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抬起頭,向王師傅問道“師傅,這功法叫什么名字?”
王師傅一下子被問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似乎對這個問題沒有準備。
過了一會兒,他板起臉嚴肅地回答“咳、咳,這個嘛…這個功法叫…叫《綠樹功》。”
鄭秋眨巴著雙眼,這功法的名字好難聽啊,于是他追著問“師傅,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真的叫這個名字嗎?”
“額…”王師傅后背漸漸滲出冷汗,但臉上的表情始終保持不變,“額,好像是我記錯了,不叫《綠樹功》。”
他使勁轉動腦筋,各種詞語在他腦海中冒出。
“既然明縱大人告訴我,這本功法和草木有關,名字就得突出這種關系。叫青山功,不好聽;草木大法,太俗氣;移花接木功,好像有些偏離內容。”
看到鄭秋的眼睛里,疑惑的光芒越來越強烈,王師傅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他運轉著即將冒煙的腦瓜子,擠出一句“這功法叫《蒼翠訣》!”
吐出這個詞,他不禁暗暗佩服自己,這次總算像個功法的名字了,應該能過關。
“《蒼翠訣》?”
鄭秋歪著腦袋念叨,這個名字很陌生,完全沒有印象,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本功法就叫《蛇吞煉體經》呢。
他抬起頭望向王師傅,對方臉上的表情嚴肅又不容置疑,看來是真的。
于是鄭秋捧起書本,繼續往后翻看。
在氣勁相融的內容后面,寫著幾種指法,每種指法底下都有注釋,介紹指法的用途和氣勁消耗量。
他再往后翻,卻只看到兩段零碎的語句,其他全是白紙。
“師傅,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后面沒有了?”
王師傅臉頰的肌肉狠狠抽動著,好不容易消退的緊張感再次席卷上來。
王師傅心里暗罵“我哪知道后面為什么是白紙,明縱大人給我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原因。這個叫鄭秋的小孩可真麻煩,問題那么多,就不能說什么做什么嘛。”
心里雖然這樣罵,嘴上可不能這樣說,王師傅又一次開動腦筋,快速思索用來回答的說辭。
“額…對啊,后面就是白紙!”
看到鄭秋疑惑的眼神,王師傅彎下腰故作神秘地說“《蒼翠訣》這個功夫相當神奇,連這本功法書也是。
這本功法修為越高,能看到的內容就越多,你現在沒有修煉,自然只能看見前面幾頁。”
鄭秋眼睛頓時亮起,不由張開嘴驚呼“哇,這么厲害!”
隨后他將書本遞到王師傅面前,期待地說道“師傅,你修為高,替徒弟念念后面的內容好嗎,我想聽。”
王師傅恨不得一個巴掌扇過去,還有完沒完了,不管自己說什么,這小孩都能找到地方往下問,再問就真的露餡啦。
唰,王師傅一把奪過鄭秋手里的書籍,黑著臉兇巴巴地吼道“念什么念,念了你能聽懂嗎?
不好好從基礎開始學,好高騖遠,不會走路就想飛,這是修煉大忌,懂嗎,修煉大忌!”
見師傅突然發火,鄭秋被嚇了一跳,仔細想想這些話說的挺有道理,修煉只能一步一步來,急不得。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好好練,從頭練。”他低著腦袋,乖乖坐回原位。
“知錯就好,現在收攏心神,開始修煉功法。”
王師傅高高捧起《蒼翠訣》,擋在自己和鄭秋之間,隨后他趁著鄭秋眼睛看不到,從自己袖子里偷偷取出一本兩寸大的冊子,放在《蒼翠訣》上面。
“第一步,閉眼念靜心的口訣,靜心無我,不知天地。”
王師傅對著《蒼翠訣》緩緩敘述步驟,其實他翻看的是那本兩寸大的冊子,冊子上寫有密密麻麻的的內容。
鄭秋按照王師傅說的方法,閉眼念起口訣,不一會兒,雜亂的思緒從腦中消退,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無聲。
撲通、撲通,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察覺到臟器在蠕動,感受到血管里不斷流淌的液體。
不需要任何人指點,鄭秋直接跨過靜心的階段,進入內省狀態,似乎這個步驟他已經重復過數百次,輕車熟路。
“第二步,收攏心思觀察自己的經脈,要在腦海中想象經脈的樣子…”
王師傅對著冊子繼續讀,讀到一半停了下來,緩緩放下書本觀察面前的小孩。
小孩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他立即翻看小冊子,查詢明縱大人寫下的內容。
很快,他在冊子第二頁底部,找到了明縱大人寫下的說明,鄭秋現在一動不動表示進入了內省狀態,在這個狀態下,要按照第四頁的說明運轉氣勁。
王師傅趕緊翻到第四頁,看到上面的內容,他冷汗不住地往下淌。
“這可怎么辦?我還沒把運轉氣勁的步驟告訴他,孩子就直接進這個狀態了,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王師傅自言自語,緊張地翻看冊子,希望尋找到補救的辦法。
不一會兒,他在冊子最后幾頁,找到了明縱大人寫下的出錯補救說明,上面寫著一種將鄭秋從內省狀態中喚醒的方法。
這是一種聲音喚醒法,將兩根筷子,以三短兩長、四短三長、一短六長這樣的節奏相互敲擊,每敲擊三輪停頓片刻,一直敲到鄭秋醒來為止。
王師傅眉頭皺起,現在自己上哪兒去找筷子啊。
似乎早已料到他會碰到沒有筷子的局面,明縱大人在這段話下面又添了一行字,表明使用敲擊音量和筷子相近的東西也行。
他立即扭頭看向屋內,這里是烈沙角斗團的倉庫,堆放著半屋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王師傅跑過去,蹲到地上嘩啦啦翻動。
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不一會兒,他找到兩根帶有枯葉的藥材桿。
篤,輕輕磕了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和筷子接近。
他立即坐回鄭秋面前,舉起藥材桿照著冊子上寫的節奏敲擊。
篤篤篤,篤、篤,聲音斷斷續續,但連起來卻有種古怪的韻味,如果從遠處聽去,好像有人在念一篇長長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