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左右觀察了一下,發現房屋的兩處窗戶均未打開。
整個屋內的空氣,頓時顯得不太流通。
盧薇薇二話沒說,直接走到后邊的窗口,將老舊窗戶的鐵栓抽出,將玻璃木窗輕輕推開。
頓時清風徐來,外頭的空氣通過窗戶,穿過房間,從門口流通。
整個房間頓時變得有些涼爽。
顧晨趁機將前排的窗戶也打了開來。
一時間,整個房間的空氣,瞬間變得流通起來,異味也隨風散去。
“趙大爺,您這房間得通風啊。”盧薇薇也是提醒著說。
趙大爺默默點頭,也是笑孜孜道:“我當然知道要流通空氣,但是現在沒人租房,想著外頭下雨,容易進入房間,所以就把所有門窗都關上。”
“了解。”顧晨默默點頭,來回在房間內檢查一遍。
打開衣柜,里邊的衣架上,還亮著一些冬天的衣物。
這些衣物雖然在款式方面顯得有些老舊,但顧晨看得出來,材質卻很不錯,價格應該不低。
再見衣柜下邊的鞋柜抽出,鞋柜里面,是幾雙用塑料袋包好的皮鞋。
顧晨干脆蹲下身,將塑料袋依次解開,將皮鞋放在地上。
“這鞋好像是今年的新款啊。”盧薇薇發現之后,也是好奇說道:“這就是今年新款的涼鞋,這個牌子之前剛熱起來的時候,我還想買來著,但是一看價格,我又放棄了。”
“是貴嗎?”顧晨問。
盧薇薇狠狠點頭:“沒錯,價格不太友善啊,因為這鞋上面的裝飾,雖然好看,但也太貴了,所以我就沒買。”
“是一個牌子的嗎?會不會只是同款?”顧晨不太懂這些女鞋,于是向盧薇薇請教。
盧薇薇拿起其中一只右腳鞋,端在手中仔細檢查,在翻看了內里的燙金標志后,以及鞋帶邊的小標簽,頓時點頭確認:
“是這個牌子,我當時還拍下照片,準備網上看看會不會便宜,結果發現價格也差不多,沒便宜多少,我還問小袁來著。”
“小袁說,這個品牌是某國際大品牌的代工廠,自己打出來的牌子,所以價格自然很貴。”
“那就奇怪了。”顧晨拿起左腳鞋,也是左右觀察:“這款鞋子既然價格昂貴,但是又沒有出現什么質量問題,為什么不一起帶走?”
顧晨將手中鞋子揚了揚,又問:“盧師姐,這鞋大概多少錢?”
“1000多吧?”
“1000多?”顧晨目光一呆,又問趙大爺:“趙大爺,您這間房子,一個月收她多少租金?”
“350,不包水電和上網費。”趙大爺說。
顧晨眉頭一蹙,又問:“那她在您這租了多久時間?”
“嗯,算算也有一年半吧,對了,她租期還有半個月,租金還壓著一個月。”
“那你沒給她?”盧薇薇問。
趙大爺搖頭:“她是發短信告訴我他要走的,也沒問我,我就沒給啊,總不能我求著給她吧?”
“再說,這一年半的時間里,房屋也有些折損,修修補補也要錢吧。”
“好的我知道了。”顧晨大概從趙大爺這里聽出端倪。
租戶徐欣桐并沒有當面將鑰匙交還給趙大爺,而且自己還有一個月的租金,和半個月的租期在這。
對于一個只在廉價地區租350一個月房屋的徐欣桐來說,卻大方的購買1000元的品牌涼鞋。
等到自己搬走時,竟然大方的遺棄?這讓顧晨很難理解。
而同樣不能理解的還有盧薇薇。
那雙價值1000元的涼鞋,自己一直舍不得買,可徐欣桐卻毫不在乎。
這在盧薇薇看來,徐欣桐的確離開的有些蹊蹺。
努力平復下心情后,盧薇薇問趙大爺:“趙大爺,徐欣桐離開的時候,她有沒有跟你說去哪?為什么要突然搬走?”
