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蘭便貼著楊氏的耳朵,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楊氏一聽,眼睛亮了。
“嗯…駱大娥固然討厭,可死胖丫更煩人!”
“沒錯,咱推波助瀾,慫恿周霞去插一腳。”
“能破壞掉死胖丫的婚事那就更好,就算不能,也要惡心惡心死胖丫!”
母女兩個打定了主意,歡歡喜喜的走遠了。
老駱家。
周霞站在駱大娥身后,幫她梳理著先前跟楊氏撕扯時弄亂的發。
駱大娥也在那喋喋不休的抱怨楊氏。
“從前一塊兒做姑娘,就愛臭顯擺,老娘就看不慣她那副鼻孔朝天的樣子…”
“不就一個秀才郎嗎?咱棠伢子會掙錢,將來也捐個官兒來當當!”
周霞輕笑著搖頭。
“她愛顯擺,她閨女,也是滿肚子的壞水。”周霞道。
駱大娥聽這話,渾身一緊。
轉過頭來問周霞:“咋?你們在院子里耍,那個妖里妖氣的蘭丫頭欺負你了?”
周霞搖頭。
“沒有,不止沒欺負,還對我照顧有加,說了一堆掏心窩子的話呢!”
她冷笑。
“啥意思啊?”駱大娥追問。
周霞道:“她仗著比我多吃了兩年的飯,在那慫恿我去挑撥表哥表嫂關系。”
“她自個跟表嫂不對付,就想拿我來做攪屎棍,去惡心表哥表嫂呢!”
駱大娥恍然。
隨即咬牙:“那個妖里妖氣的死丫頭,狐媚子樣兒,一看就不是好貨!”
周霞扯了扯嘴角,沒吭聲。
把表哥從表嫂身邊搶過來,不用她楊若蘭挑撥,她周霞也必定會做!
只是——
“我討厭楊若蘭的自作聰明。”
“想要利用我?我就要讓她嘗嘗搬磚砸了自己腳的滋味。”
周霞淡淡一笑著道。
“娘,明日你想想法子,跟楊若蘭的婆母那邊,攀個交情吧。”周霞突然又道。
“為啥呀?”駱大娥問。
“聽她們母女把那個沐子川當塊寶似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夜里,周媒婆來了老沐家,找到了劉寡婦。
剛巧劉寡婦的老娘宋氏也在。
三個婦人便在這邊的東屋關上門說話,沐子川一個人在西屋溫習功課。
周媒婆開門見山,把來意說了。
就是楊氏那邊催促,想要老沐家接楊若蘭‘過門’的事兒。
聽完周媒婆的話,劉寡婦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娘宋氏。
假定親這個點子,當初就是自己老娘宋氏想出來的。
目的,就是跟老楊家二房結個親戚,好擋住老四楊華明的騷、擾。
這會子,二房來催了,劉氏不知該怎么回應。
姜是老的辣。
宋氏微笑著對周媒婆道:“他嬸子,多謝你過來跑這一趟。”
“過門這事兒啊,他們那邊不催,我們也是時時刻刻記在心里的。”
宋氏道。
“只是這段時日,子川為了秋闈的考試,正在奮力念書。”
“我們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分心啊!”
“那…你們的意思是?”周媒婆問。
宋氏又看了眼劉氏,接著道:“這樣吧,你跟他們那邊說下,等秋闈過了,甭管考試結果咋樣,都風風光光接蘭丫頭來過門。”
打發走了周媒婆,劉氏關上了門。
“娘,咋辦啊?秋闈后當真要過門?子川要是曉得假戲真做了,真要跟我這鬧了!”劉氏壓低聲道。
宋氏卻不緊不慢的笑了。
“世間的事兒,再棘手難纏,就一個字打發。”她道。
“哪個字?”劉氏問。
“拖!”
“啊?”劉氏訝了下。
“可是娘啊,這拖也不是長久之計呀!”劉氏又道。
宋氏道:“拖不過去,咱就退婚。”
“我聽你們村的人私下說,老四楊華明廢了,往后不能人道。”
“那他往后也就欺負不了你了。”
“那邊逼婚逼得緊了,咱就隨便尋個由頭,把婚給退了就是了嘛,慌啥!”
身為被楊若蘭和周霞雙方面算計的對象,楊若晴此時正在燈下給大安和大杰輔導功課。
“等我這趟從山里出來,就去鎮上的學堂給你們報名。”
她說道。
有點內疚。
本來是說好從縣城回來就繞道去鎮上的學堂。
可是她太困了,一覺醒過來馬車已經出了清水鎮。
而駱風棠并不知道她的打算,見她睡了,不忍心喊醒她。
于是,就錯過了。
“這兩日你們兩個再在家里好好寫字,姐姐保證,這趟從山里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你們報名!”她又補充道。
大安放下手里的毛筆,抬頭目光暖暖的看著楊若晴。
“姐,你甭內疚,你又不是故意忘記的。”
“我們都曉得,你是為了家里的事情奔波,太忙了…”大安道。
楊若晴欣慰一笑,輕揉了揉大安的頭。
好個善解人意的好弟弟啊!
雖然已不是第一回進山。
可是,每一回見山,隔夜,楊華忠和孫氏,都會不厭其煩的叮囑她諸多的注意事宜。
每一回的話,幾乎都是一字不差。
楊若晴每一回,也都聽得一臉的認真。
她明白,這些老生常談,跟炒剩飯的叮囑話。
也只有最在乎你的親人,才會這樣絮絮叨叨的說。
聽完了叮囑,又做了保證,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了下來。
明日進山,不同于往常。
老虎本就難尋,何況是白老虎。
外圍找不到,就得一直往崇山峻嶺深處去尋。
若是尋不到,還得在山里過夜。
她不敢跟爹娘說,爹娘只以為是普通的狩獵呢。
她要是說了,恐怕就去不成了。
翻來覆去,她起身留了一張紙條,放到屋里裝紅薯的籃子上面。
紅薯粥,是家里夜飯必吃的。
若是明日運氣不好,得在山里過夜,娘來這里那紅薯煮夜飯的時候,就能看到她留的字條。
做好這一切,她這才重新爬上床,扯過被子睡覺。
天蒙蒙亮,她和駱風棠便帶著干糧和水,以及一些狩獵的工具出發了。
“棠伢子,咱往哪里去尋?”
路上,楊若晴問。
駱風棠停下腳步,望著眼前層層疊疊,似乎沒有盡頭,也似乎要跟天銜接在一起的群峰。
“普通的花斑虎,我曉得一個地方或許有。”
“但是白虎,我還真不曉得哪里有!”他如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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