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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點燃的導火索

熊貓書庫    盛唐大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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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王爍知道,自己和王準其實是“同一類人”。至少在社會階層和法律意義上,是同一類人。

  但往往是,一粒老鼠屎就能弄壞一鍋粥。

  王準作惡,難免會讓平民百姓仇視貴族公子哥兒,甚至對統治階層、對朝廷和國家,產生仇視與敵對情緒。

  用教科書上的話來講,就是“激發社會階級矛盾”。

  思考了一陣,王爍再問郝廷玉,“難道王中丞,就不管他這個兒子嗎?”

  郝廷玉皺著眉,直搖頭,“王準在叔伯弟兄之中排行第七,卻是王鉷的唯一嫡子。王準從小就被祖父祖母這些長輩視若瑰珍,嬌慣得非常厲害。王鉷又是一個大孝子,就算有心教育兒子,也拗不過爺娘的溺愛與偏袒。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王準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紈绔性子。”

  聽到紈绔二字,王爍下意識的心弦一動,什么時候惡霸也和紈绔畫上了等號?

  郝廷玉微微一怔,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道:“王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用解釋。”王爍笑了笑,“我也是一位紈绔子弟。但我和王準不同。”

  “這倒是,這倒是…”郝廷玉尷尬的嘿嘿直笑。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王爍道,“我聽說,王鉷新得了一個使職,叫什么‘京畿采訪使’,這是做什么的?”

  “王將軍問得正是時候,這個京畿采訪使還真是跟我們金吾衛,有著莫大的關系。”郝廷玉道,“此前我也搞不明白,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使職,于是我還特意跑到大理寺,找熟識的同僚請教了一下。”

  “怎講?”

  郝廷玉答道:“他們告訴我說,京畿采訪使是一個專管刑獄的使職。意思就是,京畿之內但凡發生任何刑事訟案,還有監獄里的囚徒,王鉷全都管得著。”

  王爍直皺眉,“那就是說,就算遞交到了大理寺的重案要案,王鉷也能強行接手,下判處理?”

  “是的。”郝廷玉輕嘆了一聲,低聲的嘟嚷,“我真是搞不懂,朝廷明明有了刑部、大理寺和御史臺。京城也有京兆府、長安縣衙與萬年縣衙以及左右街署,為何還要增添一個京畿采訪使?這么多的司法衙門,難免政出多門。長安的仕民百姓,究竟該聽誰的?”

  “…”王爍沉默了片刻,認真道:“郝廷玉,這話在我面前說一說就好,可千萬別到外面去瞎嚷嚷。否則,難免惹禍上身。”

  郝廷玉表情微變,連忙叉手一拜,“喏。”

  但此刻,王爍心中卻是在暗自思忖,郝廷玉其實是說出了長安百姓心中,真實的苦惱。也指出了如今大唐朝廷的,一大弊端。

  那就是,使職泛濫,政出多門。

  使職,是皇帝親自增設的“專事專辦”的官職。擔任這種官職的官員,不在三省六部的管轄之內,只需要向皇帝一人負責即可,他們甚至不受尋常律法的監督。

  但皇帝一人能監管得了多少官員?光是泡溫泉、吹笛子、敲羯鼓、彈琵琶和給楊貴妃剝荔枝,就讓他每天的時間都不夠用了。

  于是,很多的使職其實已經處于無人監督、肆意妄為的狀態。

  有人這樣形象玄宗一朝的使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意思就是,沒人管得了他們。

  權力失去監督,結果將會怎樣?

  就拿王鉷擔任的這個京畿采訪使來說,他隨時可以凌駕于大理寺之上,甚至凌駕于刑部之上。

  實際上,也就是凌駕到了法律之上。

  難怪郝廷玉會說,金吾郎前腳抓王準,大理寺后腳就放王準。

  連大唐的法律都成了王準他親爹手中的玩物,大理寺能拿王準有什么辦法?

  這時,郝廷玉突然說了一句,“王將軍,王鉷不是亞里斯。我們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他的話里有一個“可能”,但王爍聽得出來,他其實已經有些灰心喪氣了。

  王爍站起了身來,走到郝廷玉的身邊,稍稍用力的拍了一拍他結實的肩膀,說道:“身為金吾郎,我們必須相信,世間自有公道,善惡到頭終有報。”

  郝廷玉深呼吸了一口,鄭重的叉手而,“喏。”

  “今天我們討論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泄露。”王爍道,“現在,我還要交給你一個秘密任務。”

  “王將軍,只管下令。”

  王爍道:“有一個還俗的僧人,名叫史敬忠。他與御史中丞楊慎矜的關系十分要好。此人非常的不安份,你給我盯著他。一但他露出什么馬腳,休要多問,直接抓起來。”

  郝廷玉微微一怔,“王將軍說的是楊中丞的好友,史敬忠史大師?”

  “你認識?”王爍感覺有點意外。

  “當然認識。”郝廷玉道,“此人在長安小有名氣,曾是一位佛法精深的大師,多與京城權貴結交。后來他受不了塵世誘惑而還俗,搖身一變成了一位長安富豪。有一點王將軍說得沒錯,此人確不安份。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尤其喜好勾搭有夫之婦。”

  “呵,這個淫僧!”王爍都笑了,怎么和曹孟德一個愛好。

  “我剛剛還聽說過一件有關史敬忠的丑聞,他勾搭上了一個官員的愛妾,結果被人抓了現形。”郝廷玉道,“但最后,那名官員非但沒有收拾史敬忠,還索性把愛妾給送給了史敬忠,號稱是成人之美…嘖嘖,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王爍深以為然的點頭,要是有誰敢動我蜜寶寶,我非得剮足他一千刀才讓他死。

  少一刀,都算我婦人之仁!

  “王將軍。”郝廷玉小聲道,“那位官員,好像就是…楊慎矜!”

  我靠!

  王爍猛然一怔,按照史書上的記載,這就是楊慎矜倒臺的導火索啊!

  這都,已經點燃了?!

  “事不宜遲,你馬上動身去找到史敬忠。”王爍沉聲道,“給我盯死他!”

  “喏!”

  郝廷玉馬上領命而去。

  王爍也沒耽擱,立刻離開了左杖院回到了左街署。換上一身平服之后,他只帶上了馮剛與兩名親衛,再叫上了一個識路的不良人,一行直奔楊慎矜家中而去。

  大事臨頭,顧不得許多小節了。

  就算是當面折損一下楊慎矜的面子,也必須跟他好好的談上一談。

  相信楊慎矜也能分辨,面子和性命,究竟哪個重要。

  昨天晚上楊慎矜會在半夜離開念奴齋而趕回家中,相信他家中確有事情發生。估計他今天,應該不會在外面多作逗留。

  王爍把時間掐得挺準,趕到楊慎矜家中時,恰是官員下班回家的時分。

  到了他府前一看,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個牌子,謝客。

  看來他家里真是有事,這都閉門謝客了。

  王爍二話不說,一揮手。

  兩名親衛,上前就砸門。

  砸了許久,里面出來兩個氣乎乎的家丁,“閣下好不無禮,沒見到門上掛著謝客牌嗎?”

  王爍沒說話,直接亮出自己的金吾令牌,“金吾執法,誰敢阻攔?”

  家丁一愣,連忙強作鎮定的挺直腰竿,“金吾郎,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

  話沒說完,馮剛上前雙臂左右一掄,那兩名家丁就像稻草人一樣被他左右挪開一丈多寬。

  “將軍,請。”

  王爍大步流云,邁進了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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