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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笛卡爾的新生活

熊貓書庫    崇禎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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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范夫人!”

  崇禎十五年夏日的一個清晨,理工學院一所四進豪宅中,高鼻細眼、留著一頭黑色及肩長發的勒內·笛卡爾操著蹩腳的大明官話,微笑著向正在清掃內宅院子的一名婦人打招呼道。

  “早上好,笛卡爾先生!

  您的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現在就要用飯嗎?

  請您稍等片刻,妾身這便去給您端來!”

  那名年紀不過二旬多一點的婦人聞聲停下掃帚,抬頭看向笛卡爾后,細眉細眼地笑著回道。

  這名婦人便是鴻臚寺雇請來笛卡爾府中幫傭的仆從之一。

  由于笛卡爾是孑然一身來到大明的,所以府中的仆從并不多,除了這名姓范的婦人之外,還有兩名花匠、一名洗衣的婦人、一名車夫、一位管事和三名雜役。

  這其中范姓婦人負責清理后院以及給笛卡爾做飯的,依照鴻臚寺卿鄭芝鳳向來豪爽的風格,她的月薪高達一兩五錢,加上平時都在笛卡爾的府中吃飯,每月薪資幾乎可以算得上純收入,每年近二十兩銀子,就算在京師,也能過上比較滋潤的日子。

  “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照料!

  您真是一位勤勞善良的女士!我從您的身上,看到了這塊國土上的文明之光!

  這個神秘國度上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令人著迷,遺憾的是,直到遇見方先生和鄭先生之前,我都對這里了解的太少了!”

  雖然范姓婦人后半段話,笛卡爾并沒有聽懂,但并不妨礙他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然后他用法語滴里嘟嚕的說了一大串話。

  細眼蹋鼻、一聲素色襦裙的范姓婦人也是同樣聽不懂笛卡爾的話,但她的臉上依然帶著溫柔地微笑,立在院子中靜靜地聆聽著。

  夏日晨曦的第一道陽光映射在她一側的臉頰上,讓范姓婦人的面部輪廓顯得更有了層次感,雖說相貌平平,但那種溫婉的味道卻讓人感覺到親切,對面的笛卡爾明顯的失神了一下,心里的主意卻是越發的堅定。

  來到大明已經有八個月的時間了,這大半年時間的所見所聞所歷,讓笛卡爾發自內心地愛上了這塊神奇的土地,包括這塊土地上的一切。

  在大明,四十六歲的笛卡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安心和舒適,如果不是膚色和容貌地不同,他有時都懷疑大明才是他真正的故鄉。

  在荷蘭顛沛流離地十幾年中,嚴重缺乏安全感地笛卡爾時常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由于對他宗教信仰真實度的懷疑,他時常遭到教徒們的攻擊和謾罵,這些巨大的麻煩,逼迫他不得不時常更換住所,并在報紙上刊登聲明,自稱是虔誠的羅馬天主教信徒,并約請極為好友為他做辯護。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教徒們舉出種種例子,極力想證明他只是表面的天主教徒,而實質上是自然神論和無神論的信仰者,這其中又以他的同鄉、法國著名物理學家和數學家帕斯卡的一段言論最為出名。

  “我不能原諒笛卡爾;他在其全部的哲學之中都想能撇開上帝。然而他又不能不要上帝來輕輕碰一下,以便使世界運動起來;除此之外,他就再也用不著上帝了。”

  帕斯卡的一番言論獲得了狂熱的天主教徒們的肯定,他們就用這段言論做武器,對笛卡爾的個人攻擊更加的瘋狂。

  就在笛卡爾感到極度無助和焦慮不安時,遙遠東方古國的使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那名彬彬有禮的方先生,以及極善交際的鄭先生的鼓動下,經過慎重思考的笛卡爾決定,前往遙遠的東方尋覓屬于自己的樂園。

  之前笛卡爾只知道大明是盛產絲綢瓷器紙張白糖等奢侈品的古老國度,但對于大明的文化和習俗卻是一無所知,通過與方以智和鄭芝鳳的數度接觸,笛卡爾感覺到了對方態度的真誠,以及表現出來的個人修養和開放包容的心態,這讓他本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稍微踏實了一些。

  在分別給幾位好友寫過告別信之后,笛卡爾帶著復雜難明的心情,帶著幾個大箱子登上了由十幾艘巨船組成的大明船隊,然后經過長達近一年險象環生的航行,終于踏上了這塊與歐洲各國截然不同的土地。

  習慣了歐洲那些哥特式、巴洛克式、法國古典主義式建筑風格的笛卡爾,被眼前一座座包括堂、樓、閣、軒、謝、廊、亭、臺,以及苑囿在內的精美絕倫的建筑所震撼,這些布局巧妙、色彩紛呈的建筑物,將人類潛意識中對美的認知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隨后他便從方以智那里得知,這座如藝術品般地庭院是專屬于他自己的,如果將來他有了后代子孫,這座精致的宅子將會一直屬于勒內·笛卡爾家族所有。

  人到中年的笛卡爾雖然對物質上的享受并無太大的欲往和追求,但仍舊被大明朝廷給與他以及其他人的這種超規格的待遇所深深打動。

  這些具有傳統東方美學特質的住宅,比起歐洲那些為了安全起見、全部用冰冷的巨石堆砌起來的城堡和住所,簡直可以用天堂和凡間來做對比,這樣的住宅若是放在歐洲,那肯定是伯爵以上的貴族們才能擁有的,而現在,是屬于他們自己的,并且是永久產權。

  從此,這里便成為他們的家。

  在入駐之后,笛卡爾以及其他被引進的人才們,再次感受到了大明朝廷的真誠和優待。

  在平日里,他們只需要把自己的知識變成書本,而其他的衣食住行統統都有人照料,并且這種照顧是細致入微、充滿人情味的。

  雖說語言不通,笛卡爾在從理工學院下值后,仍舊會堅持每天試著用學到的簡單官話與照顧他的每一個人交流,對他們表達自己的謝意,而他的謝意每次也都能收到真心的回應,這讓笛卡爾的內心倍感溫暖。

  在這些人里面,笛卡爾對這名范姓婦人好感最深。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接觸的次數越來越多,彼此之間的了解也越來越深,笛卡爾突然發覺,自己對這位有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溫婉氣質的女人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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