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楊若晴這下也沒法兒淡定了,放下鍋鏟就要走。
突然,腳步頓住,回了鍋臺邊換了一把菜刀在手里。
“果真是殺千刀的,姑奶奶去會會他們!”
她怒道,一頭沖出了灶房。
曹八妹找了一把柴刀,跟在楊若晴身后跑了出去。
村口,楊若晴一眼看到那條唯一的出口處,聚集了一些人。
一方是箭拔弩張的官兵,官兵數量比較多,目測有四五十號人。
而村民們這邊,就寥寥幾人。
沒法子,余家村本來人口就少,一場大瘟疫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里面,還有六成都病倒了。
能站到這里的,都是僅存的十來個沒染病的村民。
其中,余大福就在其中。
漢子漲紅了眼,緊緊站在駱風棠的身旁。
而駱風棠,正在跟官兵中一個頭目交涉。
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楊若晴朝這邊走來,老遠便聽到他們的爭執聲。
“他們喝了藥,病情都沒再惡化了,這就是好轉的跡象!”
“都要好轉了,為啥還要放火燒村?”駱風棠大聲質問那個官兵頭領。
頭領冷聲道:“已經好多天了,死了一大半,再這樣拖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余大福他們聽到這話,都過來跟那個官兵頭領求情。
“官兵大老爺,求求您開開恩吧,那個藥真的有用呢,家里的老娘孩子都有救啊…”
“官老爺,我們給您磕頭了,求求您,再寬限兩日吧?”
余大福等村民都給官兵跪下了,在那磕頭。
官兵頭領看了眼地上這幾個村民,不為所動。
駱風棠氣得也漲紅了臉,他指著腳邊正在磕頭的余大福他們,怒道道:“那我身邊這些健康的村民呢?他們也要一起被燒死嗎?”
頭領聽這話,一臉木然。
“這是上峰的命令,我等只是照命令辦事!”他道,聲音不帶半點溫度。
“凡事都可以通融的,就兩日,兩日之后,你們要如何執行命令,我不干涉。”駱風棠又道。
那頭領冷笑了一聲,然后抬起了手:“不行,我只管執行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管!”
然后,他舉起了右手,做了一下‘行動’的手勢。
就在這時,一把菜刀從斜側里飛了過來,照著頭領那只還沒來得及做手勢的手指削了過來。
頭領驚了一下,觸電般縮回了那只手。
指間堪堪從菜刀邊緣插過,沁人的涼意讓他心頭一凜。
“是誰?膽敢跟官兵對抗,給老子站出來!”
頭領怒喝。
“是你姑奶奶我!”
一道清脆的女音插了進來,眾人一看,是楊若晴過來了。
她抬手一撈,方才那只扔出去的菜刀又飛了回來,重新落在了她手里。
手腕一動,她耍了個漂亮的刀花,瀟灑至極,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連那頭領都驚訝了下,等到他回過神來,楊若晴已來到了他面前。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襲老子?”
頭領朝楊若晴瞪眼喝問。
楊若晴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個聽差辦事的小人物,狗一樣的東西,少跟這擺譜!”
“你…”
“我啥我?”楊若晴眼睛瞪了回去。
“藥汁,是姑奶奶搗鼓出來的,這一村的人,姑奶奶要治。”
“你個狗、日、的要敢放火燒村,姑奶一個殺了你。不信就試試!”
楊若晴又舉起了手里的菜刀。
頭領看到那菜刀,腳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卻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
“官兵辦事,哪有你們這些平民百姓撒潑的理兒?”
“兄弟們,行動!”
“誰敢!”
“住手!”
石拱橋的對面,突然傳來憤怒的吼聲。
隨即便是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過來。
只見河岸對面,呼啦啦,黑壓壓,來了一大撥人。
“呀,晴兒,那領頭的可不就是你爹嘛!”
曹八妹湊了過來,碰了下楊若晴的手臂。
楊若晴正睜大了雙眼望著對面。
老爹楊華忠領頭,身旁跟著四叔楊華明,二伯楊華林,長庚叔大牛叔寶柱玉柱…
再然后,駱鐵匠,王洪全,老楊頭,老孫頭,里正…
就連大堂哥楊永仙都來了。
清一色的爺們,手里全都抄著家伙。
拿鋤頭的,鐵耙的,扁擔的,鐵鍬的。
老孫頭最逗,手里拿著一把莊戶人家用來撿豬糞狗糞的半月形鐵鏟子…
一行人來勢洶洶,咋眼功夫就沖過了石拱橋。
人數跟官兵不相上下,嘩啦啦趕來,頓時就跟官兵一對一給對峙了起來。
官兵頭領見狀,臉色變了。
“你們這是要干嘛?造反嗎?”他大喝。
“我們不是要造反,我們是過來跟你講道理的。”
沐子川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這邊的駱風棠楊若晴等人,尤其是見楊若晴完好無順的站在那,沐子川松了一口氣。
他收回目光,接著跟那官兵頭領交涉。
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片刻,沐子川便敗下陣來。
官兵頭領很是兇惡的道:“官府辦事,哪有你們這些庶民討價還價的理兒?”
“誰要再敢鬧事搗亂,煙霧疫情的徹底清除,殺無赦!”
話音落下,他率先拔出了腰間的刀。
身后其他官兵都紛紛效仿。
寒光閃爍,村民們都有些畏懼。
但隨即還是硬著頭皮舉起了自己手里各式各樣的‘武器’,一場混戰眼看著就要拉開帷幕。
駱風棠動了。
他腳下一滑,除了楊若晴外,在場沒有任何人能看清他是怎么移動的。
為啥上一秒還站在那邊,下一瞬突然就來到了官兵頭領的跟前。
一掌拍落了官兵頭領手里的刀,還伸手扼住那頭領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拎離了地面。
“身為大齊的官兵,你的刀口,永遠只能對準敵人,而非手無寸鐵的百姓!”
駱風棠沉聲,一字一句的道。
那黑漆漆的眼神,深邃,冷寒,里面涌動著讓人膽顫心驚的東西。
官兵頭領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威壓,竟然忘記了反抗。
駱風棠隨即又拿出了一塊令牌來,在那官兵頭領的眼前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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