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嫻輕輕動了動身子,示意他把她自己放到床上。
“別動。”他的唇貼在她額頭上。
楚嫻有些不懂,他這又是怎么了?
怎么抱著就不撒手?
她是個病人,不把她放到床上,一直抱在懷里像什么話?
黏人也不是這個黏法吧!
真是的,等她好了,想怎么黏還不都隨他?
這會兒就給她點休息的空間不好嗎?
“我身上難聞著呢。”楚嫻覺得自己今天的形象實在太差了,她剛才吐了三次,全是四爺拿盂盆接著的…
實在是有些難為情。
聽到她的話,男人“嗯”了一聲,沒反駁。的確不好聞,一身的酒氣和濁氣,像個宿醉的酒鬼。
楚嫻被他抱得有些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桃花眸動了動,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剛才,讓爺伺候我嘔吐,是嫻兒失儀了…”
“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他開口,聲音淡淡的,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伺候楚嫻嘔吐的事兒。
被緊緊抱著的小女人忽然不知道到底要再說點什么了,又動了動身子:“爺放我下去。”
“不放。”清俊男人的拒絕直截了當,根本就沒有經過思考。
那一瞬間,楚嫻真的愣住了。
四爺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覺醒來,這么黏糊了?
以前他可不會這么說話。
正想著呢,他已經單手拿茶壺倒了一盞茶水,然后送到她唇邊:“潤潤嗓子。”
楚嫻機械的喝了幾口水,可眸光一直籠在男人臉上。
片刻后,她下意識地抬手,指腹在他額頭輕撫。不過一天功夫,他怎么這么憔悴了?
而且,怎么一身的酒氣?
“你喝酒了?”她輕聲問。
男人點頭,鳳眸里竟浮出笑意:“喝了不少。”
難道是因為她和孩子都得了天花,他借酒澆愁?
“借酒澆愁?”楚嫻問出了聲。
他微微搖頭:“是澆你。”
“我?”楚嫻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方才沒完沒了的吐呢。
這個男人,她都得天花了還給她喂酒?
是嫌她命長嗎?
小七終于找到機會說話了,連忙在楚嫻耳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楚嫻昏迷、情形兇險、徐太醫回天乏術、四爺鋌而走險照著一個民間傳聞給她喂酒,想把她體內痘毒都逼出來、然后從昨晚守到今晚的事兒簡潔明了的說了一遍。
小七說完還伸出手指頭比了個六:
“您一共吐了六次,六次哦!每次都是四爺伺候您!”
正輕撫男人額頭的小女人,眼圈一下就紅了。
“怎么又哭了?”他握住她的手指,薄唇落在她眼角,把她濕咸的淚水都給吻住。
楚嫻雙臂環著他,聲音悶悶的,帶著濃濃的鼻音:“你怎么這么傻。”
“傻子反倒說爺傻?”他的鼻尖抵在她的側臉上。
自己病著還要照顧兩個孩子,孩子們沒事,她反倒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還一醒來就看著他哭…
真是個沒出息的小哭包,又蠢又愛哭。
“唔…”楚嫻忍不住,哭出聲來。
早知道這大傻子這么擔心,她就直接燒點命和寶寶一樣,把身上的高燒給解了,哪還會讓他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