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
兮爺帶著芙蓉分局刑偵隊警員,開車來到福星村外圍。
將車停好之后,立馬與顧晨匯合。
而此時此刻,肖遠山和羅波也站在路口,見兮爺帶人過來,便趕緊跟兮爺溝通一番。
但由于羅波此刻悲傷不已,因此說起情況也是亂七八糟,兮爺一時間無法聽懂具體意思。
于是兮爺便安撫了幾句,立馬將顧晨拉到一側:“顧晨,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盧師姐在村民委員會樓上觀察的時候,意外發現,村長的侄子羅平,被人用木棍擊倒。”
“隨即我便立刻從天臺爬到現場,但還是讓兇手僥幸逃走,好在我們找到了兇器。”
“在哪?”聞言顧晨說辭,兮爺趕緊追問。
見肖遠山和羅波,此刻由其他警員安撫,于是顧晨便帶著兮爺,來到車輛后排,將后備箱打開,取出用透明取證袋包好的木棍。
“這就是兇器?”兮爺問。
“嗯。”顧晨默默點頭,這才又道:“兇手行兇之后,兇器丟棄在樓道。”
“可以帶去市局技術科,交給高川楓。”
“另外,進出福星村的路口…”
“這個放心。”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兮爺便趕緊解釋道:“我已經安排人手,把路口封鎖。”
“但凡要進出的人員,都需要例行檢查登記。”
“雖然這樣做,會給大家帶來許多麻煩,但這也是必須要做的。”
深呼一口重氣,兮爺又道:“還有,這個兇手,或許會從其他地方逃走,這個我們肯定是無法把握的。”
“如果兇手是從其他地方逃走,那我們在路口設卡也是白搭,關鍵也不清楚兇手是誰?只能進行登記觀察,發現有目光躲閃者,或者心里有鬼的,帶出來抽查一下。”
顧晨話音落下,這才又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這個兇手跟我們在調查的煤球毫無關系。”
“如果是獨立事件,那可能會給我們的調查帶來麻煩,但如果這件事情跟煤球有關,那可以重點并案調查。”
“嗯。”聞言顧晨說辭,兮爺雙手抱胸,來回走上兩圈后,這才又道:“顧晨,那你覺得整件事情跟謀求有關的可能性有多大?”
“超過百分之五十吧。”顧晨說。
“何以見得?”吳美兮畢竟不在福星村調查,也不清楚福星村的情況。
但顧晨則是耐心解釋:“首先,這個羅平就很有問題,之前曾經跟人在市區做生意,賠本之后,又說要去滇省做燒烤生意,可結果又是欠下一屁股債,父母和親戚,能借的錢都已經借過一遍。”
回頭看了眼正在跟盧薇薇和王警官溝通的肖遠山和羅平,顧晨回頭又道:
“而且,這個羅平為了逼他叔叔,也就是這個福星村的村長羅波給他借錢,不惜用搞亂這次篝火節作為威脅。”
“可是后來出事之后,我又從這個羅波和肖遠山那頭得知,他羅平之前從市區做生意賠本之后,在村里意外收獲了一包東西。”
“是什么?”吳美兮問。
“一張引導他去尋寶的紙條,具體位置也標注詳細,最后他在福星村附近,挖到一些現金,幾萬塊的那種。”
“還有這種事情?”聽著顧晨講述福星村里發生的怪事,吳美兮也是被這種情況弄得云里霧里。
思考再三后,吳美兮甩手說道:“這個倒是跟你以前破獲的幾起案件有關系,這個羅平肯定是被人操控。”
“沒錯。”顧晨肯定了兮爺的說辭,也是鄭重其事道:“根據羅波和肖遠山的交代,后來這個羅平又獲得一筆錢,最后根據那名神秘人的指引,去了滇省做燒烤生意。”
“可具體做什么生意?這個只有他自己清楚,而且羅平從滇省回來之后,就一直留在村里。”
“直到今天,也就是篝火節上,忽然被人用木棍敲死。”
“不是你等會兒…”
也是聽到顧晨說道這里,兮爺再次確認著道:“你確定那個羅平已經身亡?”
“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就在你們來之前,村長羅波接到電話,他侄子已經死在路上。”
“哎呀。”聞言顧晨說辭,兮爺倒吸口涼氣,也是來回走動在車輛旁邊,整個人沒好氣道:
“那這么說來,挺麻煩呀,羅平被殺,這顯然是一起惡劣殺人事件,難道是那個幕后黑手干的?”
“我更愿意相信是煤球干的。”顧晨說。
兮爺黛眉微蹙,也是感慨著說:“按理來說吧,那個周正交代,煤球會在福星村的篝火節上,跟望仙谷那幫人有接觸。”
“可現在,煤球與望仙谷那幫人都沒有蹤跡,可卻偏偏死了一個羅平,難道是有人要殺人滅口。”
“嗯。”見吳美兮已經跟自己不謀而合,顧晨也是確認著說:
“在我看來,對方的確有殺人滅口的意思,因為我根據監控,還有羅平上天臺的時間計算。”
“當羅平來到天臺沒多久時,對方就對羅平揮起木棍。”
“時間上來說,對方似乎跟羅平幾乎都沒怎么交流,就這么把羅平打死在天臺。”
“而且,我發現,這個兇手或許跟羅平認識,因為羅平上天臺的時候,他刻意規避了許多監控。”
“那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兮爺說。
顧晨默默點頭。
兮爺單手叉腰,也是撓撓后腦,有些煩躁著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羅平在幫煤球做事?然后煤球殺人滅口?”
