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老楊頭的態度轉變,楊華忠趁熱打鐵道:“爹,這事兒一碼歸一碼,孩子們終究是好孩子,咱不能遷怒,何況咱家已經折損了修兒小哥倆了,要是康小子和鐵蛋再出點啥事兒,就更不好了。”
“這事兒,您老就睜只眼閉只眼,別管了,我也就幫他們把屋子整起來,后面的事兒我也不管,得靠老四自個去頂起來。”
孫氏也趕緊幫腔道:“是啊,孩子們啥都不清楚,爹你對孩子們寬恕,這也是在為你和娘積德,為永仙他們積德啊,老天爺會感念您的一片苦心的。”
老楊頭聽到這話,目光閃了閃。
要是當真能把福報落到永仙他們身上,那是最好的。
“村口那宅子要整多久才能入住?”他撩起眼皮子問站在一旁的楊華忠。
楊華忠在心里算了下,若是這幾天不下雨的話,三天差不多。
但三天之后的屋子里濕氣太重,人住進去對身子不好,于是,楊華忠便跟老楊頭這道:“大概七八天吧!”
老楊頭點點頭,“成,那就讓孩子們在老宅里再住七八天,但三天后老四和劉氏得滾蛋!”
說到劉氏,楊華忠想起之前楊若晴帶過來的那封休書。
趕緊拿出來交到老楊頭的手里:“這是老四親手寫的,上面還按了手指印。”
“啥啊?”
老楊頭問,“難不成還學會寫懺悔書了?你幫我跟他說,這招不頂用,他挖墳壞風水害了修兒的命和永仙的牢獄之災,這事兒沒得原諒,讓他死了那個心!”
楊華忠有點尷尬,“爹,不是求情的,是休書。”
“休書?”
老楊頭接過來打開掃了幾眼,便扔在一旁,鼻子里哼了聲。
“早干嘛去了?那種女人早就蓋休了,烏煙瘴氣的東西!”老楊頭道。
這…便是準了?
楊華忠和孫氏對視了一眼,孫氏神色復雜,欲言又止。
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都做了嘎婆的人了還要被夫家休掉,那余生可想而知的凄涼了…
同為女人,孫氏對劉氏深表同情,可作為妯娌,孫氏卻沒法為劉氏求情。
至于楊華忠,也跟孫氏想到一塊兒去了。
況且要休劉氏不是老楊頭的意思,而是四弟自己的意思。
娶妻娶賢,劉氏確實不是一個賢妻,老四的脾性擺在那兒,倘若劉氏約束他,讓他走正道,四弟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副境地。
況且晴兒說了,這回掉包木偶的事情,楊華明其實是不想做的,但劉氏威脅了他。
不做,便將上回挖墳的事情抖出來,四弟才再次犯錯…
“爹,這休書…”楊華忠又提了個頭。
老楊頭再次抓起休書,道:“你是里正,我是一家之主,拿印泥過來,咱倆一人按個手印就成了,多大個事兒啊!”
就這樣,一張單薄的紙張上寥寥幾句話,底下三個男人的名字和手印按上,劉氏的命運便被宣判了。
老楊頭臨走的時候帶走了那封休書,到了屋門口還轉頭跟楊華忠和孫氏這道:
“這會子懶得跟她說,鬧得慌,明日一早我親自去趟劉家村她娘家跟她兩個兄長當面說說他們劉家的閨女在咱老楊家這些年搞出的風風雨雨,讓他們自個過來把人領走,咱家不送!”
老楊頭當天去當天回,跟他一塊兒回來的還有劉氏的兩個哥哥。
楊若晴今日跟駱鐵匠和王翠蓮他們一塊兒,帶著駱寶寶去了周家村走親戚呢。
等到傍晚走親戚回來,才從小花這里得知劉氏被休,并被帶回劉家村的事兒。
“從前那么多年,我奶動不動就嚷嚷著要休四嬸,一回都沒休成真,這如今我四叔真的寫了休書,一天的功夫人就帶回了娘家,還真是雷厲風行啊!”
楊若晴感慨道。
小朵也是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昨日分家的時候,四嬸都沒心沒肺的,我看今個她娘家兩個哥哥過來把她帶走,她就崩潰了,一路上哭啊嚎的那叫一個慘,我都敢聽了。”
看著小朵抬手揉耳朵,楊若晴扯了扯嘴角:“四嬸一直以為四叔不會真的休她,覺著她有三個閨女傍身,還有康小子,其實啊,沒想到我四叔竟然真的休了她,所以一時間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才崩潰了。”
“姐,那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就這么完了?”小朵又問。
楊若晴挑眉,“咋?不這么完了,難不成還要四叔再三媒六聘去把四嬸接回來么?那應該不可能發生。”
從她的感覺,楊華明跟劉氏之間的夫妻情分,早在幾年前應該就徹底磨沒了的。
“十四年前,四叔四嬸還是很恩愛的,那會子我們三房住在老楊家后院,當時剛剛分家,桂花嬸子送來的辣椒醬,大舅媽送來的老母雞,四嬸來偷,偷回去跟四叔兩個人半夜坐在床上吃,你一口我一口,那會子夫妻情分應該還是很深的。”
小朵睜大了眼睛聽楊若晴說這些前塵舊事,“姐,你接著說,我還想聽。”
楊若晴勾了勾唇,這丫頭也是個喜歡八卦的。
“但后來,兩人之間卻出了問題,這應該從四叔對五嬸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然后被人踹得好幾年不能人道,許就是從那時候起吧,四嬸就跟大伯勾搭在一起了,這事兒估計對四叔的沖擊非常非常大,尤其是后來還生下了康小子,爺奶以為四叔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兒子了,便逼著四叔認下了康小子這個兒子,四叔四嬸兩人之間就出現了一個好大的裂痕。”楊若晴接著道。
“再后來云城一行,四叔遇到了小娟姨娘,帶著錢和人跑了,把四嬸和孩子們全給撇下,四嬸就心涼了。”
“等到小娟姨娘生下鐵蛋,在老楊家徹底站穩腳跟,跟四嬸東西屋面對面的住著,而四叔又處處維護他們母子,四嬸估計跟四叔之間的夫妻情分就所剩無幾。”
“這些年一個屋檐底下住著,妻妾明爭暗斗,四叔的偏袒,小娟姨娘也沒少吹枕邊風,他們沒有拿刀子互相捅對方就不錯了,休了也好,從此斬斷孽緣,余生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