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今個有些奇怪呀,我收到了她爹和她哥的信,換做往常她早就飛奔過來吵著要看信了,今個這一上晝竟都沒往我跟前湊,到底在忙啥呢?”
前院堂屋里,楊若晴跟駱鐵匠和拓跋嫻這剛把駱風棠和辰兒的信念完,忍不住朝前朝后張望著,找尋小丫頭的身影。
駱鐵匠上晝都在魚塘那邊忙活,到了這個月份,魚塘里的魚兒們迎來了又一次的生長高峰期,所以要催肥,增加喂食的次數。
“我先前進門也沒瞅見她,指不定去村里找她那些小伙伴玩去了吧!”駱鐵匠道。
拓跋嫻則微笑著輕輕搖頭,“并沒有,今日自起床至今,都沒有走出院門半步。”
“啊?那是躲哪去了?難不成去了那間玩耍的屋子?”駱鐵匠又問。
所謂的玩耍的屋子,是指兩個孩子還沒出生前,在修建這座氣派大宅子的同時,楊若晴和駱風棠便規劃了幾間屋子出來,像倉庫那么大,專門用來設計成兒童樂園。
里面色彩斑斕的玩具,木馬,滑滑梯,蹦蹦床陪伴著駱寶寶和大志長大。
辰兒可惜了,從未玩過那些…
“也不在玩樂屋子里,”拓跋嫻收拾起心里的那一抹失落,繼續道。
“她不準我說,等會吃飯的時候,你們就懂了。”拓跋嫻又道。
然后她起身,一手拿著佛珠輕輕撥弄著,另一手則緊緊握著辰兒單獨寫給她的那一頁家書回屋去了。
寶貝孫子寫的家書,雖然先前她就聽晴兒念過一遍了,但這還不夠,她要帶回屋去細細的重頭再看一遍…
晌午飯終于在楊若晴的期盼中擺上了桌子,而駱寶寶也終于出現了。
看到她的小腰間圍著一塊花花綠綠的圍裙,雙手袖子也卷到了手臂處,白白嫩嫩的手臂上沾惹了兩塊鍋底灰,楊若晴突然就猜到了啥。
“娘,從前都是你給我做菜吃,如今我長大了,我也給你做菜吃哈!”
小丫頭走過來,抱住楊若晴的手臂輕輕搖晃著,嬌聲道。
楊若晴俯身揉了揉她的頭:“好啊,你給娘做了啥菜啊?”
“先保密,在桌上呢!”駱寶寶道。
楊若晴拍了拍駱寶寶的肩膀:“走,看看去,今個晌午沖著你做的菜,娘要吃三大碗飯!”
“娘,你前幾日不是說你腮幫子圓了要少吃要減肥么?”駱寶寶仰起頭問。
楊若晴道:“今個你給我做了菜,娘就是胖成球也值得哈,走,吃菜去!”
項家大房在村口蓋的小院子快要竣工了,進新屋的日子已經定在十月初十,寓意十全十美。
這不,十月初一,天氣好,秋陽溫暖,楊華忠和小潔爹各自趕著一輛馬車,載著大孫氏和孫氏姐妹,以及家里的孩子們一塊兒去附近的清水鎮。
項家進新宅子,楊華忠家需要送禮,大孫氏他們不需要,但大孫氏兩口子是專門去鎮上的張家看望小潔。
“大舅媽,小潔快要出月子了吧?”楊若晴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駱寶寶騎著一匹更小的棗紅馬跟在楊若晴身側。
楊若晴跟車廂里的大孫氏聊天的時候,駱寶寶就朝車廂里的峰兒招手。
峰兒扒在車窗口巴巴的望著駱寶寶騎馬,小家伙羨慕得不行。
大孫氏便一把摟住峰兒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邊跟楊若晴這道:“快了,就剩下幾天了。我跟你嘎公還有你大舅商量過了,等小潔滿月就立馬接回來,到時候再給她補個月子。”
聽到大孫氏這話,楊若晴驚訝的睜大了眼。
“大舅媽,你可真行啊,我看咱村大部分人家媳婦生孩子,能正兒八經在床上躺半個月就很不錯啦,你這一下子給小潔過兩個月子,真是豁出去了哈!”
楊若晴覺得自己這話一點都不夸張。
這時代那些權貴人家女人生孩子肯定不必說,各種下人伺候,各種好東西來吃著補著,幾個奶娘輪著喂孩子。
而莊戶人家的婦人生孩子就皮實多了,臨盆之前估計很多人家媳婦都還在干活呢,孩子生下來倘若是個男娃,那倒好一些,能讓你在床上躺半個月。
說是一個月的月子,前面十五天躺著,有人伺候著,后面十五天就要自個下地來給孩子洗漱了,孩子換下的尿布,自己的臟衣裳都得你自個洗,前提是生兒子。
倘若生的是閨女,那抱歉,前面十五天的伺候也沒了。
月子里漿洗,燒一家人的飯,都是產婦的活計。
當年娘親孫氏生自己的時候,月子的時候要燒兩頓飯。
至于四嬸劉氏連生了三個閨女,就鏟了三個月子的豬圈,以至于劉氏的腰留下了病根,刮風下雨就后腰疼。
五嬸鮑素云生閨女的時候,剛巧趕上她娘家唯一的哥哥去世,這太慘了,所以譚氏暫且饒過了她。
至于后來二嫂曹八妹,三嫂趙柳兒她們生閨女,譚氏雖然很不喜,但礙于是孫媳婦,隔著輩分,又有孫子護著,譚氏除了言語上不好聽,并沒有把手伸到孫媳婦們的屋里。
加之楊永進和楊永智都是疼媳婦的好男人,所以二嫂和三嫂才得以過了完整的月子。
“晴兒你就別驚訝了吧?想當初你生辰兒和寶寶的時候,若不是你娘都站出來說,你家棠伢子都要讓你連坐三個月子呢!這會子小潔過兩個月子,不算啥!”
大孫氏的聲音將楊若晴的思緒拽了回來。
她不由想起了當初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棠伢子比她還要緊張,后來過月子,大媽她們燒好了好吃的,他就屁顛著送來屋里。
還專門去山里打野味來給她換胃口,去縣城買零嘴小食,以至于出月子的時候,她都有了雙下巴了,埋下頭去撿地上的東西,血液就往那腮幫子里沖,緊繃得難受,就算孫氏不說,她自個也會堅決拒絕三個月子的。
“婆家過一個月子,娘家再過一個月子,小潔在咱女人里面算得上是幸福了!”楊若晴感慨道。
大孫氏道:“我和你娘自個就是女人,當初你娘就不說了,過月子苦啊,我留在家里招婿,我過月子你嘎婆都給我過的雙月子呢。”
“后來黃毛生小順子,我也是給她過的雙月子,甭管是媳婦還是閨女,都是自家骨肉,養好身子終究沒錯,這一碗水我端的平,我相信黃毛也不會有啥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