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村。
駱風棠再一次尋求突破,依舊未果,累得滿頭虛汗,眼前陣陣眩暈。
眼看著距離‘巫師’生辰的日子越來越近,駱風棠有些安耐不住,他可不想被人當做羔羊般送到一個邪惡女人的床上,讓她羞辱。
他寧可死。
但他死了,就再也回不去,見不到妻兒和家人。
所以他不能死。
既然不能死,也不能茍活,實在不行他只能強行喚醒太祖血脈了。
屆時大開殺戒,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門吱嘎一聲又被推開,駱風棠躺在床上閉著眼都知道又是老張進來送飯食了。
一陣莫名的煩躁襲來,他翻了個身把被對著門口。
腳步聲到了床前,老張的聲音在頭頂小心翼翼的響起:“后生郎,吃飯了。”
駱風棠這幾天都在抗拒這里的飯食。
因為自從他拒絕了吃老張提供的魚后,老張就想盡了各種法子將魚肉攪成淤泥混雜在其他的飯菜里。
竟敢此刻駱風棠餓得饑腸轆轆,但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南山村的這些扭曲了的女人,變著法兒的控制著男人們的肉體和靈魂,想盡各種法子來摧殘他們最后一絲血性,讓他們自愿墮落成她們的奴隸以供驅使。
這些魚肉,不單單是因為水生性寒,而是因為喂養這些魚的餌料用里長期混雜著陰寒之物。
男人們天長日久的食用這種魚,帶來的后果可想而知,不男不女,娘里娘氣,被女人們欺負都沒有還手之力。
“在見到你們那女將軍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動筷子的!”駱風棠冷冷的聲音在昏暗的小屋里響起,雖虛弱無力,卻異樣的堅定。
“后生郎,你先把飯食吃了,吃了我就帶你去見將軍。”老張說。
駱風棠知道這是老張的花言巧語,這個老張有些狡猾,生怕自己絕食出了岔子到時候女將軍會怪罪下來,所以各種好話的哄著,駱風棠早已熟悉了這個老漢的把戲。
所以他不為所動。
老張舉起手里的托盤往前送了送,壓低了聲說:“后生郎,今日的飯食跟以往不同,你睜開眼看看,吃幾口,不然到了女將軍跟前說話都沒力氣不是?”
須臾,駱風棠突然睜開了眼。
不是他被老張的話打動,而是…他嗅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兒。
那香味兒,與以往略有不同。
他坐起身,看到送到自己面前的托盤。
依舊還是老習慣,主食是一碗雜糧飯,兩個小碗的炒菜,一個小碗的湯。
湯依舊是魚湯,兩碗炒菜都是素菜,吸引駱風棠注意力的是其中一碗炒菌菇。
山里菌菇多,老張幾乎天天炒這道菜。
但是今日的炒菌菇,略有不同。
每一顆菌菇不是沿襲前幾日的中間對半切開的刀法,而是在整顆圓溜溜的菌菇上面刨出一個奇怪的形狀來。
“老張,你刀法不錯嘛,今日這蘑菇雕的花紋很新奇。”
駱風棠夾起一只蘑菇在眼前打量,故意問老張,“這叫什么圖案?看著讓人有點胃口。”
老張愣愣看著駱風棠夾在筷子上的蘑菇,眼神閃爍,陪著笑說:“我隨便雕的,還沒想好名兒呢!”
“是么?”
“是啊,后生郎,你要是覺得這圖案好看,不妨幫它取個名兒唄?”老張又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
駱風棠笑了笑,“也行…那就,叫它五角星吧!”
林子后面的瀑布邊上某個隱蔽處,老張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將先前送飯食時的經過和對話跟面前的女人如實稟報。
楊若晴站在瀑布邊,水花飛濺,四下水汽蒸騰宛若仙境。
震天響的水聲中,老張的那句‘五角星’卻如一把利刃,穿透一切直達楊若晴的耳膜,再狠狠刺穿靈魂。
她背對著老張,雙手負在身后,心中卻是萬馬奔騰,各種情緒翻涌咆哮恨不能沖破胸膛直達云霄。
皇天不負有心人,棠伢子,終于被她找到了!
他,還活著,活著!
五角星這個詞兒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新鮮詞兒,她只跟駱風棠說過。
冬天涮火鍋的時候,她喜歡在香菇上刻那種圖案,那是她的專屬手法。
她之前抓了老張的閨女做要挾,跟老張大概打聽清楚了最近村寨里關押了兩個外來的男子。
一個落在村寨首領女將軍手里,還有一個女將軍先藏在老張那兒,準備過兩天在女將軍的妹妹巫師的壽辰上送出去。
楊若晴跟老張那打聽這兩個外來男子的長相姓名,老張對他們的姓名不清楚,長相也說不清楚。
翻來覆去只有一句:兩個人都長得很不錯,少見的美男子。
楊若晴沒轍,決定先用這碗朝菌菇來試探下老張手里的那個是不是駱風棠。
如果是,他看到那碗菌菇肯定會有反應。
老張讓駱風棠幫忙給菌菇取名的那些話也是楊若晴授意的,果真,他給予了回應。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跟她猜測到一個點上去了,但為了萬無一失,他并沒有抓住老張開門見山的問,而是先拋出一個暗號。
如今這暗號對上了,豈能不讓楊若晴欣喜激動?
距離他離開村子將近二十多天,距離得到他墜崖失蹤的消息已經過去半個月。
天知道這半個月里她是怎么過來的!
如今,天可憐見,她總算找到他了!
但是他的情況卻不好,據老張說,他身上被下了毒,那種毒讓人渾身使不出力氣,無法逃跑。
所以楊若晴猜測他肯定是功力被壓制住了,所以才束手就擒。
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他身上的毒給解了。
“女俠,姑奶奶,小老兒已經照著你的吩咐把菜和話都帶到了,您總該兌現承諾放了我閨女吧?”
身后傳來老張的哀求聲。
楊若晴回過神,轉身冷冷盯著跪在腳邊的男人。
“閨女?呵,可明明就是個兒子啊!”
老張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瞪大了眼睛望著楊若晴。
是的,他只以為楊若晴抓走了他的孩子做要挾,卻不知早在楊若晴第一次看到他們父子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的閨女其實是個兒子!
楊若晴圍著老張轉悠了一圈,唇角笑意越發嘲諷。
“你那兒子,洗干凈了稍微打扮打扮,也是唇紅齒白的一個小郎君。”
“若是送到女將軍,或是巫師她們面前去,應該會得到寵愛吧?你就沒想過父憑子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