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便在母后這用了膳再回去吧。”皇后臉上有幾分僵硬。
“應了母后便是。齡兒很喜歡宮中的御膳,正好讓她嘗嘗。”
三句不離齡兒,眾人都有些不打舒服。
皇后只得讓人去傳了膳。
嬤嬤看了皇后一眼,皇后這才打起精神,語氣滿是溫和道:“方才發落了那幾個嬤嬤,你也別怕,這宮中就當自己家一般。將來啊,這宮里還是得交給你和皇兒,總要適應適應的。”
“母后是個做娘做長輩的,必定是支持你們的。”
皇后這話說的,說的‘池錦齡’差點吐出來。
他在想,自己今兒要不是與齡兒換了身子,那受磋磨的不就是齡兒?甚至受了委屈之后,說不定還要被倒打一耙?瞧瞧母后方才對‘自己’,以及此刻在太子面前對自己,完全是兩副面孔啊!
陸封安深深吸了口氣,他突然明白天下間婆媳關系為啥這么難了。
能不難么,都快趕上唱大戲的了。
‘池錦齡’只冷著臉嗯了一聲,反倒是太子極其好心的解釋道“齡兒心里都懂,她就是不善于表達罷了。”
太子笑瞇瞇的,確實不善于表達。
這要是善于表達,估計他能把對面的生母給踢翻。
哧,小樣,這下知道后宅女人間的彎彎道道了吧?老子活了幾千年,也懶得教你,你自己感受感受便是了。
幾個姑娘也沒出宮,只虛坐在席位上。
秦姑娘倒是得了皇后恩典,坐在太子身側。
秦姑娘面上閃過一抹紅暈,以前陸世子便在京中早有名聲,如今太子光環加身,早已榮登京城女子最想嫁的人選。沒有之一!
“姐姐,這是今年新出的玉帶。你嘗嘗。”雖說寢不言食不語,但規矩是死的,只要上位者不反感,適當的熱絡幾分倒也不算什么。
秦姑娘仗著皇后是她娘家姑姑,便也大著膽子用公筷給陸夫人夾了菜。
至于那句姐姐,聽著便有些意思了。
姐姐,府上若是進了新人,來了新人不也是該叫姐姐嗎?
‘池錦齡’眉頭深皺。
若是真的池錦齡也就罷了,一個女子給她夾菜,她犯不著不舒服。
但那是陸封安啊。
一個有著潔癖,只有對媳婦沒潔癖的男人。
頓時那臉就耷拉下來了。
“你啊,你這媳婦當真是太嬌著了。當初我跟著陛下,陛下還未登基時,哪里有過這等美食。”皇后帶了幾分笑意,似乎并無指責,但又暗含著什么。
秦姑娘低著頭,似乎受了委屈一般。
太子二話不說,銀箸直接進了夫人的碗里。
“這菜她不愛吃。”說完,便將那菜扔了出去,自己還換了雙筷子。
秦姑娘這老臉通紅,眼淚花花都要出來了,只是見著皇后那微冷的臉,死死憋了回去。
一頓飯吃的毫無意思,只有太子兩夫妻吃的和和美美。
不過看著倒是陸夫人冷著臉,太子熱臉貼冷屁股呢。
待用了膳,宮人撤了下去。
皇后本想著太子沒來,她便好好磨一下池錦齡,將來這太子登基,后宮必定是要進人的。正好趁著機會好好敲打敲打。
誰知太子來的這般早,如今更是寸步不離。
皇后臉色越發難看,后來還是太子見著皇后臉色乏了,這才笑著道:“兒臣便不打擾母后,母后看著臉色不佳。待過幾日再帶齡兒來見母后。”
太子站起身,陸夫人神色淡淡的跟在他身后。
皇后一邊高興兒子并不像昨日那般生氣,那般記仇。
又為他那媳婦而生氣而委屈。
池錦齡配不上她兒子也就罷了,皇兒竟是想立她為后,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哪里知道,那皇兒后宮還不敢進人呢。
如今見了她這母后的兩面三刀,更是避諱女子如蛇蝎。
太子兩人攜手出宮,秦姑娘幾次想上前插話,都沒尋著由頭。只能不甘的看著他們二人離開。
“姑姑,你可瞧見那陸夫人了?若是有她在,姑姑和太子關系如何能好?太子竟是為她,斥責您這個母親!”
秦姑娘抿著唇道。
宋姑娘和季姑娘用了晚飯便隨著太子一塊出宮了。
此刻只剩她還在此處。
“陸夫人也真是,絲毫不將您這個母親放在眼里。即便是有太子寵愛又如何,您畢竟是母親。將來若是進了宮,讓她做了皇后,那不知該如何輕視母后了。”
“行了,閉嘴吧。”皇后神色間極其不耐。
那秦姑娘這才有些心虛的閉了嘴。
皇后輕撫著額頭:“罷了,快要閉宮門了,你先回去吧。下次太子來時,你再來。”今兒那死丫頭在這里,就是想做點什么都不容易。
秦姑娘這才嗯了一聲,行了禮退出了殿門。
伺候皇后的奶嬤嬤上前給她按太陽穴:“娘娘,如今您與太子還不算親厚,只怕不好與陸夫人較真。若是失了太子的心,得不償失啊。況且…”
“況且奴婢也瞧那陸夫人,進退并無大礙,除了,除了出身不好,沒什么助力,她…”
皇后冷眼一撇,嬤嬤這才跪了下去。
“是奴婢逾越了。”
“罷了,起來吧。本宮只是瞧著皇兒,完全被她壓制住了,哪里有點帝王氣息,有些煩悶罷了。”皇后眼里有幾分冷意。
嬤嬤卻是不敢再說什么。
她平日里給太子殿下用湯水時,是見過太子殿下在御書房表現的。
那是得陛下和太傅不斷贊嘆的人。
甚至太傅曾言,他是當之無愧的帝王。
她也只有在陸夫人身上才看到不一樣的太子。
她心里隱隱有幾分猜測,只怕,這個女人,將來會是元朝最至高無上,最尊貴的女子。
便是皇后,只怕也不能與其并肩。
但此話,她自然不敢說出來。
“給外面透露些話出去吧。若是民間不滿她的身份,那也不關本宮的事兒。”皇后擺了擺手,
嬤嬤低聲應道。
宮門外,季南霜看著太子無比珍惜的將陸夫人抱上了馬車,眼底的嫉妒幾乎要將她淹沒。
“將范嬤嬤送到父親那里,交給陛下!”季南霜冷著臉道。
酥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