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坐回圈椅里,抽出自己方才寫的那張紙看了看,對蘇培盛很隨意地打了個手勢。
蘇培盛連忙垂手過來。
“安排下去,讓針線上人給福晉做幾身孕期穿的衣裳。”四爺看著那張紙,輕聲吩咐。
蘇培盛想了想去年夏天四爺安排讓做衣裳時,他先讓人做了十套,四爺嫌少,又加了十套…
可是孕婦的衣裳,要做那么多嗎?
“爺,還是做二十套?”蘇培盛小心翼翼請示。
四爺蹙眉,在心底算了算時間。
福晉現在有孕還不足一月,一般三個月后才會顯懷。
她很瘦,瞧著也不像是懷個孕就能微胖的,估摸著要四個月才會顯懷。
如今是六月下旬。等她顯懷得到九月底甚至十月份了。
“給她做六套增一寸尺寸,六套增兩寸尺寸的秋裝;冬日常服先做四套增二寸尺寸、四套增三寸尺寸的。冬日的大氅要重新做。選最輕便保暖的皮子做。若是沒有,就速派人去采買。”
四爺說完,皺著眉頭冷哼一聲:“不能委屈了爺的嫡長子。”
蘇培盛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在心底都記著,想了想又問:“主子,小主子金貴的很,福晉又是第一次懷孕,且年輕。奴才十分擔心。您看還有沒有要吩咐的?”
四爺想了想:“盯著福晉,別讓她做針線活。”
蘇培盛愣了一瞬,覺得實在奇怪:“主子,為什么呀?奴才聽說女人一旦有了身孕,都想親手給孩子做些肚兜等貼身的小衣裳,您為何…”
“就她那破破爛爛的針線活,做出來的肚兜,爺的兒子能穿嗎?繡工差到極點,笨手笨腳的,繡個畫能繡成一團亂麻,針腳還大大咧咧,連個帕子邊都縫不好,能讓她給爺的兒子做衣裳?”
四爺挑眉,重重冷哼了一聲:“蘇培盛,爺看你是越來越沒腦子了。”
蘇培盛噗通一聲跪下了:“主子息怒,是奴才糊涂了。奴才一定派人盯緊福晉,絕不讓她有機會給小主子做衣裳。不!”
他跪著發誓:“奴才一定讓人把福晉屋里的針線筐子都收走,決不讓福晉有看到摸到針線的機會!”
看四爺臉色緩和了許多,蘇培盛感覺室溫也恢復了正常,又偷瞄了四爺一眼:“主子,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讓匠人給福晉做新首飾,金銀點翠珍珠珊瑚首飾全都不許再用,都換成輕巧的絨花。把她的那些福壽鎖、長命鎖也都收起來,不許再戴了。再多備些軟鞋,鞋底要厚要軟。”
四爺皺著眉頭,想起來當年德妃懷十四阿哥的情形。
他那時候還跟在孝懿皇后身邊,但見過德妃幾次。她懷孕時腳腫的很厲害,幾乎不能走路。
希望他的兒子不要想小十四當年那么能折騰人。
又看了看手里的那張紙,四爺再次開口:“回頭讓藍嬤嬤和青兒緋兒數數屋里有多少尖角。所有的桌角、床角全部要用厚實綿軟的棉布角套包裹起來。”
“等到中秋就該回紫禁城了,回京之前,東三所所有的邊邊角角也務必要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