“可是望仙谷那幫人,到底什么時候出現?為什么我們在附近布控,都沒有發現這幫人的存在?”
抬頭看著顧晨,兮爺又問:“難道,是周正那家伙在撒謊?”
“可能性不大。”顧晨搖搖腦袋,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周正撒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煤球非常狡猾,他肯定會有所防范。”
“而且,現在弄出命案,也被我們發現,兇手肯定知道,警方很快就會來到現場。”
“可現在福星村有警方介入…”
顧晨說道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吳美兮見顧晨愣在原地,也是好奇問他:“怎…怎么了?”
“對啊,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顧晨也是打上一記響指,恍然大悟道:
“看來我們是上當了,可能這一切都是煤球在設局。”
“煤球在設局?顧晨,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吳美兮也是被顧晨的說辭給弄得云里霧里。
而此時此刻,安排好工作的王警官和盧薇薇,也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見顧晨和吳美兮還在溝通,盧薇薇也是趕緊插話道:“兮爺,道路兩側的人員已經安排下去,目前死者家屬情緒不太穩定,但也可控。”
“很好。”聞言盧薇薇說辭,吳美兮只是微微點頭。
而王警官也好奇問道:“兮爺,我看你跟顧晨在這里商量了很久,你們在聊什么?”
“顧晨在跟我介紹具體情況,可是顧晨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吳美兮說話之間,又將目光看向顧晨,問道:
“顧晨,你到底想到什么?說出來讓大家參考一下。”
“是啊顧師弟,你說來聽聽。”也是見顧晨此刻陷入沉思,盧薇薇也是小聲問他。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抬頭看著眾人道:
“我感覺,這一切都是煤球在設局,煤球要利用福星村篝火節的熱鬧和人多,與望仙谷那邊的人會面,商討交易事宜,這是周正交代的情況。”
“因為原本定在望巢鎮藍莓采摘節的會面,因為某種原因而更改日期和地點。”
“現在的福星村篝火節,顯然就是下一個會面地點,但同時,這個煤球也不傻,他肯定知道在福星村篝火節,也并不是絕對安全。”
“所以,我們用媒體記者穿梭在福星村的時候,才會被人利用福星村的監控設備,不斷監控。”
“什么?你們被監控設備監視?”也是聽顧晨這么一說,兮爺當即有些不可置信。
盧薇薇也是“哎呦”一聲,趕緊跟吳美兮解釋起來:“就是我們發現,不論我跟顧晨去到哪里?福星村的那些密集的監控,都能不斷更換角度,將鏡頭對準我跟顧晨。”
“所以我們發現,我們肯定是被人監控了,但是我們同時又打聽到,原來在福星村,只有村長肖遠山還有羅平懂這些,其他村民,包括羅波村長也并不太懂。”
“而且我們之前猜測,羅平是利用手機遠程操控,可現在,我們從他身上沒有搜到手機,也無法斷定是不是他。”
“如果是,那羅平肯定也是受人指使,至少我認為是幕后的煤球。”
“沒錯,這一切都是煤球干的。”顧晨也是根據盧薇薇的說辭,繼續補充著道:
“這個羅平,肯定跟煤球之間,存在著某種利益關系,而羅平肯定也在替煤球做事。”
“而事情辦好之后,煤球嫌羅平是個累贅,很有可能會將他跟煤球之間的事情,告知給我們警方,所以煤球先下手為強。”
“率先一步,除掉羅平,這樣一來,他可以引導我們警方介入福星村。”
“可一旦我們警方介入福星村,那么煤球便可以繼續潛伏,而那些望仙谷的犯罪團伙,也會因為我們警方的介入,暫停與煤球的會面,更會提高警惕。”
“這樣一來,煤球等于是用行動告訴那些望仙谷的犯罪團伙,福星村已經出現命案,并且有警方介入,所以會面中止。”
“對啊。”也是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似乎也弄出點門道,不由分說道:
“這樣一來,煤球既除掉了潛在威脅,也就是羅平,也用這種方式,告訴望仙谷那邊的團隊,福星村的會面要暫時中止。”
“畢竟,煤球沒有與望仙谷那幫人正式會面過,煤球甚至都從沒現身過。”
頓了頓,盧薇薇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所以這個煤球從頭到尾,就跟影子一樣,無處不在,但你又不知道他藏在哪里?這才是最讓我們焦急的。”
“咳咳。”聽著盧薇薇的解釋,王警官干咳兩聲,也是補充著說道:
“那這么說來,實際上,我們這些人都已經暴露了身份?所以煤球才出此下策,趕緊中止了與望仙谷犯罪團伙的會面,這樣既保全自己,也用特殊方式告知給那幫團伙。”
“媽的。”盧薇薇越想越氣,整個人也是不由分說道:
“那這么一來,我們之前的所有部署,豈不是都被曝光在煤球的眼皮底下?這個煤球到底是什么來頭?這么神神秘秘?”
