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老五跟駱風棠并駕齊驅。
夜風,嘩啦啦的刮過去。
馬匹奔馳,白老五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駱小子,咱們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呀?”
“五十里外的桃花庵。”
“啊,夜襲尼姑庵?嘿嘿,我喜歡!”白老五咧著嘴笑,一副亢奮的樣子。
駱風棠忍住想要鄙視他的沖動,耐著性子把此番的任務說了一遍兒。
聽完,白老五不滿的嚷嚷了起來。
“哎呀,那個啥郡主的真是沒事找事,這么熱的天,跟王府里待著多好!”
“非要瞎跑,上這么遠的桃花庵許什么愿,這下好了吧,把南蠻子招了過來,禍害咱大夜里跑斷腿…”
抱怨歸抱怨,一行人還是火速趕往五十里開外的桃花庵。
此時,桃花庵里。
被一眾丫鬟婆子還有庵里的尼姑們護在中間的某位郡主,俏臉蒼白,花容盡失。
“銀兒,你快去問問護衛,那邊的駐軍幾時能到!”
冰清郡主第不知道多少次催促身邊的丫鬟。
小丫鬟銀兒顫聲道:“郡主,方才問了,說是已經派人把求援信發出去了。”
“想必援兵正在路上。”
冰清郡主勉強點點頭,坐在庵堂里面,身邊圍著一圈的丫鬟婆子。
可是,聽到庵堂外面那些雜亂的喊打喊殺聲,還不時有飛箭從高高的庵堂院墻外面射進來。
有的弓箭,甚至還射在庵堂的門窗上。
冰清郡主就忍不住的渾身顫抖,心里更是懊悔得腸子都清了。
前段時日荔城很多貴婦人都在盛傳,說桃花庵的娘娘靈驗。
有求必應。
冰清郡主想到自己過了年也芳齡十六了。
可是一直沒有覓到中意的良人。
便突發奇想,喬裝改扮了一番帶著丫鬟和護衛來了這許愿。
沒想到,南蠻子就來了。
把庵堂包了個水泄不通,跟她的護衛隊廝打中,不少護衛死了,受傷的不敵。
全都退回了庵堂院子里,關緊院門。
幸而這院墻夠高,能抵擋一時,可是時候一久,終究難以抵御啊。
冰清郡主雙手合十,跪到蒲團上對著那娘娘像拜了又拜,祈求援兵速速來到。
就在這時,庵堂前方的院門處,突然傳來‘轟’一聲巨響。
隨即便聽到驚呼和打殺聲在院子里響起。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南蠻子撞破了院門闖進來啦…”
丫鬟和尼姑們驚呼著四散而逃。
護衛們在院子里浴血廝殺,庵堂里的女眷們亂作一團。
混亂中,冰清郡主被丫鬟銀兒拽到娘娘像前面的香案底下。
香案上有長長的帷布垂下來,剛好遮住兩人的身影。
就在二人剛剛躲起來的當口,雜亂的腳步聲沖進了庵堂。
挾裹著一陣血雨腥風,帶動庵堂兩側點著的幾排蠟燭燭火跳躍不止。
“嘎嘎,郡主抓活的,抓回去給兄弟們生猴子!”
為首的人揮舞著手里的刀,大叫。
其他人都很興奮,開始在庵堂里一通砍殺翻找。
冰清郡主嚇得渾身發抖,一只手放在嘴里,牙齒緊緊咬著手背。
若不咬,她擔心自己會尖叫出聲。
她不敢撩那帷布,更不敢去看,但是,傳到她耳中的聲音,提醒著她此刻庵堂里正在進行著的殺戮…
有腳步聲朝這邊過來了。
她看到一個尖尖的鞋頭在帷布前面停了下來,那是獸皮,南蠻子的兵穿的那種。
這時,身旁的丫鬟銀兒顫抖了起來,看那樣子一會兒就要哭出聲來。
冰清一咬牙,在那南蠻子兵的手拽到帷布,即將撩起的剎那。
一把將銀兒推了出去。
“啊!”
下一瞬,耳邊便是銀兒凄慘的叫聲,一抹殷虹的血濺了進來,灑在冰清郡主藍色的紗裙上。
還帶著溫潤的熱氣和腥味兒。
冰清再也忍不住,干嘔起來。
頭頂光線驟然一亮,香案被一把掀翻。
她愕然抬頭,一圈猙獰的南蠻子兵將她圍在中間,正俯身朝她看來。
冰清尖叫了一聲,下一瞬,便被其中一個南蠻兵給抓在手里。
“哈哈,找到啦找到啦!”
那蠻兵興奮的叫著,邊上的其他蠻兵都跟著起哄,打口哨。
“你們這些未經教化的蠻人,快放開本郡主!來人,護衛,護衛在哪里?”
冰清掙扎著,一張俏臉嚇得面無人色,卻又浮起一抹羞惱的紅暈。
蠻人野蠻,且女子地位低下如同牲畜。
看到冰清掙扎,那人一巴掌拍在冰清的臉上。
打得冰清原地轉了兩個圈,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臉上火辣辣的疼,腦袋里更是暈乎乎,掙扎了幾下都爬不起身。
蠻兵獰笑著俯下身來,再度朝她伸出手來。
那手上,沾滿了鮮血。
冰清往后縮,瘋狂搖頭,眼淚更是嘩啦啦往下淌。
“求求你,別抓我,別…”
“嘎嘎…”
“你的護衛都死光了,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嘎嘎…”
蠻人獰笑著,朝冰清伸出手來。
指間濃郁的血腥氣,還沾惹著人的內臟和腦漿等污物。
朝冰清的臉摸了過來,她已經能嗅到那股腥臭。
絕望,恐懼,將她淹沒。
一頭撞死?
還是被他們抓回去虐待?
前者沒有勇氣,后者是地獄。
怎么辦?
天哪,誰來救救我!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當口,庵堂外面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無比洪亮,又極賦磁性的聲音穿透一切傳了進來。
“蠻子在里面,兄弟們殺呀!!!”
隨著那人一聲呼喝,庵堂里的蠻兵們也都防備起來。
那只伸到她臉邊的手也退了回去。
然后,冰清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沖進了庵堂。
銀色的盔甲在燭火的照耀下,泛出銀色的光芒。
那人手里的刀子,揮舞得密不透風。
一人之力,卻有百夫之勇。
凌厲卻又不失瀟灑的走位,每一次的出招,必定有一個蠻兵應聲倒下。
他出招的動作極快,趴在地上的她,只看到那高大如山巒般的背影。
還有那揮舞著的刀芒。
庵堂里的蠻兵,被他盡數斬殺于刀下。
此時,地上尸橫遍地。
可是,她的一顆心,卻莫名的踏實了下來,視線追著那矯健的背影。
直到他將庵堂內最后那個蠻兵將領的頭顱斬下,方才收了刀,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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