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縱看向元馳長老,問道:“前輩,我那天留下的便條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元馳長老緩緩轉過身,慢吞吞地走向木屋,“你們要是想喝茶,就去別處,我這里可沒有。”
明縱快步趕到元馳長老面前,攔住他:“前輩,這星河之事是宗門的根吶,如今宗門有難處,你怎能置之不理?”
元馳回過頭,空洞的眼窩中,兩個白點望著明縱。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道:“那是你和傲清的事。我已四百三十多歲,沒剩幾個年頭了,下一次星河是看不到的,何必再為這看不到的事操心。”
“前輩,話不能這么說啊,這么多年來,你為宗門培養了數百位杰出的人才,這都是百世流芳的事,后人都記著的。”
元馳長老干啞地笑了兩聲,回答道:“呵、呵,你別糊弄我,我總共教過三十一個徒弟,沒有一百個。”
話被戳穿,明縱略顯尷尬,于是他換了個角度勸說:“星河之事,事關宗門安危,前輩,你在宗里過了一輩子,這宗門是你看著發展到現在的,為了宗門著想,還請前輩出手相助。”
元馳晃晃悠悠抬起胳膊,將枯骨般的手臂展示給明縱看:“你小子別用這大道理來壓我,看看,我現在什么都沒有。相助?如何相助?還是讓我清靜地過完最后這幾年吧。”
“前輩,前輩!”明縱再次攔住元馳長老,“此次相助并不是要前輩出手,只是想讓前輩幫忙想個辦法。”
“明縱,你啊…”元馳長老臉頰的枯皮微微抽動,似乎是在笑,“你這是想把我腦袋里的東西,也榨干吶。”
他移動腳步,緩緩靠向空地邊上,仔細觀察蕓幽和鄭治松。
觀察了一段時間,他問道:“明縱,你帶這兩人來此,就是讓我幫忙想辦法的,對嗎?”
明縱點頭回答:“沒錯。我記得前輩教授過的徒弟中,有兩人在一年之內,從氣胎突破至氣華境。我正是希望前輩告訴我辦法,讓這兩人迅速提升修為。”
元馳長老嘆了口氣:“哎,難道事情如此急迫嗎?這樣拔苗助長的后果,明縱你是知道的。”
聽到元馳長老的話,鄭治松和蕓幽交換了一下眼色,異口同聲地說道:“還請元馳前輩指點!”
“呵、呵,態度倒是挺堅決。”元馳看向明縱,緩緩說,“你要出宗數年,這提升修為的事,老頭子也幫不上忙,還得他們自己來。”
明縱拱手施禮:“無妨,請前輩將迅速提升修為的辦法告訴我們,之后的事我們自己會完成。”
元馳靠近鄭治松,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叫什么?”
“晚輩鄭治松。”
元馳長老又看向蕓幽:“那你呢?”
“晚輩蕓幽。”
“嗯…鄭治松,你必須先服洗精伐髓的丹丸,再去問天閣找一本叫做混元爐的功法。用那門功法,強行吞噬、煉化各類藥材。
同時你還要找一本煉體功法,強化你的經脈、骨骼,混元爐提升修為之時,會大大加重經脈的負擔,哪一天你的肉身運轉不了混元爐,便會立即爆體而亡。”
元馳長老停頓了一會兒,似乎說話很耗費他的體力。
休息完,他對蕓幽說道:“你經脈有損,并且身有殘疾,要先服用塑經固脈的丹丸,后面的步驟一樣,只是混元爐不能連續修煉,要等待煉體的進度。”
蕓幽和鄭治松陸續行禮致謝。
明縱笑道:“原來如此簡單,前輩你為何不早說,何必讓我再多跑一趟。”
元馳長老答道:“這門功法只能練到氣華境,再往上肉身會承受不住,此等竭澤而漁的辦法,若不是他倆態度堅決,我不會說的。”
他抬起手,緩緩揮動:“行了,辦法我也說了,你們回去吧。”
“前輩保重,改日再來拜訪。”說罷,明縱長老帶著兩人準備離開空地。
“等等!”明縱三人尚未走進樹林,元馳長老突然叫住他們。
明縱略感疑惑:“前輩,還有何事?”
元馳長老思索片刻,說道:“既然你們要去問天閣找混元爐,那就幫我做一件事。”
明縱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來見元馳長老數百次,元馳從未提出過要求,今天突然提出,想必是大事。
“前輩盡管吩咐。”明縱豎起耳朵等待元馳長老回答。
元馳長老微微抬起頭,似乎在回憶:“我年輕之時,曾和師兄弟們出宗搜尋珍貴典籍。
嗯…應該是在一個山洞里,我們發現了兩處荒廢的石室,一處是住人的,另一處是儲物的。從那里間儲物的石室里,我們找到了一箱書籍。
書籍中有許多是功法,我們便將它們帶回宗里,交給問天閣收藏。”
元馳長老不斷晃動腦袋,好像這樣能讓記憶變得清晰一些:“這些書籍中,有一本筆記,我到現在還留有印象,嗯…叫什么來著?
嗯…好像叫登天途,對,就是登天途。”
說到這本筆記的名字,元馳長老頓時有了絲精神,高高駝著的背似乎也直起一些。
“是的,就叫登天途,里面有句話,我記得清清楚楚。歲月本無情,問道探長生。”
“歲月本無情,問道探長生。”明縱細細念叨這句話,問元馳長老,“前輩,你說這個有何用意?這句話不過是詩句而已。”
元馳長老顯得有些激動,他枯骨般的身體不斷發顫:“你忘了這本筆記叫什么了嗎?登天途。這絕對是指長生之法,絕對是!”
明縱大感驚訝,但他依然抱有懷疑的態度:“長生之法?云袖數千年來,沒有一人能逃過生死往復,若真是長生之法,為何不見有人練成?”
見明縱不相信,元馳長老越說越急,時不時停下來咳嗽、喘氣。
“絕對是,咳咳,我看過筆記的內容,咳咳,里面的字句雖然繁雜混亂,但存有規律,是著書之人故意隱藏的。
這些混亂的字句,統統指向同一個意思,長生!”
看到元馳長老如此肯定,明縱懷疑的態度開始動搖。難道前輩所想是真的,這本筆記是云袖從未出現過的長生之法?
如果真的是長生之法,那豈不是乾云宗的至寶,不,是云袖的無上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