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捏著白凈的瓷瓶,拿起來遞給身后的蘇培盛:“擺到外間去。”
“誒?”眼前的花忽然被拿走了,楚嫻終于回神,抬頭一看是四爺回來了。
“那花…”她還真的挺喜歡的,怎么拿出去了。
“擱這兒礙事。”少年在她對面坐下了,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不喜歡楚嫻盯著那花出神才讓人拿走的。
“剛才在想什么?”沒等楚嫻說什么,他又接著問。
今天下人匯報說楚嫻總盯著六格格送的插花出神,這都快該用晚膳了,竟然還在出神。
瞅瞅她鋪開的宣紙,統共也沒寫幾個字。
也就是說,今天下午,她一直對著六格格送的插花出神?
“我在想六格格的事。”楚嫻實話實說。
少年心中一滯,有些煩躁。
小福晉進宮大半年,一直都沒個能走動的人。先前在假山后面聽了那些話,他覺得六格格跟小福晉還算投緣。
這個妹妹雖然平時接觸的少,但性子他還是了解的。不哭不鬧不爭不搶,只要不惹到她,她就很安靜。
看在小福晉跟她還算投緣的面子上,也因為她沒個能走動的人,他才在皇阿瑪面前幫著六格格說了句話。
六格格是個沒背景的皇女,平日里如果跟小福晉走動一下解解悶的話,也不礙著什么事。
但小福晉一下午都對著她送的花出神…
四爺忽然有點后悔在康熙面前幫六格格說話了。
“六格格怎么了?”心里煩躁,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只是姝妍今天說的話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楚嫻雙臂撐在小幾上,雙手撐著自己的小臉,看著少年聲音綿軟但已經沒了先前的憂慮:“撫親蒙古并沒有可怕,我應該做的,不是擔憂。”
他長臂一伸,猛地把她從對面撈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那福晉覺得,你應該做的是什么?”他俯首,鳳眸中的眼神緊緊鎖著她,那聲音清冷而低沉,透著蠱惑。
“選…擇的底氣,給她們選擇的底氣…”她靠在他臂彎里,仰著臉對上那雙鳳眸中的越發灼熱的眼神,心口又被燙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不用在擔心萬一生了小格格是不是會被送到蒙古去撫親,她只是應該讓自己成長地更強大一些,給她將來的女兒選擇的底氣。
愿意去就去;若不愿意去,哪怕是皇帝也不能逼著去。
一句話沒說全,但是四爺聽懂了。
這只蠢兔子是擔心自己生了小格格,將來被送到蒙古去撫親。
這兩天總出神,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微勾很快又壓下:“這不是你該想的。”
“不是我該想的?”
“那些擔憂是爺該想的。你是爺的福晉,就該養尊處優好好享受榮華富貴,然后好好調養身體,早點給爺生個小阿哥。”他指腹在她唇角輕輕撫摸,垂首含住她溫軟的下唇:
“再說什么拼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的話,爺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