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所有的船塢之事都依靠渡口市舶司,肯定會出問題。
同樣,他也需要李青元作為一個表率,只有他掙錢了,其他人才能跟著投入海貿。
這和放牧一個道理,把領頭羊吃了,誰帶著羊群跑?
李家,作為從李青元上位,就不斷支持他的巨賈,而且所作所為,皆不吝錢財。
當初魯王作亂的時候,知道李家之事,齊星云就覺得他家里富裕,抄了他的家充國帑的打算。
但是時至今日,一切走上正軌之后,齊星云需要李家繼續作為大齊商賈的榜樣。
做善事,做好事,緊跟皇上腳步行事,錢帛就只是一個數字罷了。
齊星云看著李青元依舊執著的模樣說道:“你李家不是你一個人的李家,你的背后站著的,還有很多從朕繼位至今,一直支持我大齊國政的商賈,你倒了,人心就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再說了,出身商賈就不能位列三公九卿。那是過去。”
李青元緊蹙這眉頭說道:“草民按著皇上的指示,成立了商會,此次交出塘口船塢,這商會自然也會由內帑或者戶部接手,不會耽誤皇上的事。”
李青元還在堅持,他之所以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在高麗和皇上的內帑爭利,其目的就是早點完成積累,把船塢一交,也落得個輕松。
可惜看皇上的樣子,他這趟,怕是白跑了。
“高麗之事,你和王昀好好商量下,做出一個合作的章程來。”齊星云看了一眼王昀。
王昀做買賣,半路出家,怎么可能是李家這種經商多年的巨賈的對手?
王昀還能撐到現在,大概還是李青元手下留情了。
“謹遵皇上圣誨。”王昀碰了碰還在愣神的李青元,李青元一陣恍惚之后,俯首說道:“謹遵陛下圣喻。”
李青元被王昀碰了一下,才了然,自己此時拒絕了皇上,豈不是忤逆了陛下?
自己之前做的所有的事,都前功盡棄了,獻家財以謀家族的前程,卻忤了陛下,實在不是一件美事。
齊星云滿意的點了點頭,王昀和李青元去偏殿商量這高麗國的事情,高麗這塊蛋糕雖然算不是多么的肥美,但是依然不是內帑能夠獨吞的。
國帑、百姓都會參與其中。
而此時的安義府內,韓友青的進大將軍的儀式已經落下了帷幕,韓友青一臉坦然的接受了來自皇上秦漢卿的冊封,正式成為了智帥。
一戰成名韓友青在漢人之中廣為傳唱,韓友青略有些志得意滿,但是想著漢國這個爛攤子,也撐不了幾年了,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秦漢卿從錢州趕到安義府,也是震驚于韓友青的軍事天分,他笑著說道:“智帥,秦青等人已經伏法,均以叛逆論處。此事乃是大事,我漢國現在危在旦夕,敢問智帥有何等安國定邦之策?”
韓友青略微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呼,秦漢卿問策,他也頗為無奈。
之前他提議的漢人、齊人,遼人統一標準的撫恤,到最后都沒通過,各府亂象,最終以殘暴結束。
“皇上,此時我漢國最大的問題乃是外患,我以為,駱風棠之威名戰功,暴于南北,首先這戰略上,我認為應該避開駱風棠。”韓友青不準備在內政上再努力表現了,表現了漢國勛貴也不同意。
在合理的政策都能被這群漢人玩的稀巴爛,他已經對漢國這幫勛貴們絕望了。
秦漢卿回到安義府之后,并沒有收拾成妃,這讓韓友青理解了秦漢卿的內心深處,其實是站在了勛貴的這一邊。
而這樣的不作為站臺,沒能品出味兒的朝臣,大概是要倒霉了。
成妃,是漢國勛貴們找的代言人,而秦漢卿從錢州回來,并沒有將成妃從皇后的位子上挪下來。
“避戰?”秦漢卿疑惑的說道,搖頭說道:“這不可能,駱風棠做事進退有據,所圖謀之地,都是我漢國的要害之所,避是避不開的。”
韓友青搖頭說道:“此時錢州只有蔣五郎,沒有駱風棠。”
秦漢卿目瞪口呆的看著韓友青,訝異的問道:“你是說,此時兵發錢州?”
“然也!駱風棠已經去了草原去對付草原部落,而此時的錢州只有蔣五郎!此時正是收復失地之大好時機!”韓友青用力的說道,眼神里帶著些許的張狂。
“放下心里的一切負擔,將各地流民簽軍,一擁而上,必可復錢州!最主要的是錢州城被大齊的皇帝給拆毀了!無險可守!包圍大齊皇帝的行轅!生擒大齊皇帝!”
韓友青的封號是智帥,他的眼光極為精準,大齊皇帝依仗的駱風棠,已經離開了錢州前往了草原,而此時正是出擊的好時機!
而韓友青此策的根由,還是漢人最不能丟的東西,那就是勇氣,隨著戰局的失利,強大的漢兵,已經變成了沒有牙的老虎!
這樣下去,萎靡的士氣,會不斷消磨漢人精銳的戰斗力,漢國兵卒就會在不斷的失敗中,開始自我否定,以至于無力再戰。
而此時,錢州的防備空虛,正是突襲的好時機!
秦漢卿和秦蘭九對視了一眼,不得不說,韓友青看局勢,就是比他們明白。
韓友青繼續說道:“大齊皇帝大搖大擺的在錢州駐扎行轅,就是做給漢國的百姓、軍卒們看的,他在消磨漢兵之銳氣,也在消磨漢國之脊骨,所以,此時出兵,不管勝敗,都是我漢國之勇武。”
“哪怕是輸了!那也是我漢國之大勇氣!”
韓友青站了起來,指著堪輿圖說道:“自從大齊皇帝登基以來,他滿足了嗎?”
韓友青擲地有聲的說道:“沒有!”
“他今年來到了通天河,坐鎮白羊城親自參與了攻伐方陽,得寸進尺的拿下了錢州,甚至揚言要將錢州作為行在!”
“這一戰又一戰的失利,反復折磨的就是我漢卒的軍心!軍心萎靡不振,士氣低迷,如何能勝?”
韓友青的問題讓秦漢卿有些悵然若失,正如韓友青所說的一樣,漢國正在逐漸失去勇氣,這是對漢國最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