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啥提議呀?”老孫頭問。
楊若晴道:“我看這天色,雨估計還是得下。雨一旦下來,你們這剛鏟出去的豬圈又得積水。”
“要是水太深,豬都會淹死。”
老孫頭聽這話,嘆了口氣。
老漢望著豬圈外面,天陰沉沉的,在這說話的當口,又開始冒雨絲兒了。
老孫頭道:“那咋辦呢?終不能把他們趕回咱人住的屋子去吧?”
“五十多頭豬,趕過去也裝不下去呀!”他道。
楊若晴道:“以防萬一,咱不如在這豬圈里頂木樁子,再往木樁子上面鋪蓋木板。”
“木板一側留個口子搭上滑梯,木板周圍再拉上繩索攔起來。”
“要是雨再下,里面積水攀升,咱就把豬全趕到木板上面去呆著。”楊若晴道。
老孫頭聞言,轉頭朝身后這豬圈打量了一番。
“我懂了,晴兒你的意思是往這里面搭個夾層,對吧?”他問。
楊若晴點頭:“嘎公覺著咋樣?”
老孫頭道:“不錯不錯,我咋沒想到呢?”
邊上,大舅道:“主意是好主意,只是這五是多頭豬老重了,怕木板承受不住啊!”
楊若晴道:“咱多鋪幾層就行了。”
大舅道:“沒剝皮的樹木橫梁家里倒是有很多,可這切好的木板…”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我那新宅子里,儲存了一堆的木板,等會全拉過來。”
“還有對面的馬棚里也得搭建。”
老孫頭道:“那些木板可是上等杉樹的木板啊,有的還是香樟木,是你和棠伢子新屋子用來打家具的。”
“咋能用來給這些畜生們使?不行不行!”
楊若晴笑了:“嘎公,都啥時候了,咋還計較這些?”
“眼下咱先把家里的豬和騾馬給保住,保住了,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有銀子,還怕買不到好樹木?再說了,咱后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樹了。”
老孫頭和大舅還在那猶豫不決,一旁的大孫氏撫掌拍了板。
“咱聽晴兒的,先把木板弄過來,把這會子的難關先挺過去再說吧!”
老孫頭點頭:“好吧,那就先這樣了!”
很快,孫氏過來喊楊若晴吃晌午飯。
聽到關于豬圈的這個提議,孫氏也是滿口贊同。
母女兩個回去吃飯,跟楊華忠那一說,楊華忠道:“下晝就動手,我去把長庚大牛喊過來一起幫忙搭建!”
楊若晴道:“爹,我也把棠伢子喊過來,趁著你們人手充足,再順便給我做條船吧?”
楊華忠道:“做船?是不是太費功夫了?”
坐在飯桌主位上的老楊頭忍不住笑了。
“晴丫頭你這謀慮,也太遠了吧?”老漢道。
“就我活了六十年,還沒見過咱這山底下發大水到要劃船出去的事兒!”
老漢抬起手里的筷子搖了搖:“用不著用不著!”
楊若晴沒理會老楊頭,依舊在那跟楊華忠道:“爹,人多力量大,還是做一條吧,擱在家里我心安。”
“就算用不著,回頭冬天去毛塘捕魚,挖蓮藕啥的,有條船也方便不是?”
楊華忠終究沒能拗過楊若晴,“好吧,那就做條船!”
吃晌午飯的時候,還飄起了小雨絲兒。
可下晝的時候,雨絲兒停了,天空還出現了一絲微弱的陽光。
老孫頭過來問楊若晴:“估摸著這天是要放晴了,這夾層咱還搭不?”
楊若晴很是堅決的道:“搭,必須搭。”
“就算這回排不上用場,下回也能!”
老孫頭一咬牙,好,那就搭吧!
楊華忠,長庚,大牛,駱鐵匠,駱風棠,楊華明,王洪全,全都過來幫孫家搭豬圈的夾層。
這些人家里,除了楊華忠,駱鐵匠,楊華明三家沒有養豬。
長庚,大牛還有王洪全家都各自養了一到兩頭豬。
老孫頭對他們三家道:“回頭勢頭不對,立馬把豬用板車拉到我這里來,咱先把這難關度過去再說。”
長庚等人面上紛紛點頭,心里卻都存著質疑。
這天都晴了呢,等到明日大烈日一出來,啥積水都曬干了。
不過,老孫頭的好意,漢子們心里明白,一個個干活更是賣力。
與此同時,在村口的池塘邊。
一眾漿洗的婦人聽說了孫家正在給豬搭夾層渡難關的事兒,一個個都笑了,紛紛拿這事兒做談資。
剛巧孫氏挎著衣裳過來洗,婦人們便跟孫氏這打趣。
“晴兒娘,聽說給豬搭夾層的主意,是你們家晴兒提的?”
孫氏點頭:“嗯,是我閨女想出來的主意呢!”
“聽說那些都是好木板,是晴兒跟棠伢子新家打家具要用的?”
孫氏如實點頭:“是啊,我閨女說打家具不急,先挪來給豬兒們用用,保命要緊。”
婦人們便笑了。
“我說晴丫頭還真是有點意思啊,這天都出日頭了呢,就甭搭了唄,勞命傷財呀!”
“咱這地方可是山腳下,又不是那大河邊。”
“大家伙兒都把心放肚子里吧,哪里淹了,咱這里也淹不了啊…”
“就是、就是…”
孫氏聽到眾婦人這些言辭,也不辯解。
沉默的洗完了衣裳,然后起身回了家。
孫氏前腳走,后面這些婦人們的笑聲就變了味兒。
“賺了幾個錢,腦子壞掉了,一家子人跟著發瘋…”
“就是就是,咱人都還沒住上夾層呢,豬倒先住上了…”
“傻!”
隔天,雨沒有再下。
微弱的日頭從厚厚的云后面冒出來半個頭來。
村民們都很開心,大家忙著晾曬潮濕的衣物。
孫家的后院里,楊華忠他們開工沒有回頭箭,依舊在緊鑼密鼓的搭夾層,打船。
等到傍晚的時候,天上又開始上黑云了。
北風刮了起來,呼啦啦吹動一切。
等到吃夜飯的時候,天空中悶雷陣陣,就跟那車輪子在天際碾壓著,一輪接著一輪。
不一會兒,雨就落下來了。
嘩啦啦啦…
窗外電閃雷鳴,北風夾雜著暴雨傾斜而至。
雨水落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面,濺起一朵朵水花。
雷聲隆隆,閃電劃過。
咔嚓!
咔嚓!
就跟天神發怒了似的,要將懲罰降臨于世間。
綿綿嚇得哇哇大哭,大寶也嚇得躲在孫氏懷里。
每一次雷電滑過,眾人的心臟都跟著狠狠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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