“這個…”
被盧薇薇一問,趙大爺有些猶豫。
高明陽則走到趙大爺面前,又問:“她總該會跟你說些什么吧?”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只是短信告訴我,她要搬走了,短信我也給你看了,前前后后,也就那么幾句話。”
趙大爺隨便找了張木椅坐下,也是不由分說道:“這租客要走,打聲招呼就行。”
“只要房屋損毀的東西,不要超過押金數量,我管你去哪。”
“所以,徐欣桐的離開,只是給您留下這條短信對嗎?”顧晨再次確認的問。
趙大爺默默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除了這條短信,我再沒聯系過她。”
“那電話呢?電話還能不能打通?”盧薇薇走過來說。
趙大爺和高明陽齊齊搖頭:“不能。”
高明陽搶先一句道:“徐欣桐的電話我打過很多次,那天看著趙大爺過來收房,我就打給她過,但后來發現,手機一直打不通。”
“難道…那條短信并不是徐欣桐發給趙大爺的?”盧薇薇似乎察覺出一絲異常。
之前大家都沒有太多感觸,總感覺這只是租客退租搬走,可現在越聽越迷糊。
房屋內的種種一切,讓人感覺過于詭異。
首先是房屋內的物品,除了攜帶一些必要物品和衣服,其實徐欣桐的大部分物品還留在房間。
如果花費大價錢去購買這雙奢侈品涼鞋,那為什么臨走的時候,卻要把這雙價格昂貴的涼鞋留下來呢?
而且鞋面干凈整潔,鞋跟也少有磨損。
就這樣一雙精品涼鞋,就這么被遺棄在鞋柜當中,正常人很難會這么去操作。
而且就算退租要走,好歹也要跟房東見上一面,最好是將押金要回。
更何況徐欣桐還有半個月租期未到。
之前聽高明陽講述這件事情,雖然疑惑,但并沒有切身感受。
直到現在,房間內的所有一切,都讓顧晨和盧薇薇細思極恐。
“不對,這里面肯定大有問題,那個短信,或許根本就不是徐欣桐自己發送的。”顧晨也同意了盧薇薇說辭。
畢竟,現場物件可以說明一切。
此時此刻,房東趙大爺也慌了。
原本自己只是收回租客的房子,現在聽顧晨和盧薇薇這架勢,似乎女租客有大問題。
而剛才大家的解釋,似乎也讓房東趙大爺看清了問題的根源。
“顧晨,你可別嚇我。”趙大爺臉色沉重,也是緊張兮兮。
顧晨走過來安慰道:“趙大爺,徐欣桐退房之前的這段時間,你有見過她嗎?”
“沒有,我租給她房子之后,幾乎很少過來,最近也沒見過她。”
“那你呢?”顧晨扭頭看向高明陽。
高明陽臉色沉重,也是若有所思:“我倒是每天都能見到徐欣桐,但也就是打聲招呼,因為大家都要上班。”
“徐欣桐是上白班,而我是上夜班,所有,白天我一般在家睡覺,只有到了晚上才出去唱歌。”
“如果時間湊巧的話,我會在下午出發之前,碰見回家的徐欣桐。”
“而有時候不用唱歌的時候,我們會在一起吃飯聊天。”
“也就是說,徐欣桐離開之前,一切正常,你也并沒有發現徐欣桐有可疑的地方?”顧晨又問。
高明陽默默點頭:“是的,沒有任何問題。”
“好的。”顧晨雙手抱胸,表示明白:“那么下一個問題,徐欣桐的工作是哪方面?”
“助理。”高明陽說:“她是一家傳媒公司的副總助理。”
“公司在哪你知道嗎?”顧晨又問。
高明陽短暫沉思幾秒,也是努力回想。
片刻之后,高明陽這才抬頭回道:“我記得好像是叫星耀傳媒,就在星耀廣場那邊,主要是對接一些演藝圈的工作宣傳方面吧。”
“星耀傳媒,星耀廣場。”顧晨掏出隨身攜帶的便簽紙,隨意記下這個名稱。
抬頭看了眼高明陽,顧晨又問:“徐欣桐平時有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嗎?就是你見過的那種?”
