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癮,這是我的孩子,和你無關。”
恰在這時,薄夜白嗓音微涼,開口提醒一句,帶著點點肅然。
便是下意識,白司癮冷著面容,語氣不怎么溫和,夾雜著一許試探:“嗤,雖然是你的孩子,但是你看著…明顯不太喜歡?如果,小家伙知道,自己不被父親期待,該是多么傷心!”
說到最后,白司癮不由自主代入自己,一時思緒復雜。
當年,母親聯合奶奶,設計了父親,這才有了自己…盡管,父親現在,已然接納自己,那么一開始呢?
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也許父親同著清秋阿姨,還有一線可能。
止不住深思,最初的時候,父親對于自己…該是什么感情?
猶記得,自己童年時期,父親一年四季,幾乎鮮少回家…每一次回家,面對著自己,他總是沉默的,深沉的,復雜的,令人無法看懂。
腦海深處的回憶,剛一涔出一些。
聽著耳畔處,男人嗓音淡淡地,沾染一抹明顯的溫和:“我,沒有不喜歡…怎么能夠不喜歡。”
隨著話落,薄夜白抬起另一只手,以著虔誠的姿態,輕輕覆上少女小腹。
“也許,他出現之前,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沒有來得及期待,但是…他既已出現,總是我的孩子,和我一脈相連!也許,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卻也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留給未來的他…”
薄夜白一貫寡言少語,現在極為罕見,如此直接剖白心跡。
便是莫醫生,想著主子身體狀況,已然撐不了太久,就看孩子出生,都是一種奢望。
心頭一酸,一時別過了頭,不忍再看下去。
卻是白司癮,聽著這么一些,心頭微微一震,似乎一下子明白什么。
所以,當年的父親,是否也是…類似的心理?
又一想到,山上的墓碑前,父親沉重而又認真,吐露真心一語:阿癮,你從來不是我的恥辱,你是我的驕傲!旁人做的錯事,無需你來償還,你不必背負什么…往后余生,你的路,該怎么選,又該怎么走,都屬于你自己。
恍惚之中,白司癮聽著自己又是一問:“這么說,對于孩子的到來…你是高興的?”
第一時間,薄夜白有點疑惑,白司癮為什么這么問,只是下一刻,瞥著一側女醫生,對方剛才認錯身份。
片刻,雖然這一問題,可以不必回答,心神微微一動,還是由心頷首:“高興,我自然是高興的。”
如此說著,掌心覆上少女小腹,輕輕地撫摸:“只是太過突然,我難免…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面對,也不知道…”
“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會是什么模樣,像我…還是像大小姐?以后,乖巧還是頑皮,喚我‘爸爸’的時候,會是什么語氣…”
寂靜的車廂,回蕩著男人一字一句。
明明十分普通,經由男人嘴里說出,多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