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九依舊在教自己的孩子,戰術變化之法,歸根到底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
秦武山并不會跟隨秦蘭九前往錢州,而是會去安義府。
而自己這些潰散的軍卒,也多數會在安義府歸營,他攔著那些勛貴,只是想讓自己孩子的積累更厚重幾分。
秦武山遮著眉毛,看了半天,才搖頭說道:“父親所言極是,但是顯然大齊軍隊并沒有偵查到這地方,父親你看兩岸高山,猿聲不斷,定時無人。”
秦蘭九抽手在秦武山的腦袋上,用力的抽了一下,憤然的說道:“從哪里學的這些小聰明,有沒有埋伏,是靠眼睛看,是靠耳朵聽的嗎?!”
“那是靠斥候偵查!廢物!”
秦蘭九已經無奈了,自己這個大兒子,實在是太廢物了,總喜歡搞一些小聰明,猿聲不斷就沒人了嗎?
本來就散在大軍周圍的斥候,前往了這葫蘆一樣的地形偵查,進入之后,就再杳無音訊。
兩岸高山的猿聲不斷,但是這寂靜的山谷,秦蘭九終于沒有了進入的勇氣。
“父親,父親,你看一探馬回來了!”秦武山興高采烈的指著遠處一斥候大聲的說道。
秦蘭九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不是自己平日里抽多了,把這孩子抽傻了,才導致他這么憨?
“在軍陣中,要叫殿下!陣中無父子。唉,算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過了今日,你想喊也喊不到了。”秦蘭九嘆氣的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
探馬回到了大攆旁邊,馬上只有一個死掉的漢人,身上綁著一塊木牌。
秦蘭九拿過來木牌,臉色變得駭然!
“九奴今日必喪命與此。”
九奴是他的小名,當初漢國尚未立國的時候,漢人取名字都這么取,賤命賤名好養活。
這是大齊軍明目張膽的告訴秦蘭九,此地有埋伏!
秦蘭九眉頭緊蹙的看著這處山谷,閉目沉思良久,才嘆氣的說道:“繞道!”
“父親,就這么一走了之…”秦武山還想說什么,被秦蘭九粗暴的打斷了。
“閉嘴!你現在帶著你的人回去!”秦蘭九終于受不了自己兒子身上的那些毛病,把他攆走了。
這山谷到錢州的路途最近,即使大齊皇帝知道了他秦蘭九已經來到,若是陣型尚亂,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可現在局面,必須繞道而行,這就給了大齊軍卒更多整理戰陣的機會。
秦蘭九只能望著山谷,頹然繞道。
此時的錢州行轅內,齊星云也受到了鎮守葫蘆谷的軍報,疑惑的問道:“蔣將軍,你到底在葫蘆谷設伏了沒有?”
蔣五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皇上,那里當然有伏兵,不過數量很少,只有五百人左右,末將在試探秦蘭九的心志。”
“試探心志?”齊星云疑惑的看著蔣五郎,這打仗,還要試探對方主帥的心志?又是何等道理?
蔣五郎看著皇上一臉疑惑,解釋道:“這怎么解釋好呢?皇上,這一兩句也說不清呀。”
“誒,有了!”
蔣五郎猛地挺了挺腰板,說道:“皇上,你看,末將這身子板就是軍陣,這糧草就是人的這顆心,沒了糧草,大軍三日即潰。”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域名、請記住xīn81zhōngwén小shuōwǎng
“這腦袋,就是主帥,這主帥要是昏了頭,這仗就好打太多了。”
“相反,這主帥要是有頭腦,那這仗還有的打,需要處處小心謹慎對待。”
“若是秦蘭九不顧警告沖進了谷中,就恰好證明了他為了盡快突襲行轅,已經昏了頭,那這山谷之外的口袋,已經給秦蘭九準備好了,出了谷口十余里,他就扎進包圍圈。”
齊星云了然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眉頭一皺,總覺得蔣五郎這話里套話。
齊星云品了半天,才品出了蔣五郎這話里套話的意思。
他說的軍隊的主帥如同大腦指揮全身,其實不正是大齊這個現狀嗎?
齊星云從來不是什么天縱奇才,他不管是權謀還是政論,亦或者是軍事,都不是天才。
但是他的一些眼光和觀點,都是極為高明的。
大齊換了個皇帝,現在的局面不就是蔣五郎說的嗎?
不過齊星云看著略微痞相的蔣五郎,這要是王昀,拐彎抹角的拍馬屁,就再正常不過了。
蔣五郎也在拍馬屁?
果然,蔣五郎還是蔣五郎,心里壓根就憋不住話,拍馬屁都是直接來的,不整那些虛的。
王昀瞪著個大眼用力的盯著蔣五郎,這眼神要是能殺人,蔣五郎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怎么可以非議皇上的父親?
“行了,別瞪了,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齊星云笑罵了一聲,讓王昀收了那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神情,沒什么必要。
蔣五郎是個潑皮,說話就這個樣子,直來直去,沒多少顧忌。
他壓根就不例會朝堂這些忌諱,平日里面圣都由駱風棠跟著。
蔣五郎是完全不在意。
他能聽懂平仄韻腳,判斷詞牌令,怕脾氣就是這么個脾氣。
蔣五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王昀,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嗎?
“蔣將軍,這仗你準備怎么打?”齊星云看著堪輿圖問道。
雖說自己從來不涉及具體指揮,但是問都不問,有些說不過去了。
蔣五郎抱著個頭盔,琢磨了半天,說道:“直接莽上去就行了。”
這么莽上去,朕特么的不會嗎?
還用你蔣五郎作甚?!
齊星云哭笑不得的看著蔣五郎。
“就這個實力差距,秦蘭九拿什么贏?”蔣五郎覺得自己這戰術實在是沒什么牌面,又解釋了一句:“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戰之!”
“已然十倍與敵,圍殺之,即可。”
“那就莽上去。”齊星云仔細品了品,點頭說道。
實力碾壓,就是最好的戰術!
齊星云見到大齊軍隊如何莽上去的時候,才知道這玩意兒真的是個技術活,自己指揮,真的只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