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的話,可真把二丫給唬住了。
小丫頭臉色發白,緊張的抓著手里早就涼了硬了的饅頭,嚇得不敢說話。
楊若晴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你只要聽話,乖乖的跟著你家大人,就不會遇到人伢子。”
二丫用力點頭,然后小聲道:“她們都說這里的觀音能顯靈,我其實也想去祈福的,求菩薩保佑我爹的腿早日好,早日下地…”
“可是,我沒吃早飯,我餓,沒力氣爬山…”
楊若晴溫柔一笑,“你有這份心,觀音娘娘會感知到的。這只饅頭冷了,不能再吃了,給嬸娘吧,等會嬸娘給你買其他好吃的。”
“嗯,多謝嬸娘。”二丫聽話的把饅頭放到了楊若晴手里,并乖乖坐好。
二丫叫不出來她家人現在住的巷子叫啥名,但楊若晴會諄諄善誘,通過對巷子附近的一些顯眼的酒樓啊,鋪子啊,標志性的物件來做排除,最后把目標鎖定在縣城最破敗的城西街里面大槐樹胡同。
馬車剛抵達大槐樹胡同口,楊若晴就聽到外面有婦人在歇斯底里的喊二丫的名字。
“是我娘耶!”二丫從座位上蹦起來,伸手就要去撩簾子。
楊若晴將她攔住。
二丫大大的眼睛眨巴著,有些不解的望著楊若晴。
楊若晴悄悄撩起簾子的一角,好讓二丫能看到外面莫氏那焦急呼喚的樣子,又讓莫氏暫且看不到車廂里的一切。
“你看,因為你偷偷溜出去,你娘急成這幅樣子,要是你天黑都不能回家,被壞人帶走了,你娘要瘋掉。”楊若晴再次告誡二丫。
請別怪她一個大人反復的拿這事兒來嚇唬一個小孩,實在是二丫的這種行為必須給以深刻的警告。
不然以后她還是不長記性,初生牛犢不怕虎,到處跑。
孩子是爹媽的心頭肉,是一個家庭的核心,孩子丟失了,爹媽空了,家也不再像家。
這種失誤,一次都不能發生,發生了一次,對于這個家庭來說便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二丫站在車廂里,看著車廂外面街頭上,自己娘莫氏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一樣攔住過往的行人跟他們打聽,抬手比劃著她的身高和樣貌…
遇到脾氣溫和點的行人,會停下來搖搖頭,擺擺手。
遇到脾氣暴躁的,不僅一把推開莫氏,還要罵一句‘瘋婆子’!
莫氏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發出噗通一聲巨響,二丫看著都覺得疼,可是莫氏卻好像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趴在地上望著大街上行人匆匆的步伐,口中還在喃喃的念著二丫的名字。
她從地上爬起來,歪歪斜斜的繼續往前走,便走邊喊“二丫…”
二丫再也忍不住,從楊若晴的手臂下面鉆過去,跳下了馬車,朝莫氏那邊哭喊著著跑去…
二丫被她舅媽帶到了對面屋子,這邊的屋子里,高靖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床邊面對面坐著兩個人,分別是莫氏,以及楊若晴。
方才,楊若晴已把遇到二丫的經過跟莫氏和高靖這里說了。
兩口子都嚇得不輕,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一些。
莫氏抹著淚,跟楊若晴這道:“二丫爹傷成這樣,兩個小叔子也下不來床,我在家里照看他們,她舅媽幫我帶著二丫弟弟,真的是眨下眼睛的功夫二丫就跑不見了。”
“若不是先前二丫爹問我二丫在哪,咋一上晝都沒見著人,我八成還沒意識到她不見了…”
“駱夫人,您真的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啊,多謝您幫我們把二丫送回來!”
莫氏從凳子上滑下來,給楊若晴下跪磕頭。
高靖也是掙扎著想在床上給楊若晴磕頭,楊若晴抬手制止住高靖:“你的腿受傷了,不宜挪動,躺好別亂動。”
然后她又來到莫氏跟前拽起莫氏:“幾次三番遇到二丫,這也說明我跟二丫有緣,你不要對我行這樣的大禮了,當務之急是告訴我,你們家又遇到啥難關了,為啥高靖三兄弟都受傷了,先前進屋的時候遇到二丫舅舅,他舅舅也不太好的樣子。”
額頭都破了腫了,一看就是磕頭磕的。
莫氏抽泣著坐回了凳子上,看了一眼床上直挺挺躺著的高靖,嘆口氣,哀聲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承蒙駱夫人您的大恩情,當初又給我們毯子又給我們吃食又送銀子給我們度過難關,”
“正月初六,孩子爹的腿好些了,能下地,我們拿著駱夫人您給的錢先搬去一個小客棧,租賃了一間通鋪先落腳。”
“在客棧里住了五六天,孩子爹和孩子舅舅就在外面找到了活計,東家那邊原本是說好了工錢照天結算,一天二十文錢,晌午管一頓飯,傍晚下工的時候就給錢。”
“等一下。”楊若晴抬斷了莫氏的話。
“是啥活計一天二十文錢?”她問。
即便是在小排檔里做擦桌椅,刷洗鍋碗的活計,一天也有三十文錢,還管兩頓飯。
若是做搬運之類的力氣活,一天五十文錢是眼下縣城的大概行情,二十文錢有點離譜。
聽到楊若晴問,莫氏也有點茫然,看向高靖。
高靖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縣城一戶張姓的大戶人家,說是要蓋宅子,缺石頭,招人去縣城西面那邊的采石場拉石頭。”
“一天二十,管晌午一頓飯,工錢每天當面結清。”
楊若晴的秀眉蹙了下,縣城那邊的采石場她十年前去過,因為四叔的緣故。
結果就發現采石場的人跟湖光縣的龐大善人有關系,而龐大善人則是黑蓮教的。
采石場經過那件事之后,就倒閉了,后來被別的商人接手,而別的商人跟左君墨有關系,做的是正經生意。
扯遠了,現在不是采石場的事情,而是李家跟高靖之間的糾紛。
“李家家主要蓋宅子需要石頭,找高大哥你去幫他們拉石頭,一天下來才給二十文錢,對嗎?”楊若晴問高靖。
高靖點頭。
“這么低工錢的活計你也接?拉石頭那可是體力活里面最累的,跟在碼頭扛大包差不多,可碼頭扛大包的,一天有五六十文錢!”楊若晴很不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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