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爺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朱氏面上的笑容幾乎繃不住。
“這丫頭從小在鄉下長大,回府后又不愿學習禮儀,讓世子見笑了。”朱氏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很是慈母的模樣。
“錦齡,不可如此稱呼陸世子。”朱氏眼中帶了幾分威脅。
池錦齡這才輕笑一聲,站到了一旁。
“既然陸老夫人請池家人,待老夫人大壽之時,老爺定會攜全家到場,祝老夫人福壽安康。”朱氏順著池老爺的眼神道。
池老爺頓時眉眼一喜。
他早些年靠著妻子娘家發達,但如今也僅止于此了。五六年了,他寸步未進,兒子太小指望不上,女兒生的花容月貌才華橫溢,倒是能說一門好親事,越是如此,也越是看不上池錦齡。
他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如今能接觸到陸家,那自然是極其幸運了。
陸世子此時聽覺恢復,聽到此話眉頭微皺。
“請帖只發于池二姑娘一人,池二姑娘愿意帶誰便帶誰。”那言下之意就差明說,這請帖不是發給池家的了。
朱氏面上僵了僵。
這孩子,當真是不會說話。
“行了,帖子放下你便離開吧,陸小狗。”池錦齡挑了挑眉,身后酥柔便上前接過了帖子,極其不善的看著他。
陸世子摸了摸鼻子,得了,都是自己做的孽。
精心打扮進來的池娉婷,臉上揚起笑容,還未請安,陸世子轉身便走,瞥都沒瞥她一眼。
池明揚微低著頭,嘴角輕勾,只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到底要纏著世子多久,世子人中龍鳳,你到底還要不要池家臉面!”池娉婷氣紅了雙眼沖上去,上去就想給池錦齡耳光。
朱氏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拉住了。
“爹娘,你們瞧她,追求世子表白心意,女兒和大姐在京城都沒法做人了。人人都說我池家教養不出好女兒,都怪她!娘,你還護著她。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娘,我的弟弟都幾歲了!讓你至今都沒個兒子!我池家都差點被害的絕了后!”池娉婷口無遮攔。
“她們母女倆都是狼心狗肺!”池娉婷氣得胡言亂語。
池老爺臉色也猛的一變。
“住嘴!”門外池娉裊匆匆趕來。看著池娉婷,恨了她一眼。
看著池明揚低著頭不吭聲往后退了一步的樣子,眼皮便猛地跳了一下。
上前親昵的拉住池明揚的手:“名揚是我的親弟弟,是池家唯一的兒郎。你哪里沒弟弟了?她的過錯如何能怪到孩子身上?父親也難做,母親也委屈,只怪世事弄人。”池娉裊牽著池明揚的手到了爹娘跟前。
朱氏這才心中一凜,連忙蹲下身子整理池明揚的衣角。
“你三姐不懂事,說話傷人,你莫放在心上。母親,從未怪你。我歷來,當你是親生的。有你也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朱氏手微抖,感覺到那小手往后縮,感覺到抵觸,便狠狠的瞪了池娉婷一眼。
池老爺臉上的怒意這才消散了幾分。
再如何,池明揚如今也是他唯一的兒子。
池明揚臉色蒼白,眼中濃濃的委屈,看得池老爺心有些軟。
“揚哥兒委屈你了,你三姐生來就那性子,口無遮攔慣了,別跟她計較。”朱氏溫柔道。
“真的是一樣的嗎?說起來,我母親真的害了你的孩子嗎?我母親被人留在鄉下十多年,兢兢業業照顧池家老人。祖母生性多疑又愛生事,母親受了多少打罵?家中所有事物皆是她一個女人承擔,所有人都以為她成了寡婦,突然被人接到京城,差點還成了妾,她做錯了什么?”
“我可記得,母親進京之后日日以淚洗面,見了你更是要被逼行禮。她敢傷你的孩子?那時可從未聽說你也懷孕了。聽說,孩子掉下來的時候都三個月了,都已經成型了?”池錦齡帶著幾分了然,看著朱氏。
朱氏瞳孔猛地一縮:“名揚雖是你母親所生,我雖然沒有為池家留個后,但我好歹是你母親,你竟是這般侮辱長輩嗎?”
“老爺…”朱氏低頭抹淚,哭的傷心不已。
池明揚連忙跪在地上請罪。
“爹娘恕罪,是二姐口無遮攔,她,她自幼在鄉下長大,比不得大姐三姐知書達理,口無遮攔慣了,爹娘還請原諒她。”池明揚臉上怯生生的,看的池老爺心中一堵。
這要是朱氏肚子里生出來的多好,母憑子貴,在朱家也能多某得幾分利益了。
雖說朱氏在朱家也算不上受寵,但到底有個后了。況且,當年朱氏流產,朱家一直怪罪他。
朱氏臉上抽了抽,方才才用這話勸池明揚原諒三姐,轉頭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罷了罷了,都回房去。一天天竟不省心。揚哥兒明日起便跟著我去前院念書。整日在這后宅帶著,像什么樣子!”池老爺眉頭一皺便出了門。
朱氏眼皮微垂,這,本該都是我腹中孩兒的。
拳頭微握,面上卻看不出分毫不悅。
池娉婷咬著唇站在一旁,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母親當年流產傷了身子,這輩子都難以再孕。
揚哥兒又是從小養在母親跟前,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生母已死,將來都得仰仗母親。
相反,池家沒有男丁,將來也得靠他托起池府。
池錦齡冷笑一聲,這才帶著酥柔回了后院。
池明揚臉上的笑容落下來幾分,克制住轉頭追隨姐姐的腳步,依然拉著母親的手似乎極其依賴的模樣。
“二姑娘,這次又是小公子替你求情。”酥柔跟在池錦齡身后,小心翼翼道。
“嗯。”池錦齡面上少了幾分冷意,走在墻腳跟前。
突然從墻上跳下來一只白貓,就在池錦齡即將走過去之際,它吧唧一聲,極其撇腳的摔倒在地。那模樣,活像池錦齡踢傷了它。
池錦齡小臉一皺,往旁邊挪了幾步,它也蠕動著身子靠過來,繼續仰天趴在她腳下,一副你踢了我的樣子。
然后喵喵喵的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兩主仆愣在原地。
“這,這是賴上了?”酥柔震驚的看著那團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