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嫻原本在圈椅里睡著了,被他這么一弄,醒了。
聞到熟悉的清冽氣息,她的側臉貼在他胸前,下意識蹭了蹭,想要找個更舒服的角度。
但下一瞬,楚嫻猛地睜開眼睛:“你回來了?”
“嗯。”他點頭,聲音很輕,鳳眸之中帶著一層輕輕淺淺的笑。
“你還笑,”楚嫻連忙從他身上下來,彎腰摸了摸他的膝蓋:“痛嗎?讓太醫瞧了沒?”
清俊男人長臂一伸,又把她抱了回去:“不礙事。”
楚嫻想從他腿上下去,可被男人圈得緊緊的,掙扎不開。
心底有些無奈,她只好環著他的脖子撒嬌:“讓太醫獻給您瞧瞧膝蓋好不好?或者嫻兒給您抹點藥?你先把我放下來好不好?”
“福晉就這么心疼爺?”他俯首,湊過來。
楚嫻剛想分辯呢,四爺伸手,把桌案上那張紙拿了過來:“這是今兒個皇阿瑪在榮欣額間畫的圖案。你描它做什么?”
“我…就是覺得皇阿瑪隨手一畫,畫的還挺好看,所以才描下來的,”楚嫻捏著如常的語調,輕聲問他:“爺覺得這圖案像什么?”
“雀翎花。”他開口,眼底含笑。
孔雀是鳥中之王,雀翎乃是高貴之物。紅色的雀翎花,意頭甚佳。
四爺覺得康熙爺隨手一畫,畫的很好。
他低頭,發現楚嫻微微蹙起了眉頭,低聲開口:“福晉以為呢?”
“我覺得像火焰。”楚嫻實話實說,桃花眸里盡是擔憂。
四爺忽然發現,他懷里的蠢兔子,品味有時候不是特別好。
如這圖案,明明似雀翎,似鸞鳥,她非說像火焰。
不過,火焰便火焰吧,形狀的確挺像。
只是,蠢兔子為什么滿眼擔憂?
“你擔心榮欣?”四爺低聲詢問,隔下那圖案,雙臂圈著她。
楚嫻窩在他懷里點點頭:“我有點擔心,大清的公主郡主,絕大部分都要嫁到蒙古撫親。我…”
擔心女兒太好強,怕她性子像烈火,怕她…
“你怕她將來嫁到蒙古會吃苦。”他環著她,側臉貼著她的臉頰:“榮欣還沒滿四個月,你就開始擔心這個了?”
楚嫻點頭:“她都四個月了,十五歲就會被賜婚,說不定一滿十五就要離開我們嫁到蒙古去,我…”
說著說著,心里就有些難受。
她自然知道大清公主和宗室女嫁到蒙古是為了江山社稷,可心疼就是心疼。
“福晉的想法,可有些自私了。若是皇阿瑪知道,肯定對你失望。”四爺板著臉訓斥她。
楚嫻扭頭,把臉埋在他懷里:“是我自私小氣,可我就是舍不得她遠嫁。我一想到就心里難受…”
唉,這自私的蠢兔子,真是拿她沒辦法。
四爺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份黃色的,類似奏折的東西出來,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道:“你瞧瞧這個。”
楚嫻有些疑惑地接過去,發現是一道圣旨。
緩緩展開,原來是康熙爺用滿文和漢文親筆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