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爍大吃了一驚,我去,來得這么快!
楊夫人也被王忠嗣這兇猛之極的模樣給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要去阻攔,并急道:“二郎,你先躲避!”
沒人應聲。
楊夫人扭頭一看,王爍早沒了影子!
“娘,我先躲在這里!”
聲音從頭頂來,楊夫人抬頭一看,王爍居然爬到了樹上,都快要爬到樹尖了。像一只樹獺那樣,四肢并用的緊緊抱夾著樹竿。
楊夫人有點傻眼:什么時候學會的上樹啊,莫非也是神仙教的?
“孽障,還敢上樹!”王忠嗣氣急敗壞的掄著刀沖了過來,“你給我下來!”
“娘,救命啊!!”王爍在樹上大聲哀號。
“夫君,夫君,其中大有誤會!”楊夫人連忙去拉王忠嗣,“你先冷靜下來,聽我好好解釋!”
“夫人休要多言,我早該宰了這孽障!如今大禍已然鑄成,與其讓別人去殺,還不如我自己大義滅親!”王忠嗣將那橫刀一扔,大步沖進房里很快又跑了出來,手里居然多了一把弓!
楊夫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將他死死抱住,“夫君,這可是一箭刺虎的硬弓,你為了彰顯不好戰不貪功,都已將它封存千日未再動用!如今,卻要用它來殺自己的兒子嗎?!”
“夫人,放手!你放手!”王忠嗣真是氣急了,“我今日非要殺了這個孽障不可!”
王爍在樹尖上瑟瑟發抖欲哭無淚,沃日啊,早知道不上樹了!!
夫妻二人扭打了一陣,楊夫人哪里是王忠嗣的對手,很快就被他掙脫了。
眼看著王忠嗣就要開弓射箭,楊夫人大喝一聲,“王忠嗣!!”
父子二人同時扭頭一看,都吃了一驚!
楊夫人居然撿起了地上的那把橫刀,將它架在了脖子上!
“你還不住手,明年今日,就是我們母子倆的祭日!”楊夫人鐵面寒霜,大義凜然!
王忠嗣頓時有點懵了,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夫人,我教訓兒子,你何至如此?”
“把弓放下!!”楊夫人再度大喝一聲,手上一動,脖子見血了!
王忠嗣頓時就像被電擊了一下,雙手飛快一抖將弓箭扔得老遠,慌張不已的抱起拳來直作揖,“夫人,停手!此劍萬中無一鋒利無比!你快,快停停停手!”
“答應我,不許傷我兒子!”楊夫人看樣子也動了真格,脖間溢出了好些血珠,仍是表情決絕,堅定不移。
“好,我答應,我答應!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快把劍放下!”王忠嗣瞬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甚至可以說是奴顏婢膝,一個勁的哀求討好作保證。
王爍在樹上,既驚嘆于楊夫人的剛烈和神勇,也驚嘆于老王深藏不露的舔狗嘴臉。
這兩個實力派演員,還真是一對絕配!
楊夫人終于把劍扔了。
王忠嗣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快步奔走,“醫郎!醫郎速來!!”
王爍不由得一怔,老王也會鐵漢柔情?…沒想到會讓楊夫人受傷,真是罪過啊!
一個時辰以后,房間里。
好在楊夫人只是一點點皮外傷,醫郎來治傷時也說無甚大礙。但剛剛受傷就一口氣連說了半個時辰,多少也加重了一些她的傷勢。此時縛藥纏在她脖子上的紗布,都有點滲血了。
王忠嗣連忙上前親自察看,心疼不已,“好了夫人,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不行,我必須要說!”楊夫人擰眉一瞪,“你知不知道你對二郎的誤解有多深?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難不成還會害你?你對一個路人,也沒有對他這般刻薄吧!”
王爍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心想楊夫人這話說在點子上了,老王對我還真是對待仇人一樣。就算是“望子成龍”,他也有些苛嚴過頭了!
王忠嗣冷冷的掃了王爍一眼,說道:“夫人,你休要被他騙了。哪來的仙人指點?他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
“王忠嗣!”楊夫人怒了,一把將他的手推開,“你是不是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既如此,我和二郎蘊秀就都先行一步,倒也能省去一場牢獄之災!”
王忠嗣苦惱不已,“夫人,哪會有這般嚴重?”
“再不你就把我休了!再和二郎、蘊秀也都斷絕親情關系!”楊夫人當真是來氣了,“我們娘仨遠走高飛,從此讓你眼不見心不煩!”
王忠嗣直皺眉,“夫人息怒,何必如此?”
楊夫人越發激動,再要爭執,突然又痛楚的驚叫了一聲,連忙捂住了脖子。
王爍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起身:“娘,你別說了。我先送你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來和父親談。”
“不行!”楊夫人鳳眼一瞪,“我一轉背,你們兩個就能打起來!”
“不至于。”王忠嗣道,“夫人,你趕緊回房歇息。這歸根到底是男人的事情,讓我和二郎來談。”
“那你可得保證不發脾氣,更不許傷到二郎?”
“嗯,我保證!”
楊夫人這才站起了身來,王爍連忙上前去扶。
“二郎,好生和你爹談一談。”楊夫人叮囑道,“談得攏,自然最好。倘若真的談不攏,也就不要勉強了。我帶你和蘊秀一起走,離開這個家!”
王忠嗣的臉皮直抽搐,又不好還嘴,表情很難看。
“我知道了,娘。”王爍點了點頭,斜睨了王忠嗣兩眼,眾叛親離的滋味不好受吧?
稍后,王爍將楊夫人送到了屋外,一眼就看到了王蘊秀和郭家兄妹。原來他們早就回來了,也知道了府里發生的事情。
王蘊秀急忙迎上來,抱著她娘就傷心不已的哭泣起來。郭柔連忙勸著王蘊秀,又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楊夫人,送她回房去歇息。
王爍正要走,被郭旰一把抓住,“發生什么事?”
“回頭再說!”王爍一把甩開,大步走了。
回到房間,王忠嗣臉色鐵青的坐在那里,虎視眈眈。
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王爍不想再躲了,于是不請自便的坐到了他面前。
拱手一拜,“父親。”
“講。”
“已經發生的事情,母親都講過一遍了。父親信或者不信,我都不想再復述。”王爍道,“我現在只想知道,皇帝陛下的旨意如何?”
王忠嗣眉頭一擰,“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這是我現在唯一關心的。”王爍道。
“唯一?”王忠嗣悶哼了一聲,“你以為,憑你那一番瞎編的鬼話就能蒙騙過去?諸多事情,你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休想我會放過你!”
“母親的話,就是我的解釋。”王爍道,“父親追問一百遍,我也只能把母親的話,再復述一百遍。父親信或者不信,我都再也無能為力!”
“如何讓我相信,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王忠嗣雙眼微微一瞇,隱隱有殺氣溢溢,“以往,你還只是放蕩紈绔。現在,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連我寫給皇帝的書信都敢竊取,還敢篡改我的重大軍事決策!乃至誤導圣人罪犯欺君,害得萬千將士性命堪憂!”
“真正是,家賊難防!”
“既有今日,我早該大義滅親,以絕后患!”
王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吐出,搖頭。
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就連楊夫人以命相脅,也無法改變老王的固執,和對我的偏見。
背了這么多黑鍋,真是夠了。
忍了這么多天,也實是在無法再忍下去了!
一言不發,王爍慢慢的站起了身來。
王忠嗣瞇著眼睛看著他:這小子,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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