“煤球可能不止一個人。”
也就在盧薇薇話音剛落之際,顧晨忽然道出自己的看法,頓時將現場眾人驚了一下。
王警官目瞪口呆道:“顧晨,你說,煤球可能不是一個人?難道是一個組織?”
“嗯。”顧晨微微點頭,也是來回走在眾人跟前,這才轉身又道:
“因為這個煤球就像一個影子,你永遠不知道他是誰?而且來無影去無蹤。”
“就目前來說,光我懷疑的對象,在這個福星村里,就有許多,包括肖遠山,羅波,還有那個女總裁,這些人都十分可疑。”
“還有那個小梅。”也是見顧晨話音落下,盧薇薇趕緊補充著說。
顧晨也是微微點頭,附和著說:“小梅姑且也算吧,畢竟她也放出過狠話,要教訓這個羅平。”
“而且根據劉靜茹對小梅的了解,她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所以,羅平的死,跟小梅有沒有關系?我覺得這種概率是有的,但也微乎其微,姑且算吧。”
“我的天吶!”兮爺也快被顧晨的調查分析搞懵了,也是揉了揉腦子,整個人沒好氣道:
“看來這個福星村還真不簡單,如果煤球是個團伙,那可就麻煩大了,團伙之間會相互掩護。”
“而且許多時候,這幫人只要一個眼神,大家就會心照不宣,調查這幫人,感覺有點困難的樣子。”
“這幫人不簡單。”顧晨深呼一口氣,見肖遠山和羅波,此刻正在遠處看著自己這頭的方向,顧晨趕緊又道:
“這樣,吳師姐,你讓我們帶你們去現場調查一下,這是既定步驟,不能忽略。”
“而且當時時間緊迫,我們也沒有對現場做詳細檢查,可以再去復查一遍。”
“一來可以查漏補缺,二來也好給肖遠山和羅波一個交代,讓他們相信我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只是單純的媒體人。”
“我明白,做戲做全嘛。”吳美兮當然清楚顧晨的用心良苦,當即便答應下來。
于是拍拍顧晨肩膀,假裝與顧晨幾人閑聊片刻,又對著遠處的吉喆招招手。
吉喆立馬小步快跑的來到跟前。
顧晨眼神提示,說道:“吉喆,這是兇手行兇的兇器,上面有死者的血跡,可能還藏有兇手的指紋。”
“你這樣,趕緊帶回市局技術科,找高川楓,讓他幫我把指紋提取出來。”
“明白。”得到顧晨的提示,吉喆立馬點頭回復。
隨后吳美兮拍拍吉喆的肩膀,趕緊假裝交代一遍,實則是復述剛才顧晨的交代。
于是吉喆跑去后備箱取證物,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吳美兮,則直接走回到肖遠山和羅波跟前。
顧晨趕緊解釋道:“大概情況,我已經跟吳警官匯報了一下,吳警官想去現場看看情況,讓我們帶她過去。”
“那…那趕緊吧。”羅波此刻有些悲傷,也是見吳美兮想要調查案發現場,羅波當即答應下來。
于是,大家又再次朝著案發天臺趕去。
來到天臺位置,吳小峰和另外幾名警員,直接將強光手電打開。
頓時,昏暗的天臺位置,瞬間光亮一片。
顧晨立馬開始與眾人一道,對現場展開搜查工作。
地上的血跡,已經凝固起來,吳美兮為了避免肖遠山和羅波懷疑,也跟顧晨詢問了一些具體情況。
于是根據顧晨的描述,吳美兮掏出白色粉筆,將羅平倒地時的具體狀況,用白色粉筆臨摹出來,這才又問顧晨道:
“對了小顧,你看到那名兇手行兇時,是站在哪個位置?”
“這里。”顧晨站在了自己當時所看見的黑影位置。
于是吳美兮蹲下身,在顧晨腳下位置,簡單的做好標記,又問:
“還有呢?那個羅平當時站在哪里?”
“這里。”顧晨又變換方位,再次站在當時羅平的位置。
于是吳美兮再次將位置標記清楚,退后兩步,抱胸觀察,嘴里也是碎碎念道:
“這樣看來,兇手是站在這處地點,拿起木棍,將羅平殺害,能一擊致命,看來兇手力氣很大。”
想了想,吳美兮又看向顧晨,繼續追問:“那兇手的體型你看清楚了沒?”
“看清楚了一些。”顧晨也是利用自己的大師級觀察力和記憶力,再結合當時自己爬上天臺,行走途中觀察到的黑影雛形,思考著解釋說:
“兇手跟羅平身材相當,屬于高瘦體型,但從移動速度來看,像個中年人的走路姿勢。”
“由于當時天色暗淡,且沒有燈光,所以我無法看清對方的樣貌。”
“但可以肯定,兇手是個身手靈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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