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戰況已近尾聲。
江北川言語中對于藺懷勾盡是輕視,但實際對敵,卻不曾有絲毫疏忽之意。
但這不夠。
若是只要認真對敵,便能勝過人榜高手,那這人榜也未免太不值錢了 雖然不排除這天下有臥虎藏龍之輩能夠勝過人榜中人,但排在人榜上的,終究是唯有站在神元境頂端之人才能做到的。
藺懷勾固然是有沽名釣譽之嫌,但他的實力到底不是江北川可比的。
此時,江北川的三名侍衛已被藺懷勾盡數擊殺,唯留江北川和他副將二人。但這二人,也是負著不輕的傷勢。
“立人,走!”江北川攔在他副將身前,堅定地道。
“將軍,走不掉的。”
“走,往哪里走?”
副將和藺懷勾二人的聲音接連響起。
這二人皆是對戰果堅信不疑,但戰果對于這二人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生方向。
“快走!”
江北川陡然大喝,一掌平推向他的副將顧立人,另一手,刀芒閃爍,橫刀直斬繞來的魚線。
“死路一條,都得死!”
藺懷勾殺氣滿面,破壞了他一直以來刻意維持的形象。這二人誰都不能走,不然襲殺朝廷命官,他藺懷勾就又得跑路了。
大乾那邊有魔公子遍撒天羅地網,就為擒拿藺懷勾這個帶給他奇恥大辱的老家伙,親自折磨。
若是北周再待不下去,藺懷勾要嘛就是往草原上逃竄,要嘛就只能祈禱他新勾搭上的貴人能救其一命了。
“想要本將死,本將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
刀芒爆閃,江北川不閃不避,手中橫刀匯聚全身之力,立劈而下。
作為一個喋血沙場的將軍,江北川從不缺與敵同亡的勇氣和決心。
然而,他這最后的搏命,卻是未曾起到絲毫作用。
不是因為藺懷勾太強,無視了江北川的搏命,而是來自于背后的一推,令他失去了最后的搏命機會。
匯聚真氣的一推,大力,卻不讓其受傷。若是平時,這一推只能令江北川一個踉蹌,前沖幾步,但現在,不僅是阻亂了江北川的刀勢,還將其推入了藺懷勾編織的漁網之中。
“立人,你······”
江北川被魚線不斷纏繞,包裹,但視線一直未曾離開自己的副將,那個令他想要犧牲性命救下的袍澤。
“對不住了,將軍。”顧立人的言語中滿含愧疚,但眼中的堅定之色卻是始終如一。
他不是一時起意想要靠出賣將軍活命,而是早有決意。
“啊啊啊——”
為了懲罰江北川先前戳到痛處的言語,藺懷勾故意放松魚線,要將江北川折磨致死。
同時,他對依然站在原地的顧立人嘿然笑道“小子,你便是出賣你家將軍,也是死路一條。不過老夫看在你那一推的份上,會給你一個痛快。”
“背叛之人,不可留。”平二也是這般說道。
顧立人是必死的,不然他們二人在北周可待不下去。期望顧立人口風嚴,還不如讓他一開始就說不出話來。
出人意料的是,顧立人看向二人的神情中不見絲毫懼意,反倒是盡顯猙獰之色,“該死的是你們!”
顧立人狠聲道出這句話,看向二人的眼神猶如在看砧板上的肉。
“哈哈哈······”藺懷勾仰天大笑,“有趣有趣!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小輩要如何要我們的命。”
說著,藺懷勾握著翠玉釣竿的手一轉,纏繞在江北川身上的魚線驟然收緊,魚線深入體內,帶走其最后的生機。
“要你命的,不是他,而是我。”
黑色的身影憑空出現,清羽負手而立,好似他本就就在此處一般,只是現在才顯露身形,一雙幽深的眸子徐徐掃過藺懷勾和平二,令其心中難以抑制地生出寒意。
“公子羽!”
“公子羽!”二人齊聲驚呼道。
青銅面具已然表明了來人的身份,正是青龍會的龍首公子羽。
“參見龍首!”顧立人單膝跪地,向清羽行禮道。
“做的不錯。”清羽贊道。
他緩緩行過顧立人,看著被魚線絞殺得支零破碎的江北川,道“為主將報仇,加上你在滄水關里的聲望,只要運作得當,足以令你成為下一位滄水關將軍了。”
“謝龍首!”顧立renda聲道。
“等等,公子羽,你什么意思······”藺懷勾叫道,“你與我家殿下合作,應當是和我等站一邊的,為何要殺我們?”
“難道······”
藺懷勾想到一個猜測,‘難道我和那位貴人的接觸被六皇子發現了?’
“別誤會,你雖然暗中和鳳棲梧那邊的人勾搭,但我并不是因此才替鳳朝南來殺你。”清羽輕易道出藺懷勾心中藏著的秘密。
這個老家伙極其不安分,見到自己不能在鳳朝南這邊取到想要的看重以后,便暗自和鳳棲梧那邊的人接觸,想要賣一波鳳朝南。
這種不安分的因素,對于已經為鳳朝南安排好了去處的清羽來說,是必須要清除的。
“我來此,除了要讓顧立人上位安排的墊腳石以外,還是要清除一些不穩定的因素,你這個不安分的老家伙,還有你。”
“我?”平二滿臉訝異地看著那雙轉向自己的眸子。
“當然是你,”清羽凝視著看起來極為無辜的平二,“你可是個比藺懷勾這老家伙還要不穩定的因素啊。
服部家的小少爺,出身忍神世家,卻拜入柳生新陰流門下,成為柳生宗嚴的弟子,東瀛的刀術天才——服部平次。”
平二,二和次同義,加上那個姓氏,就變成了清羽極為熟悉的名字——服部平次。
“說起來,你的膽子還挺大的,在東瀛敗退之后,竟然還敢留在中原,也不怕丟了性命。”
平二,或者說服部平次,他此時面容極為肅正,身形前傾,成居合斬的姿勢,緊盯著清羽,徐徐道“中原乃是我東瀛武道的發源地,在此地,我見識到很多東瀛不曾有的招式和武功,大開了眼界。留在中原,才令我的劍道精進到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