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遠非苦澀勾唇：“那你說，我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呢？”
凌笙也不知道，她又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可是相愛的兩個人，不就是應該坦誠相待嗎？
見小姑娘沉默了，他又道：“如果你現在，跟我一樣，沒有了健康的身體，惡疾纏身，你愿意讓你最愛的人看著你一天天虛弱下去，被疾病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看著他跟你一樣痛苦嗎？”
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
“我不知道。”凌笙猶豫了，如果真的像是他說的那樣，以己度人的話，她真的就能做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讓他跟著一起受折磨痛苦嗎？
或許病著病著，時間長了，他就不愛了，就像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時間久了，被折磨的倦怠了，愛也就變成了怨。
兩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蹲在輪椅邊，凌笙聞到了茶香味，飄過來的味道，很香，聳了聳鼻子，軟聲道：“極品雨后龍井，好香啊！”
她話音剛落，顏遠非交疊在膝蓋上的雙手，驀然收緊，身子緊繃著，眼底卻霧氣氤氳，有晶瑩的碎光閃過。
縱使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再聞不到一點兒味道。
雨后龍井啊！
原來真的是雨后龍井！
以前的時候，她向往煮茶聽雨閑云野鶴的生活，可他給不了她。
現在她一個人煮茶看書，他卻只能遠遠的看著。
“你相信有一個家族，上千年來一直都被人賦予守護者的責任，背負著整個國家的興衰嗎？”顏遠非淡淡出聲。
凌笙搖頭：“不信。”
顏遠非目光幽遠，他道：“我也不信。”
“那你信一個家族的男性成員，都活不過三十五，不過而立之年，身體機能在某一天會毫無征兆的突然崩壞，逐漸失去行動能力，失去五感，失去思考能力，直至死亡嗎？”顏遠非又問。
他不知道為什么要跟小姑娘說這個，可是此刻，他很需要一個人來傾聽他的心聲。
是了，除了老大，除了阿衍，剩下的兄弟們都不知道他當年為什么會那么選擇。
是他的身體發出了警報，已經拖不下去了，他不想他們為了他擔驚受怕，看著他突然倒下，一病不起，終日纏綿病榻。
屹立于華夏頂端的大家族，都知道顏家的男性成員，都是英年早逝，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死因。
顏家，數千年來，一脈單傳，一輩就只有一個男性成員，祖輩們在知道身體崩壞后，會自行選擇死亡方式，假死遁走。
說醫療，說治病，千百年來，顏家的祖輩們，一直都在尋找能夠延長生命，找到病因的方法，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絲毫的頭緒。
他本以為，他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可終究還是逃不過的。
“不信，應該就是家族遺傳疾病吧！”凌笙知道了，他是在說他自己，心里有些難過：“叔叔，現在醫療這么發達，你們沒有檢查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