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里傳來一通追逐的聲音,桌椅什么的被翻倒。
“棠伢子,朝你那去了!”
就在堂屋里妯娌三個嚇得要尿褲子的時候,一番激烈的追逐聲響后傳來楊若晴的的聲音。
話音剛落,先前那洞開的窗口處突然傳來砰一聲悶響,接著便是駱風棠的聲音響起:“逮住了。”
楊若晴從東屋里出來,手里劃了一根火折子,把另一只手里的油燈點上放到桌上,堂屋里陡然明亮起來。
孫氏妯娌三個終于撿回了一口氣,齊齊轉身,便見駱風棠大步進了堂屋,手里拎著一個東西,那東西一直在他手里掙扎,但他的手如同鐵鉗,任憑那東西使出十二分的野性都不能逃脫。
“這…這是野貓?”劉氏一眼認出了駱風棠手里拎著的東西,是一只又瘦又長的大橘貓,除了腦袋和脊背尾巴是橘色,其他部位都是白色。
“這貓長得不丑,許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緣故,要是好生喂養毛光發亮的肯定好看。”鮑素云也打量著那貓,說道。
孫氏看了眼東屋,又看了眼被駱風棠拎在手里還在怪叫的貓,莊戶人家的婦人見得多了這種情況,這是只母貓,到了想要懷崽的時節,所以開始鬧騰,喜歡發出一種類似于小兒啼哭的怪聲音。
若是換做大白天的聽到,孫氏她們也不怕,只是今夜在這種氛圍下陡然聽到這聲音,不小心被嚇到了。
“也不曉得是村里哪家的貓,怪不得先前那窗口開著,指不定就是被它給撬開了。”孫氏道。
楊若晴來到駱風棠跟前,接過那只貓,“先前肯定是它在犯怪,不管是誰家的貓,我先給收著,若是有人過來認領就還回去,要是沒人來認領我就養了,剛好寶寶一直念叨想要養只貓。”
孫氏笑了,“好,那你就幫她收著,我們先收拾屋子,等會人就要過來了。”
楊若晴點點頭。
駱風棠接過貓:“我先把它套了脖子拴院子里去。”
他帶著貓離開后,楊若晴把風燈掛到了東屋里,如此一來,東屋,堂屋都有燈光,駱風棠在院子里,楊若晴在屋子里,兩個彪悍勇猛的人都在,先前怪聲音的源頭也找到了,孫氏妯娌三個發現她們是自己嚇自己,這會子回過神來,也都紛紛在心里笑話了自己一下,趕緊收拾屋子。
正如孫氏之前所說,這屋子前幾日住過人,那些過來避難的村民除了長榮等幾個例外,其他人都有自知之明。
搬走的時候,剛子,素芬,水生他們還專門留下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番,方才把鑰匙交還給楊華明。
所以這會子孫氏她們只需要把墊絮撲到床上,鋪上干凈的床單,把枕頭放好,再把帶來的后被褥給抖開。
茶壺茶碗一應齊全,鮑素云還帶來了一只炭火盆子,炭火盆子把火燒起來,一點點驅散屋里的潮濕陰冷。
余興奎睡在老楊頭床旁邊的鋪子上,余興奎的被褥他自己待會會從小老楊頭家那邊扛過來,孫氏她們就不給余興奎整了。
劉氏突然道:“我欠余興奎一個人情。”
孫氏問:“他替你擋了一棍子?”
劉氏點頭:“那一棍子要是敲在我腦門子上,我八成倒下了,老漢的心可真狠。”
鮑素云道:“老漢跟從前不一樣了,從前這樣不管不顧鬧騰的,是婆婆,老漢要面子,都是出來和稀泥。”
“如今婆婆改了性子,這老漢倒變本加厲了,也不曉得咋回事。”
楊若晴道:“一年比一年癲狂。”
劉氏突然想到什么,轉過身來一臉緊張的道:“你們說,會不會跟住這屋子有關?”
“這屋子咋啦?”孫氏問。
劉氏眼珠兒骨碌碌轉了一圈:“這屋子晦氣啊,你們想啊,住到這屋里的前前后后都是些什么人,又是在啥樣的情況下才住過來,住過來之后又發生了些啥事兒,”
“錢氏死在這屋里,二哥不久也死了,福兒也是在這院子里被飛飛咬死的,還有小娟那個狐貍精,原來在老宅子住的那幾年藏頭露尾把自個的狐貍尾巴掩藏得多好啊,多賢惠多溫柔啊,可自打住到這院子后,也癲狂了,三天兩頭的吵架,最后還撂下鐵蛋自個跑出去嫁人去了!老漢住在這屋里,瞧瞧,這又瘋了一個,這屋是不是風水不好啊?”
劉氏說話的當口扭著脖子四下打量,假想自己就是一個看風水的先生。
孫氏和鮑素云下意識往對方旁邊靠,明明心里又開始害怕了,可卻不敢表現出來,怕嚇到了對方。
楊若晴從堂屋里進來,指著劉氏身后道:“四嬸,你就站在錢氏死的地方。”
劉氏嚎了一嗓子,一蹦三尺高,趕緊躲到孫氏這邊。
楊若晴捂著嘴笑。
劉氏有點惱怒,“你個壞晴兒,又在捉弄我。”
楊若晴笑著道:“四嬸,你們先前剛被一只野貓嚇到掉魂兒,這會子就別說那些話來自個嚇自個了,你要說這屋的風水是讓我爺癲狂的原因,我可不贊同,我爺骨子里就是一個癲狂的人,只是年輕的時候他對人生還有追求,所以忍著。如今七十好幾的年紀了,人生也就這樣了,期望的東西,一樣沒實現,懼怕的東西,一樣沒落的降臨了,他的眼睛他的心,早就扭曲了,看不到那些好的,只會無限放大那些不好的,這是他這個人本身的問題,跟住哪里沒區別。”
鮑素云思忖了番,點頭道:“我贊同晴兒的話,咱爹好長一段時日都是住在小叔家呢,還不照樣摔摔打打?”
孫氏也想表達一點自己的看法,外面院子里突然傳來駱風棠的聲音,好像是在跟楊華忠打招呼。
“這是過來了,走,去堂屋里看看。”孫氏道,幾個婦人趕緊來了堂屋。
眼前的一幕,讓她們幾個驚愕得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楊華明和楊華洲兄弟抬著一塊用門板搭成的擔架,老楊頭被五花大綁放在擔架上,楊華忠和余興奎一左一右跟在邊上扶著,以防老楊頭掙扎中摔下擔架。
老漢的嘴里還被塞了布條,這應該是防止他罵罵咧咧驚動全村的人。
永平和永柏跟在后面,兩人手里抱著被褥,肩上挎著包袱卷,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進了堂屋。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錦繡農女種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