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瞬:“實在太鋪張了。”
又看了兩眼,她把那兩套衣裳掛了回去。上午趕路,下午收拾屋子,這會兒沒力氣試了。
“不就是幾件衣裳?怎么就和鋪張扯上了?”他站在她身后,周身氣息籠著她,清冽好聞。
她剛掛上第二件衣裳,手還搭在衣稱一角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他從背后握住了。
清俊少年執著她的手,輕輕拂過一排衣裳:“除了衣裳首飾和妝奩里那些花露凝膏,福晉也沒什么別的要求了。難道爺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你?”
這話有些熟悉,仿佛是太子大婚那天晚上,她和四爺閑聊說起來的。
不過當時,她只是說搬到暢春園的行李中,她除了衣裳首飾和花露凝膏外,沒什么要帶的了。
四爺竟然給歪曲成這樣了?
她沒轉身,只是靠在懷里,輕輕出聲:“爺送的,我很喜歡。”
她語調帶著綿軟的甜,他心中自然也開心。可內心深處,卻牽動著別的情緒。
如果一定要給這種情緒冠上個名字,大約是不滿。仿佛是從木蘭圍場開始的。
一開始他說不上來那種膠著在心底的不滿到底是因為什么,日子久了就漸漸清晰了。
從木蘭回來的這兩個月里,這種感覺一點點發酵,還有擴大的趨勢。
很矛盾。
她乖巧柔順的依在他身旁,他無法否認自己被她這種表現取悅了。
他知道她是真的開心,絕不是作偽,眼神和神態里看得出來。
可還是不夠。
他想要的仿佛不僅僅如此。
那種不滿,或許是因他自己滋生出來的。
他不喜歡被情緒左右,也不想再看見她洶涌的眼淚,所以一直壓著。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么他明明總會被她的行為取悅,可心底還是有不滿呢?
他到底在不滿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是不是征服她就可以讓那些膠著這纏繞在心底的不滿、不耐都消除掉?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征服一個女人呢?
皇阿瑪沒教過,額娘、養母更沒提過,南薰殿那些師父們更沒說過,圣賢書上也沒有,至于別的烏七八糟的書,就算有,也做不得數吧…
或許他該對她再好一些,把她想要的都給她,讓她更加依賴他一些。
她悄悄地找五格開首飾鋪子,他可以暗中幫她。
宮外頭那些王府,每一家手下都有著眾多鋪子。小福晉想開個鋪子,著實正常。反正只要不是她自己拋頭露面就行了。
五格做事情確實有一套,一直也很會偽裝,那做派也的確是這小狐貍的親哥哥。
但,在他眼里,五格有些地方還是露了痕跡。
五格做不好的地方,他再幫她一把好了。
畢竟大婚這一年來,她一直也沒表現出什么特別的愛好來。如果賺錢是她的愛好,他不介意。
只是,對她好,滿足她的意愿,就能征服她嗎?
萬一,即便征服她也沒辦法完全紓解他內心深處那股子焦灼的不耐呢?
煩躁,明明這蠢兔子連要給他生孩子的話都說出來了,明明他當時聽了身心愉悅,極大的紓解了心底的不滿,可如今怎么又愈演愈烈了?
到底,他心底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