高了,總需要招收天賦極高的門人,只要有一代沒找到,墨門就將衰落;萬象寺,得罪了大齊太祖,還想存在下去?離開了萬象寺的白玉佛,最終不也是死于大齊太祖手下嘛;至于瑯琊閣,那幫人在天下大亂之時,行走天下挑選爭龍之人,自以為是,一個江湖門派,還想擺弄天下,它不亡誰亡?”
唐七尚慢悠悠的道。
“錯,大錯特錯!”余凌霄斬釘截鐵的駁斥道。
“門主,我說的是歷年來,一些江湖大家總結的,門主認為如何呢?”
唐七尚道。
“三大門派,之所以衰亡,唐長老所言,只是表面,真正根本緣由是,三大門派,財不夠多,財可通神,只要有足夠的財,那些外部緣由,都可以解決。”
余凌霄繼續道:“我一個個的分析。”
“墨門缺天才,要是墨門有足夠的財富,那就建他個幾百個墨門學校,從孩子培養起,一步步選撥,這樣還能衰敗嗎?”
“好,再說第二個萬象寺,得罪了大齊太祖的確很麻煩,但這天下僅僅只有大齊?要是他們有足夠財富,提前在遼國,草原大蒙,大夏,甚至西方建立起萬象寺的分寺,傳播佛教教義,他們還能滅亡?”
“再說瑯琊閣,他們想選擇爭龍之人,空口白牙的,就出幾個宗師高手,那又怎樣?能影響幾個人?”
“要是他們錢夠多,拿出去收買,武裝那些強人,結局自然大不一樣。”
“因而,什么都不成其錯誤,沒錢才是大大的錯誤。”
余凌霄盯著唐七尚道:“唐長老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啊?”
“話是沒錯,錢可通神也是對的,但這里面有一個問題…”
“多少錢才叫合適呢?”
“又怎么才能掙回那筆可通神的錢呢?”
唐七尚卻不慌不忙的道。
“可通神的錢嘛,沒有定數,但怎么掙錢,有一個簡單的法子,那就是我們青云門一貫的理念,土地!”
“只要攢夠足夠的土地,光是收租子,就足夠攢錢了,這錢還是符合朝廷律法的,我們得到的每一塊土地,都有契約,拿出去是鐵證,是不是!”
“你們的衣食住行,我們青云門現在香火這么旺盛,日子過得這么舒坦,都是有賴于此,誰要是質疑這個,就是質疑我們青云門的根本!”
余凌霄目光中已經有了一絲猙獰。
誰要是想要奪去青云門的土地,他就會跟誰魚死網破。
“好了,今天的例會,就到此為止,散會。”
每隔七天,青云門都會有一次長老例會,這次,也不例外。
“吱吱,吱吱!”
駱星辰望著蹦跳在樹叢枝丫之上的猴群,眼眸微瞇。
這猴子,數量也太多了,這樣下來,當真是已經猴滿為患了啊。
“以前,這青云山的猴子,就有這么多嗎?”
駱星辰問道。
他的確有些疑問,這么多猴子,附近的果子夠吃嗎?
青云山的產出,能養活這么多猴子?
“公子,這青云山的猴子,以前沒這么多的。”
“以前,這山里面,還有虎狼豺豹,后來,青云門,將附近的猛獸,都給捕殺光了,有些活著的,遁去山里深處,不敢靠近這一塊。”
“這些猴子,青云門的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猴子類人,有靈性,不宜殺生,因而,他們每天都有人給猴子投喂的,好些年過去,猴子就越來越多了。”
轎夫道。
轎夫的話說的文縐縐的,明顯是轉述青云門的話。
“青云門的人,真有這么好心?他們連老百姓的土地,都想方設法的設圈套拿走,又怎么好心對待一群獸類呢。”
駱星辰冷笑道。
他可不覺得青云門的人是什么好人。
相反,青云門的人,沽名釣譽,借著猴子,給自己立牌坊罷了。
立出一個悲天憫人的形象,蒙騙一些愚子愚婦,讓他們心甘情愿的上山來敬香,供奉道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