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破陽的被擒,在后乾掀起軒然大波。
在此兵壓大乾邊境的時刻,竟是有人將鎮守蜀州之際的飛廉軍統帥生擒,姬承天當即大怒。
但他的怒火,注定是要落空了。由于魔云遮蔽,又是迅速擒拿,飛廉軍的將士們看不清是何人擒走高破陽。
并且,此時后乾的狀況也抽不出高手前去追查。比起高破陽,威逼大乾才是首要之事。
于是乎,姬承天也只能派人派留在后乾的正天道人帶領神霄道叛徒,前去調查。其他的,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在另一邊,玄陰劍宿等人帶著高破陽日夜兼程,一日之間從后乾這一頭,飛到另一邊的洪州,悄然在練家降落。
“道君,人帶到了。”玄陰劍宿向著一襲白衣的清羽抱拳道。
今日的清羽,并未著道袍,而是以一襲白衣露面,白發飄飄,看上去極為卓然。
他在此也已經等候三日了,今日終于等到了高破陽的到來。
看著被妖魂鎖鏈穿了琵琶骨,四肢上還彌漫著劍氣的高破陽,清羽露出滿意的笑容。
“時命老人的所謂大劫,不過是他所虛造。真正的大劫,乃是由我等九天一手造成。而想要以人力真正引動天勢,還需劫引。”
清羽向前一步,微微蹲下,看著依然桀驁不屈的高破陽,“三兇星承天之煞氣,雖遠不如千年方一出的天魔煞氣,但也是秉正天煞,能為劫引。
你們,就是大劫的引子,也是大劫的開啟鑰匙。”
“呵,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用到破軍星力的。”高破陽直視清羽雙眼,鋼牙咬碎,發出不屈之聲。
“別想多了。”
清羽站起身來,俯視著高破陽,“你以為開啟大劫,還要你們的意愿嗎?并且,你認為自己就是不可或缺的嗎?”
“在萬劫天魔出世之后,時命老人就認識到,他會是更好的劫引。畢竟那位萬劫天魔,也就是劍神,他本人所擁有的就是萬劫煞氣,為劫而生。并且為了自身的精進,他一定會成為開劫之人。
也就是在那時,時命老人對你們的看重大不如前,就連貪狼星主的元神也不再去尋找。從那時起,你們就成了棄子。”
清羽揮揮手,示意劍宿帶著高破陽隨他來。
他們一行人從練家后山進入地下,往地底深處的熔巖池走去。
一邊走,清羽還一邊說道:“你們雖然成了棄子,卻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既然不能成為大劫的劫引,就為我鍛造一把劫器吧······”
以你們三人的命。
清羽暗想道。
一旦大劫真正爆發,身為萬劫天魔的劍神的實力將會不可抑制地高漲。本就極為強橫的劍神,在成為開劫之人后,會強到何種程度,連清羽都不敢揣摩。
所以,必須提前想個辦法扼制一下劍神。
這時,曾經的想法再度躍入清羽腦海。
清羽曾想以三兇星之命鍛造一把兇兵,但是由于接二連三地抽到神兵魔兵,這計劃也就暫時擱置。
在后來,清羽又想將其作為升級材料,將大邪王重鑄成末日神話。但是單純的末日神話,并無法符合清羽的期望。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荒神,清羽沒辦法讓末日神話達到原著里的水平。
于是乎,清羽就想到效仿風云里面的大劫之器絕情,選定天時,讓末日神話成為劫器,汲取劫氣成就不世出的兇劫之兵。
這樣,既能變相削弱未來的劍神,也能為自己添一至極兇兵。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說話之間,一行人亦是來到一處回形樓梯之前。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的鍛造地點,還要往下,直達地底千丈之地。若是靠步行,少說也要幾刻鐘。
所以,他們選擇飛行。
從回形樓梯中央落下,不多時便已到地底千丈之處。
這里,無時無刻不在流淌著高溫的熔巖,真丹境巔峰的煉麟也是熱得直流汗,顯得十分狼狽。
但和其狼狽的外表相反的是,他的神色極為興奮,看向面前的巖漿池好似看夢中情人一般。至少他的夫人練飛虹此時都沒受到煉麟一點關注。
“練家主,煉先生,讓賢伉儷久等了。”清羽飄然落地,不染絲毫塵埃,微笑道。
“哪里,塵兒在真武門習武,才是讓道君費心了呢!”練飛虹含笑道。
她和練清塵經常用千里鏡光陣聯系,自然知道自家女兒雖不是清羽之徒,但也受到清羽不少的教導。
雖然累是累了點,還長出了幾根白頭發,但是那實力的見漲可是有目共睹的。并且,有了白發之后,練清塵看上去竟是有了清羽的幾分氣象,顯得更為飄渺出塵了。
“分內之事。”清羽客套回應道。
這時,煉麟的目光終于從巖漿池那里收回,轉身看向清羽,面色十分鄭重地抱拳道:“歷時兩年,煉某終不負道君所托,末日神話,只差最后一道工序了。”
末日神話的刀體初成,此時正在汲取地底熔巖之力,但是如此的話,還是不足以讓清羽等待兩年。
最終的程序,是要將大邪王融入末日神話,以三兇星為祭,讓這柄魔刀劫器出世。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清羽道。
劍姬從一旁的小房間內提出一個以玄鐵鎖鏈縛身的昏迷之人,他是七殺星主梁逆行。
玄陰劍宿提起破軍星主高破陽。
而清羽,從系統空間內抽出一刀一劍,刀是大邪王,劍是貪狼劍,劍內束縛著貪狼星主伽術的元神。
一腳踏上巖漿,土昆侖之力翻涌,大地元氣滾動,在巖漿上憑空造出一座平臺,上刻一副玄奧的陣圖,以三個圓環為角,中央有一空洞,巖漿在其內翻涌。
“你究竟要做什么?!”