“不…不清楚。”高明陽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聽說她有老鄉在這邊工作,但好像來往的并不頻繁,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
“這就有點麻煩啊。”盧薇薇聽到這樣的回復,忽然感覺一種無力感撲面而來。
調查需要的是足夠的線索,但是作為當事人的房東和鄰居,竟然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
如果說徐欣桐離開的匆忙有些可疑,那么,是誰在給房東發短信,這就顯得尤為重要。
想著目前手里也沒有足夠的資源,盧薇薇提議道:“顧師弟,要不讓何俊超調查一下,看看這個徐欣桐到底什么情況?”
“如果懷疑可能真的存在失蹤的可能,倒是可以調查一下。”顧晨短暫猶豫了幾秒,直接回道:“那就麻煩盧師姐跟何師兄交代一下。”
“得嘞,這個交給我,我現在就讓何俊超查一查。”
瞥了眼房東趙大爺,盧薇薇又問:“趙大爺,徐欣桐跟您簽訂過租房合同嗎?”
“簽過。”趙大爺默默點頭。
“那徐欣桐的身份證號碼您還記得嗎?”盧薇薇又問。
“身…身份證號碼?這個你等等。”趙大爺似乎有些印象,也是趕緊掏出手機,在手機相冊中尋找一番。
片刻之后,趙大爺將一份拍攝的租房合同照片,拿給盧薇薇:“這是租房合同,上面有徐欣桐的身份證號碼。”
“太棒了。”盧薇薇見狀,趕緊編輯短信發送給何俊超。
隨后,一行人坐在門口,安靜等待。
顧晨看著其他幾間房屋,也是好奇問道:“那其他三間房屋,是不是也住著租客?”
“嗯,有兩間是住人的,一間空著,這邊這間是一對在夜市擺燒烤的夫妻工,每天下午出攤,深夜回家。”
“那還有一間呢?”盧薇薇又問。
“還有一間是一個外地來的裝修工人,反正經常要待在工地,吃住也在工地。”
“由于工地那邊的工作不太穩定,所以沒活的時候,他就會住在這里。”
“那就是說,這名裝修工人,住在這里的時間并不確定對嗎?”顧晨說。
趙大爺還沒開口,一旁的高明陽則直接回道:“沒錯,他很少住在這里,除非是工地停工。”
“也就在徐欣桐搬走的前幾天,他也一直待在工地,沒有回來。”
“后來聽說徐欣桐搬走,大家都挺難過的,畢竟住在這里有些日子,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好吧。”顧晨理解這種租住在同一個院子里的情誼。
徐欣桐的這種不辭而別,的確有些讓人心寒。
又過了一會兒,何俊超的電話打到了顧晨手機上。
顧晨也沒多想,直接劃開接聽鍵,問道:“何師兄,你那邊找到了沒?”
“顧晨啊,我這邊查了一下,整個江南市這頭,都沒有徐欣桐使用身份證的記錄,而且也沒有任何的購票記錄。”
“沒有任何購票記錄?”顧晨目光一呆,扭頭看向高明陽和趙大爺,隨口問道:
“徐欣桐有沒有有車的朋友?”
“沒有。”
“沒見過。”
二人雙雙搖頭。
顧晨眉頭一蹙,又問電話中的何俊超:“那何師兄,你能不能按照我們給你的時間點,調查一下桂花巷這邊的監控記錄?”
