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鄭秋就藏好蛟蛋,急匆匆地趕去孤傲角斗場。
抵達角斗場,他先去了英靈館,這是一間埋藏在地下的大廳,里面壘放著成百上千塊石磚。
墻壁上鑲嵌的燈石放出青藍色的光線,讓里面顯得更加清冷。
每一塊石磚上,都刻滿了名字,一塊石磚代表一場比賽,石磚越大,那場比賽中死去的角斗士就越多。
進去之前,英靈館看門的老頭不厭其煩地叮囑:“不要搬動英靈磚,不要把上面的名字弄花。”
鄭秋轉了一圈,在大廳右側找到了塊嶄新的石磚,石磚側面刻有數十個名字,耳貓和馬朋赫然就在其中。
看到這兩個名字,他感到鼻子一陣發酸,于是緊緊閉上眼睛,不讓淚珠涌出。
“耳貓,馬朋,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為你們倆報仇。不管花多少時間,我都會做到!”
沉吟片刻,他喃喃自語,伸出手指拂過字跡,指尖觸碰到的是巖石的冰涼。
過了些時候,外頭看門的老頭走進來,好心勸道:“這里陰氣重,你是小孩,不能多待,出來吧。”
鄭秋謝過老頭的好意,回頭向英靈磚深深地望了一眼,轉身離開大廳。
他知道今天來角斗場的首要事情,就是去找江尹先生要名單。
沙場上,四五個工匠在修整破損的圍墻,鄭秋跑過去詢問,然后順著工匠們指點的道路,登上角斗場頂層。
頂層的看臺很窄,因為在看臺后面,有一圈寬大的房間。
每個房間外,都掛有金屬小牌,刻著房間名稱和里頭的角斗大會人員名字。
鄭秋找到江尹先生的房間,抬起手在鐵門上敲了敲。
“進來!”
鄭秋聞言推開鐵門,看到江尹先生坐在桌后,面前堆了好幾袋天地晶,似乎在算錢。
江尹先生抬起頭,看到進來的人,瞇著眼睛思索片刻:“是…額…是鄭秋啊,什么事?”
鄭秋跑到桌前,仰著頭問道:“江尹先生,我有件事想問問,對我很重要的,您有時間嗎?”
江尹推開錢袋,笑瞇瞇的回答:“問吧。”
“角斗場有沒有參加比賽的人員名單,就是寫有角斗士名字的那種?”
“有啊。專門有倉庫存放參賽名單,還有專人看管,從建立角斗大會至今,幾百年來每一場比賽都有記錄。”
果然有記錄!
鄭秋眼睛發亮,期盼地問:“那能讓我看看嗎,我就查個人。”
誰知江尹先生的笑容立刻收起,搖頭拒絕:“不行,不能看。”
“啊?為什么?”
“比賽名單中,涉及到執令者和歷任城主,屬于秘密內容,一旦封存就不能查看。”
這個回答讓鄭秋很失望,但他轉念一想,不讓查看還為何要封存,說明這個查看只是有條件而已。
想了想他繼續問:“江尹先生,那怎么才能查看比賽名單呢?”
江尹正準備繼續數錢,聽到鄭秋的問題感到詫異,轉過頭盯著孩子的眼睛,從眼睛里,他看到了倔強。
“嗯…想看比賽名單,除了城主,只有角斗大會長老才有這個權力。”
“那怎樣才能成為角斗大會長老?”
江尹的臉上露出笑意:“那可是很困難的哦!只有為大荒孤城做出杰出貢獻的人,才會被城主任命為角斗大會長老,不是靠修為高就能擔任。”
“那怎么樣才算有杰出貢獻?”
江尹拍了拍桌子上的錢袋,回答道:“這可說不好,得城主認可才行。
前天蒙天煞和我說,烈沙角斗團要退出角斗大會,改為烈沙尋寶隊。
尋寶隊掙來的錢,按城里規矩,要上交二十分之一作為稅,如果你能給大荒孤城提交很多稅錢,也算是貢獻。
當然,代表大荒孤城,在角斗場里迎戰外來修煉者;參加云袖宗派之間的交流,為孤城爭取利益,也算是貢獻。”
鄭秋點點頭,向江尹先生深深鞠躬:“謝謝江尹先生,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跑出孤傲角斗場。
沿著道路往回走,他握起拳頭鼓勵自己:“我肯定能讓城主看到,自己為大荒孤城做出的貢獻,角斗大會長老之位,等著我!”
而鄭秋口中的城主林銘浩,正坐在一間茶室內,端起杯子品嘗清香的茶水。
在他旁邊,跪坐著一名白袍女子,手上不斷施展咒法,從空氣中汲取天地之力,化為清水注入壺中。
然后同樣用咒法點起火焰,將清水燒開,為林銘浩沏茶倒水。
茶幾對面,明縱皺著眉頭,神色警惕地注視林銘浩,不時移動目光,打量沏茶女子的動作。
林銘浩放下杯子,抬手微微一引:“這可是咒法匯聚的水,沒有絲毫雜質,不品嘗一番嗎?”
明縱對杯子碰都不碰,冷冷地諷道:“城主今天可真有雅興,明縱是個外人,只怕不便享用。”
林銘浩見明縱不肯喝,就沒有繼續勸說,而是端起杯子聞著茶香問:“怎么,不高興?我沒有哪里虧待你吧?”
明縱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滿,依然冷冰冰地回答:“我們送孩子來此,是希望好好培養他,城主這種獨斷、野蠻的做法,恐怕違背了宗主信中的本意。”
“哈哈哈哈!”林銘浩仰天大笑,“我違背了明空傲清的本意?好笑,真是好笑!”
他把杯子重重拍到茶幾上,板著臉說道:“要不要我把信拿出來,讓你再好好看看,明空傲清要的是孩子能打、能贏,他可沒說要養吃素的兔子!”
林銘浩站起身,背著雙手在典雅的茶室中緩緩繞圈:“結果非常好,你應該很滿意才對,一步跨上氣華境啊,多么有成效。”
明縱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他知道林銘浩說的沒錯,從氣胎一步突破到氣華境,確實有成效,這也正是宗主明空傲清希望看到的。
按照這種方式培養,八年后鄭秋絕對能輕松勝過葛安,贏下賭約。
然而,這種培養方式,卻偏離了他心中為鄭秋定下的路線,他并不希望孩子變成一個嗜殺狠毒之人。
明縱第一次發覺,自己和宗主的想法出現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