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道君常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
云正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些殘留的余孽,道。
“清羽那妖道倒行逆施,讓你等來覆滅我羅浮宮,定遭千夫所指,你等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朱空冷冷回道。
他的劍上染上一層灰暗之色,殺戮劍氣已催發到極致,動輒就能傷人之性命。但是,他此時卻是不敢輕易動手。
只因,云正這位曾經的手下敗將,已是通神,而他朱空,卻還停滯在真丹境。
《玉宸開劫劍經》固然威力驚人,但是卻還驚人到讓朱空以真丹殺通神,而且朱空練的還不是完整的劍經,僅僅是一部分而已。
“我羅浮宮也是四大道門之一,清羽有什么借口誅滅我等?”林劍風也是道,“況且,我等得傳劍神之絕學,算是劍神之傳人,你等怎敢如此!”
林劍風也是昏了頭了,連劍神都搬出來威脅了。
此時云正都打進上清殿了,羅浮宮門人都殺了過半,這時你讓他停手,怎么可能。
或者說,他既然做出了如此舉動,又怎么可能不想到種種后果?
“不是借口,而是貨真價實的罪行。”云正道。
他輕輕抖手,左手上托著的木盒打著旋向朱空飛去,“日前,道君在南疆與敵大戰,魔道陰宗主助道君斬殺了幽殿之王五官王,貧道前去接收五官王之尸體,順便斬下他的首級。”
“嘖嘖,可真硬啊,那玄冰可真硬啊,貧道以純陽劍斬了整整五十余劍,才將五官王首級斬下。”
說到這里,云正搖頭咋舌,也顯露他必殺的決心。
連陰天下都直接暴露了出來,自然是要滅口了。
同時,朱空和林劍風聽聞五官王之時,也是立馬僵住。朱空雙手顫抖地捧著木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五官王是誰,他們二人自然是知道的。可不就是那位失蹤了近十日的羅浮宮宮主嗎?
云正說得很清楚了,五官王死了,這木盒中裝的是五官王的首級。
“幽殿之人,以死氣練功,其中五官王的「血池戮鬼大法」更是需要活人之精血。化玉飛身為幽殿五官王,手上不知沾染多少人之鮮血,堪稱之罪無可赦。
此等大奸大惡之人,我道門絕不容之。所以,貧道今日前來,非是以借口滅你們羅浮宮,而是一掃道門沉疴,鏟除道門敗類。”
云正緩緩揚起純陽劍,“至于劍神,不管他有何不滿,自有道君替貧道擋下,劍神還不至于對貧道這么一個小輩下手。而且,劍神可沒有你等這么弱的傳人。”
“殺!”
一聲令下,廝殺立起。云正這邊本就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光以其通神境的實力,就足以碾壓沒有化玉飛的羅浮宮了。
而且羅浮宮崛起才不過四百多年,底蘊著實難比真武門這類的古老大派。便是有什么底蘊,也早在當年和影樓對抗時用光了。
所以,今日羅浮宮必滅。
半刻鐘后,云正還劍歸鞘,頭也不回地離去。
在他身后,是面上一道垂直劍痕的朱空,以及朱空手上被劍氣劈開的木盒。那里面,的確是化玉飛那顆被冰封的首級,玄冰極硬,連劍氣都無法劈開。
這也讓化玉飛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看著自己弟子死去,以及,羅浮宮的覆滅。
道君,羅浮宮已滅。
呵,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羅浮宮這道門中的最后一個刺頭滅了,道門是真正清凈了。
“叮,伐山破廟,覆滅道門一大派,特獎勵反派點兩萬點,高級抽獎一次。”
于此同時,系統的提示音也在耳邊響起,為清羽帶來了久違的收獲。
隨著某人反派事情做得越來越多,相對的獎勵也是越來越少。像以前,殺個正道通神境都有獎勵抽獎,現在最多獎勵一點反派點。
畢竟那種小角色,已經配不上逼格值越來越高的清羽。他現在殺個通神也就比殺條狗難點,這樣子想拿什么獎勵啊?
也就是羅浮宮乃是四大道門之一,才給清羽帶來了不小的收獲,要不然最多也就是五千左右的反派點。
羅浮山外,此時正有兩道身影靜靜看著這道門大派的覆滅。
一者,一襲紫色道袍,一根樸實木簪束起長發,正是許久不現身的太上道子玄都,或者該叫他道祖分身。
另一者,黑袍披身,不見真容,僅有一雙握緊的拳頭露在衣外。此時,這黑袍人正緊盯著羅浮宮前清掃血跡和尸體的道人,身體急顫,“殺其人,占其地,清羽妖道,欺人太甚!”