“你等會兒,我找找看。”
顧晨只聽見電話那頭的鍵盤聲噼啪作響,沒過多久,何俊超再次回復道:“很遺憾,你們所在的桂花巷,基本上沒有什么攝像頭。”
“因為外頭在修路,許多線路都在維護,而且周邊都是老舊巷子,平時這里居住的居民很少,大部分又都是老宅,僅有桂花巷那個出口位置,也就是馬路對面,有一個監控裝置正對著。”
“但是很遺憾,你也知道,修路嘛,很多監控設備就被臨時拆除了。”
“又是修路。”顧晨聽到這種解釋,心頭也是頗有怨言。
江南市的許多道路,平時不修,或者磨磨蹭蹭,一到開學季,道路便又開始忙碌起來。
造成各種交通擁堵不說,周圍的許多線路也受到影響。
尤其是許多監控設備,就是因為修路的原因,將周圍的設備依次拆除。
就連十字路口,也只能擺上太陽能紅綠燈進行引導交通。
顧晨有些無奈道:“周圍就沒有其他監控可以調取嗎?”
“不好意思,桂花巷周圍幾公里的監控,都因為修路而無法正常使用。”
“不修路的方向,監控可以使用,但是無法監控到桂花巷。”
“好吧,那能不能再幫我查一下,這個徐欣桐消失的前一天,她所在的星耀公司,那兒的出口,應該有她的監控才是。”
“我試試。”何俊超也很無奈,但只能聽從顧晨的指示,繼續開始操作起來。
片刻之后,何俊超報告著說:“顧晨,星耀公司那邊我看了一下,的確有這個徐欣桐的身影。”
“她那天晚上正常坐班車回家,最后能捕捉到的位置,也就是那輛班車進入維修路段,之后我就沒辦法追蹤到了。”
顧晨聞言,繼續問道:“那你再看看,她有沒有攜帶大量物品?比如抱個紙箱什么的?”
“如果她要離開之前的住所,那么有可能是換工作。”
“沒有。”電話那頭的何俊超,依然給出了否定答案。
顧晨長舒一口氣,這跟自己想象的情況又不一樣。
于是顧晨隨口問道:“出星耀公司大門的時候,一件物品都沒帶嗎?”
“沒有,兩手空空,就背一個包。”
“那之后呢?第二天,徐欣桐有沒有去公司?”顧晨問。
何俊超那頭的鍵盤繼續噼啪作響,片刻之后才回復道:“顧晨,我已經查過了,從那天徐欣桐離開公司開始,我就再沒有在上班時間,發現徐欣桐進入公司大門的行蹤,她從那天之后就消失了。”
“好的,謝謝你何師兄。”
“不客氣。”
跟何俊超短暫寒暄了一陣,顧晨直接掛斷電話。
見此情況,高明陽立馬湊上前問:“顧晨,怎么樣?”
“情況不太好。”顧晨右手捏著眉心,也是無可奈何道:“我們監控的范圍實在有限。”
“桂花巷附近在修路,所以附近的監控無法正常使用,而星耀傳媒公司那頭,只能捕捉到徐欣桐失蹤那晚之前,離開公司的畫面。”
“之后進入到桂花巷附近后,所乘車輛也無法捕捉到徐欣桐的聲音。”
“那車上應該有監控,可以查到徐欣桐在哪站下車。”高明陽緊張兮兮,也是弱弱的說。
顧晨拍拍他肩膀,也是安慰說道:“你說的沒錯,但這需要去公交公司調取監控。”
“另外,徐欣桐很大概率會在桂花巷下車。”
“說的也是哈。”高明陽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有些不知所措道:“那怎么辦?去她公司?問問具體情況?”
“正有此意。”
顧晨眉頭一蹙,瞥了眼趙大爺,也是有些抱歉說:“趙大爺,真是麻煩你過來一趟把門打開。”
“不麻煩,找人嘛,很正常,不過那個徐欣桐就這么神秘消失,退房的時候,只發短信,連面都沒見著就這么走了,我也感覺有些奇怪。”
“如果你們能找到她,或許我睡覺還能安穩一些,畢竟,徐欣桐的離開,的確有很多古怪之處,這點我之前也有感覺。”
頓了頓,趙大爺又道:“只是吧,我心疼那些押金和剩余半個月的租期,所以就想著她不問,我也不說,也不聯系。”
“可現在聽你們這么一說,感覺這姑娘,莫非是遭遇某些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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