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竟是和扁元智走到了一塊。
云書考上狀元那年,正巧顧云冬和邵青遠都回了靈州府看望白老爺子。
然后在他殿試之前,預備坐船前往京城給云書加油打氣。
白陽白月那會兒已經認識云書了,他們又想和二叔二嬸一起出門,于是雙胞胎當即跟著一塊去了京城,見見老朋友。
顧云冬就是在路上發現自己又有了身孕的,她覺得靈州府大概有助孕的功效。上回懷上遲遲也是從靈州府回去的路上,這回又是。
好在這次孕反沒那么強烈,坐船也不會覺得難受,這才能趕在云書高中之前,親眼見證他的輝煌時刻。
到了京城后,彼此一團聚,白月認識了扁元智。
彼時扁元智十六歲,白月十五歲,真是年少慕艾之時。也不知道兩人怎么就看對了眼,平日里甚至都沒見著有什么交集的。
元智是個妥帖又穩扎穩打的人,別看平日里不怎么說話發表意見,可一旦認定了,那就是九匹馬都拉不回來的。
那時候他還是個秀才,雖然表姐夫是白家的人,表姐是郡主,舅舅一家都前途無量。
但認真算起來,扁家自家卻最多只能算個商戶,扁漢生意做得不錯,但和白家那樣的人家比起來,卻是不夠看的。
然而扁元智沒有任何退怯,他跟沈源告了假,去了一趟靈州府,見到了白家其他人。和白月的爹白之箴細細的說明了自己的優點,陳述了之后的打算和發展,也明說了自己沒有遲遲那樣的天賦,幾年內可能都無法參與鄉試。
白之箴別看年紀稍長,但嘴笨的很,盡管覺得有豬崽子來拱自己小白菜不高興了,可聽完扁元智的話,竟然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白家老大也是如此,最后還是白老爺子心累,和這位晚輩聊了聊。
聊完后不得不感慨,這云冬的弟弟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啊。他也是喜歡云書的,但若是做女婿的話,元智這種穩妥的人,更得他心。
也是看在顧云冬的份上,白老爺子沒怎么為難他。
兩家人定了親,顧大鳳高興的不行。
她之前還愁兒子的婚事呢,自打元智考上秀才后,那有意結親的人家自然很多。可顧大鳳總是覺得都不合適,她如今視野開闊了,尤其聽說了段謙的上一段婚姻,就覺得,娶妻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
可高門大戶,他們家攀不上。小門小戶,又擔心以后兒子入朝為官后,兒媳婦撐不起。
這就很為難了。
沒想到扁元智自己給自己找到媳婦了,而且還是白家的姑娘。
小姑娘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又有學識的,管家也有一手。最重要的是,和兒子能說到一處去,對他這個未來婆婆也十分的孝順體貼。
她自己是個鄉野村婦,有時候嗓門大了點,人家也完全不嫌棄,還說她中氣十足身體好。
哎呦,怎么會有這么會說話的兒媳婦呢?顧大鳳美的不行。
兩家先定了親,過了一年后再成親的。
扁元智是在前年高中的,他雖然基礎天賦都不如云書,但有沈源悉心教導,他又刻苦努力,高中也是意料當中的事情。
尤其是當今皇上看中的從來都是干實事的,扁元智在殿試時候的答卷非常和他胃口。
他也如同沈源說的那樣,中了二甲進士,進了翰林院。
不過半年后,就外派去了北方的某個縣城當縣令了。
如今一年多過去了,據說成績還不錯,就是距離宣和府遠了些,短時間內無法見到面了。
白月在扁元智高中那年生了個兒子,顧大鳳當場包袱款款就去了京城照顧她了,又把扁漢給丟下了。
白月有了好家庭,白陽可不就成了父母眼中的大齡剩男,愁的不行嗎?
白陽自己倒是無所謂,他還說二叔邵青遠就是二十多歲成的親,看看人家現在過的多好?兒女雙全,幸福美滿。
一句話把白之箴夫妻兩個噎得不行,夫妻兩個都在想要不要再生個孩子算了。
此時白陽想起父母那痛徹心扉的表情就很無奈,好在今年的醫術探討大會在宣和府舉辦,他也能跑出來暫時躲避母親的催婚了。
顧云冬看他那生無可戀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還是要和大哥大嫂好好談談才行,他們都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能聽得進去你的話的。”
白陽不是這么想的,“二嬸,你不知道,我舅家如今沒落了,幾個舅母想給表妹找門親事,就找到了我頭上,三天兩頭的到我娘那邊哭訴,我娘被煩的不行。”
顧云冬訝異,“你娘不知道,表兄妹成親,將來生的孩子很可能存在畸形嗎?”
“她知道,所以后來舅母倒是不想著將表妹塞給我,但舅母也有娘家,娘家又有表妹,那跟我又沒血緣關系,可不就又來找我娘了嗎?”
他沒說的是,那幾個舅母還說,白月已經嫁給了二叔這邊的親戚了,他自己又和二叔關系好,難不成還要便宜了二叔?
其實白陽心里明白的很,他那舅母,就是看中如今他管理著白家這偌大的惠民醫館,手里有銀錢,有人脈,再加上白家的背景,她們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扒拉回去。
以前白之言還在白家的時候,因著在經商上有天賦,眼看著白家的生意要落在他手上了,那些個舅母就見天的說他爹白之箴沒出息,對他們兄妹兩個也不是很看得上,好像白家早晚都是別人的。
“我娘其實也不喜歡舅母家的表妹,只是我一日不成親,他們就一日不停的在我娘耳邊叨叨。”問題是,他外婆如今病重,就靠藥材吊著了,他娘不可能不上門探望照顧自己母親,逃都逃不掉。
顧云冬頗為同情的看著他,“你娘…也挺不容易的。”
“可不是?”遲遲從后面走了出來,“大哥,你真是太可憐了。幸好我舅母對我就跟對親兒子似的…”
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畢竟那個大箱子還在自己眼前。
遲遲開始同情自己了,一海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