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州。
“皇上,秦漢卿回安義府,就會有更多的漢國百姓棄暗投明,這是好事。”王昀熟知這是皇上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是仁善之心。
他笑著說道:“就你會說,還棄暗投明,不過朕也是能力有限,圣恩眷四海,終究是個空話。”
“會有那么一天的。”王昀樂呵呵的將一籮筐的札子搬到了大齊皇帝的面前,明示大齊皇帝偷懶時間結束,該干活了。
“韓友青的札子以后放到最上面,朕在錢州這段時間,還能及時應對,等回了京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齊星云拿著韓友青的札子,王昀居然把韓友青的札子放到了下面。
王昀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皇上,韓友青是個齊人,遼國待過,現在是漢國的貳臣,又是我大齊的察子,說其三姓家奴并不過分。”
齊星云點了點頭,對于忠這個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王昀看不起他并不過分。
“給韓友青寫封密信,告訴他代朕牧狩漢國百姓。”齊星云將手中的札子放下。
韓友青真的被封為了大將軍,充滿智慧的統領,稱智帥。
他現在很慌張。
韓友青現在成為了漢國的統領之一。
雖然因為漢國改制,大將軍的制度,正在逐步被中原王朝的官階所代替,但是依舊是一個極其尊崇而且不可替代的官階。
齊星云給了韓友青詔命,代天子牧守百姓。
這道詔書,就是韓友青以后在漢國做事的依仗。
齊星云不能讓韓友青回到大齊的時候,再背上一個三姓家奴的稱呼。
他給了韓友青,大義。
悲劇上演一次就夠了,自己一點教訓都不吸取,才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連王昀都認為韓友青是一個三姓家奴,可想其他人的想法。
王昀笑瞇瞇的說道:“皇上,駱將軍已經行至四象城,昨天剛傳來了軍報。”
“要不說這馳道就是好用呢,居然這么快。”
“造的時候嫌貴,用的時候才知道這么方便。”
王昀把這個“貴”字咬的很重。
齊星云看著王昀問道:“你還在心疼當初的馳道,內帑墊付的那五百萬貫銀錢對吧。”
王昀就是一個掉進錢眼里的人,他一瞇眼,齊星云就知道他又在說當初之事。
齊星云墊付的啟動資金,修建的大齊第一條馳道,由四象城到京城。
本意是互為犄角,攻守有據。
現在漢人被全面趕出了方陽府,這條馳道就變成商路。
但是齊星云內帑墊付的這筆錢,到現在國帑都沒還回來。
王昀不管用什么理由提起這條路,總是想著把這筆錢要回來,這都三年了,國帑依舊沒有還錢的意愿。
“皇上什么都清楚。”王昀嘿嘿一笑,他也知道自己嘮叨的有些多了。
以現在大齊國帑的積蓄,還了這五百貫極為簡單,簡單意思而已。
但是這賬并不是五百貫那么簡單。
還有軍民的撫恤,大齊內帑墊付的兩千萬貫,白羊城的兩千萬貫,以及現在渡口市舶司的船塢和整個高麗的投資。
這墊出來的五百貫算清楚,這剩下的將近萬萬貫的錢財就得算清楚。
這就不是一個簡單或者中等意思可以解決了。
國帑沒這么多錢,每年的稅賦都有定數,也都有去向。
王昀才不管這些國家大事,他掌管內帑,這筆壞賬死活算不清楚,就是他的職責。
即使齊星云不在乎。
王昀略顯有些驕躁的說道:“那也總得有個章程呀,就是這貔貅只進不出也給人點福氣,就這么不吞不咽算什么事?”
齊星云疑惑的看著王昀,這廝平日里頂多提一句,自己說兩句,他就不會再問,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需要一大筆的錢財,所以才會他這么驕躁。
齊星云仔細一想,以現在的內帑規模,就已然明悟,他笑著問道:“是不是高麗那邊撐不住了?”
高麗,是內帑最大的投資項目,也是占用錢財最多,卻沒有任何回報的投資項目。
王昀點了點頭,嘆氣的說道:“皇上明鑒,高麗那邊的確是有些入不敷出了。關鍵是左明德那邊,又要錢,他要在高麗建立高麗窯,又是個只掙名聲不掙錢的事,臣也是有些無奈。”
“你跟劉閣老等溝通了嗎?高麗的建設工作不是內帑能夠負擔的。朕當初就跟你說了,高麗那邊不是什么優質地方,不值當的投。你非要給朕整個后花園。”齊星云笑著說道。
王昀趕忙解釋道:“高麗這地方窮是窮了點,但是也是有些礦山,還有一些上田,若是經營得當還是能夠盈利的,就是前期所需財帛超出了臣的預期。”
齊星云看著王昀焦慮的樣子,這個投資人現在項目虧損都虧紅了眼,他笑著說道:“這樣吧,你讓國帑參與進來,收益對半分嘛。”
“有錢大家一起賺才是硬道理,光想著獨吞,又沒那么大的胃。”
王昀略微猶豫的說道:“皇上,其實有件事一直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事涉外廷?”齊星云拿著茶盞的手為之一頓。
王昀點頭說道:“涉及到了四象城李青元。”
“說說吧。”齊星云放下茶盞露出了傾聽的模樣。
商部是齊星云國政很重要的一步棋,若是這步棋子出現了差池,齊星云今年回去的想要進行的吏改,完全就是個笑話。
自己建的部門都沒整明白,還去折騰其他部門?
王昀吞吞吐吐的說道:“李青元也在高麗有不少的產業,而且他去的更早,那些盈利的大頭,比如高麗參之類的行當都被李家給占了,高麗遲遲打不開局面,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還有高麗秘色的買賣吧。”齊星云一副了然的模樣,他知道高麗秘色到底是什么,那是人丁買賣,利潤最為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