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走了薛家唯一的獨子。”
“又恨薛家兩老拆散了他們那對苦命鴛鴦,哪里肯饒過他們?”
“老太太腿斷了,如今眼睜睜看著老爺子再次讓姨娘懷孕,恐怕早已在府中歇斯底里了。”
“至于老爺子此刻恐怕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了吧?呵呵…只可惜啊,那孩子生出來終是生不下來的。君公子啊,從頭至尾都沒打算善了。他啊,是準備自己死后,都要薛家廝殺呢。”
“你被他們所蒙蔽所欺騙,君公子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整個薛家都將斷子絕孫,你說這報應夠不夠?你再將自己的性命賭上去,反倒是讓他們占了便宜。”池錦齡偏著腦袋看著她。
“我若是你啊,便活的好好的。將薛家那出戲看個夠。”池錦齡瞇著眸子看向她。
江三姑姑眼中多了幾分光芒。
“當初,若不是薛老太太,其實我也不會嫁給他。”江三姑姑聲音沙啞,喉嚨極其干澀。
當初去上香時,他是陪著薛老太太一塊去的。
那時自己對他是有些好感,但真正促成的還是薛老太太。
那時在寺廟中住了幾日,她與那薛老太太有些聊得來。
薛老太太總是獨留她和薛公子二人獨處,那時她從未想過,哪家懂事的老太太會這般做?壞了人家姑娘閨譽!
她卻只以為是老太太看重她。
哪知竟是著了道。
這幾日她仔細想來,其實只怕對兒子的性取向是有所感的,只是生為母親不愿挑破。便促成了自己和他的婚事,好歹自己的家世高,薛公子不至于亂來。
“我當初就該知道的。他,他那時愛出去喝酒。但從不去青樓喝花酒,只與他的那些兄弟一同呆著。我便極其放心。每每到了她跟前…她便越發憤怒。”
“薛…她卻是幾次怒罵,我連個男人都看不住。甚至有一次還直接用茶盞摔到了我的頭上。我一直以為是愛之深責之切,是恨鐵不成鋼。是看我不爭氣,是為我不平。”江三姑姑滿臉譏笑。
“原來,是早知兒子有此毛病。竟然試圖讓我將她兒子拉回來,哈!多可笑啊。”江三姑姑恨吶。
“我不歧視他愛君兒,但是他錯不該將我一并扯入這骯臟的地獄!我恨他齷齪,也恨那死老太太竟是用我做遮羞布!”甚至想想便覺惡心。
同樣是女人,卻推另一個女人入火坑。
包庇自己的兒子娶了無辜的人,害了無辜的人。
她比自己的兒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的報應這不是來了?殘疾了,整天見著小妾挺著肚子在跟前蹦跶。她必定是不安心的,自己兒子剛死,相公便生小的。她的苦還在后頭呢。”
江三姑姑看著看著池錦齡,竟是笑出了聲。
“我給你說啊,人活一輩子要有點志向。比如熬死對頭什么的?”池錦齡翹了翹下巴。
“給我端些吃的進來。”三姑姑眼中有了幾分光亮。
門外的丫鬟聽了喜極而泣,脆生生的應了連忙下去準備了。
府上隨時備著熱湯熱飯,便是給三姑姑準備著的。
江老太太聽說閨女肯用膳了,喜得連忙去佛堂拜了菩薩和老祖宗了。
池錦齡滿意的點著頭,她可是過來人。
她當初步入仙途其實沒想登仙什么的,只想著比仇家活的久一點。比那死劍修活的久一點。
鬼知道,那些仇家全被死劍修一劍捅了。
最后就剩他們兩人。
結果,她都沒活過死劍修。
池錦齡臉色有些抑郁,臉上的喜色也淡了幾分。
她懷疑那死劍修的念頭跟她一樣,熬死對方再渡劫升仙。
丫鬟伺候著江三姑姑用了膳,但三姑姑幾日滴水未進也不敢吃多了,只讓她吃了個半飽。
“等會讓人去安城給我買棟宅子,就買在薛家對面。再請個唱小曲兒的,我要去安城。”三姑姑來了勁頭。
池錦齡眨巴眨巴眸子滿臉迷茫的看著她。
“你,你去安城做什么?”小聲的問了她一句。
三姑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覺得二姑娘說的很對,我決定去薛家對門住著。但凡他們后院打起來了,我便讓人立馬敲鑼打鼓唱起來。看誰先熬死誰!這群老不死的,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讓你不好過。我還要掘了那畜生的墳,死了都別想安生!”
“我還要請幾個舞娘,他不是不愛女人么?我偏要請幾個舞娘每天三次去他墳上蹦跶,膈應不死他!”江三姑姑冷笑一聲,死了還能怎么著?掘墳唄。
丫鬟滿臉驚悚的看著她。
再轉頭幽怨的看著池錦齡。
她家姑娘是出了名的嬌氣啊,這池二姑娘都勸了些啥?
池錦齡:我好冤…
“多謝二姑娘了,二姑娘真是性情中人。若不是你教我,我只怕還要送了這條命去給他糟踐!”三姑姑拉著她的手,不住地感激。
池錦齡干笑兩聲,看著江家二老趕過來,那看著她滿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清清啊,清清你高興就好…”江院長看了半天,才磕磕盼盼說出一句話。
哎,以前他家姑娘什么樣子來著?
最是懂禮最是賢淑,便是還未出閣便名滿京城來著。
罷了罷了,隨她心意吧。
只要活著他便滿足了。她若是活的開心了,也由著她去吧。這些年委屈他了。
大不了,他這張老臉不要了。
桃李滿天下的名聲,換成有個愛八卦還悍婦女兒,也不錯。只要閨女不吃虧!
江三姑姑是個行動派,休養了兩天便整裝待發要去安城了。
池錦齡站在城門口,將桃草每天梳頭發掉下來的一根裝進桃符里遞給她。
“日夜不離身哦。”她瞧見三姑姑身上死意已散,倒是那朵被壓制了多年的桃花隱隱若現,便猜到時機到了。
三姑姑如今可信她了,連忙貼身放好。
當初她尋死時,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陣暖意護著她的心脈。
三姑姑看著池二姑娘的眼神極其亮,轉頭看了眼江堯仁,捂著嘴輕笑。
等她下次回來,這是不是就成她侄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