羅浮宮到底是道門大派,有幾百年歷史,又占據羅浮山這等山清水秀之地,要是一把火將其燒了,未免可惜。
還不如清掃往日的痕跡,將這道宮當做給云正的獎賞,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只是這種殺人之后又占地的事情,沒有一定心理素質的人是做不出來的。即便是殺仇人,一般正道人士也做不出占仇人地的事情。
不過云正顯然不屬于此列。他不但做了,日后還會常來羅浮宮居住。
而這黑袍人,也不知此人和羅浮宮有何關系,竟是對此舉如此痛恨。亦或者,他這是想起自身昔日的遭遇?
“世俗道德,礙不了清羽之心。吾看那純陽宮的小道士就如另一個清羽一般,這種事情,同樣也礙不了他。”道祖淡聲道。
對于他而言,這點小事真心不值得他掛心。事實上,若不是為了某種事物,道祖都不會來此。
羅浮宮滅了就滅了,干他何事?
他徐徐翻看著手中的一本灰色書冊,看著上面那彌漫殺意的字跡,不由感嘆道:“好一本《玉宸開劫劍經》,光是這戮生劍道就有此深意,可見完整劍經之不凡。劍神玉宸,他有資格沖擊道境。”
這就是道祖來此的目的,為了這一部戮生劍道。
“劫之力,在某種程度上可克制「太上開天經」,玉宸能創出此功,當見其不凡之處。”
道祖合上書冊,右手輕拂,這書冊當即化為一片飛灰。
他閉上雙眼,似在沉思,又似在推衍某物。
兩刻鐘后,道祖睜眼,轉身看向那黑袍人,他的雙眼之中,有劫氣彌漫,充滿不可言喻的毀滅氣息。
“你,想要殺清羽是吧?”
“請道祖指點!”
黑袍人想都不想,雙膝跪地,深深拜下,懇求道。
“即便是付出性命?”
“粉身碎骨,亦是不悔。”黑袍人十分堅決地低頭道。
“那便接下這門武功吧。”
道祖一手按在黑袍人頭頂,毀滅之氣從其手中傳入黑袍人的腦海,“吾參研戮生劍道,窺見殺劫劍道一角,創此功。清羽之根基,和「太上開天經」頗有重合之處,其本人更是數次掠奪玄元一氣,對于「太上開天經」參研甚深。
此功,便是專門以劫力針對清羽之根基。屆時,你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純以戮生劍道,自然不可能讓道祖創出比肩《玉宸開劫劍經》的劫道神功,即便創功者是道祖也不行。
但是「太上開天經」卻是由道祖創出,沒人比道祖更了解這門神功。以「太上開天經」為目標,做出相應變化,創出專門針對清羽之根基的劫道殺法。
清羽數次掠奪玄元一氣,對于「太上開天經」的鉆研可說是僅次于太上傳人,而面對如此神功,又有哪位武者并窺探其玄妙?
只要參研了,即便是觸類旁通,也終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清羽本身的武功就和「太上開天經」有不少契合之處。
他肯定是會參研的,還會將其精義融入自身所學。
所以,道祖創功,針對清羽。
此功雖不至于能破清羽之功體,但是若讓清羽中招,也絕對不會好受。當然,施展者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少頃,傳功完畢,道祖收手,黑袍人再拜,“感謝道祖!”
“你莫要后悔就好。昔年,吾于白玉京傳道,后人有詩云: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今日,吾再次傳功,傳的卻非是長生之法,而是毀生之術。世事啊,當真是變化無常。”
話是這么說,但道祖眼中卻未起一絲波瀾。
這黑袍人都不后悔,道祖又豈會后悔?滄海桑田,活了萬年的人,其心境萬年不朽的人類,當真還算是人嗎?說他是仙,是神,亦或者是妖魔都行,就是不可能是人。
“清羽之功,對于天地元氣的應用效率極大,若是絕了其與元氣的連接,其戰力起碼下降三成,續戰能力至少降五成以上。
吾已有針對元氣之法,接下來,便該是尋幫手了。待得布置完整,便是清羽授首之日。”
道祖輕輕拂袖,身形融于天地,消失無蹤。
而那黑袍人,卻是跪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
“呵哈哈哈······”。
陡然,黑袍人的兜帽下傳來快意的笑聲,“清羽!清羽!!”
聲音轉為凄厲,充滿徹骨之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