還清醒著的高破陽心生強烈不詳之感,掙扎不斷。但是以他現在這被封了功力,穿了四肢和琵琶骨的狀態,又能有和作為呢。
終究還是被玄陰劍宿如抓小雞一般,扔在三角頂點的圓環之上。同時,七殺星主梁逆行也被扔到另外一個圓環上,內有貪狼星主伽術元神的貪狼劍被插在第三個圓環上。
三兇星,齊了。
清羽將大邪王投入中央的熔巖之中,目視著它徐徐沉入巖漿。
同時,在洪州的另一處地界,一個似少年又蘊含滄桑之意的白袍劍者落在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上。
這處荒山,乃是一座活火山,山體內時刻奔涌著巖漿,其名為天熔山。
當年劍神湖的頂尖鑄劍師公冶百鍛便在此山之中。
公冶百鍛因在幾十年前受到姬承天的資助,就此再也不出山,一心鍛劍。這一鍛,就是幾十年。
當初清羽也曾找過公冶百鍛,讓其為己鑄造一劍。但是比較尷尬的是,清羽并非一個合格的劍者,所以公冶百鍛也未下太多心力。
所鍛出的萬世昭明固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寶劍,但是在清羽猶如鬼神般的精進速度下,萬世昭明終究還是未曾跟上腳步,被清羽束之高閣。
而今日這位前來天熔山的年輕劍者,自然是一位合格的劍客,不像清羽那般半吊子。不過,他來此,卻非是為了求劍的。
抬手輕揮,山巖在劍氣之下悄然分開一條道,劍者進入其中,直達山底腹心之地,落在熔巖池中心的鑄劍臺上。
“當啷——”
公冶百鍛看到來者,手上的大鐵錘不斷顫動,整個人都是激動不已,神情難以自主。
“公冶家睿之公第七代后人公冶百鍛,拜見祖師!”
公冶百鍛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雙膝跪下,納頭便拜。
“睿之那孩子的后人啊······”
劍神看著眼前這個昂藏大漢,目露追憶之色,“沒想到,過了九百年,你們還在堅持啊。”
公冶睿之,劍神的另一位弟子。和劍君沈云極不同的是,由于自身家學,公冶睿之更善于鍛劍。
當初劍神以沉劍湖的敗劍為材,汲取庚金之氣修補天分,那手技藝實則非他所創,而是來自于公冶家的補劍之術。
而公冶百鍛,正是公冶家的末裔。
“家祖曾言,祖師必能脫困。屆時,也可實現家祖昔年的夢想,讓天分更上一層樓。”公冶百鍛道。
“你先起來吧。”
劍神探手扶起公冶百鍛,看著那黝黑成熟的臉龐露出小孩子般的欣喜和激動,亦是不由感慨道:“苦了你們了。”
比起另一個逆徒,公冶家是為劍神付出太多了。
公冶百鍛從未見過劍神,但在見到劍神的第一面,就認出他的身份,這說明公冶家是讓自家后人代代牢記劍神之貌的。
“祖師請看。”
公冶百鍛剛被扶起,便迫不及待地以掌風,震動巖漿,掀起沛然熱浪。
這位一直埋頭鍛劍的鑄劍大師,竟也是通神境強者,否則他不可能純以掌風輕易震起這么狂猛的巖漿潮。
而在蕩起的巖漿池下方,是無數沉沉浮浮的劍器,每一劍,都非是凡品。凡品早就被巖漿熔化了。
而這些劍器,還只是這巖漿池的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