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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章 封你為安茹伯爵(下)

熊貓書庫    留里克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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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格拉夫也沒有想到,偌大的圣瑪利亞大教堂,居然許可貴族帶武器進入。

  話是伯爵伯納德拍著胸膛信誓旦旦說明的,此事…還有些存疑。

  雷格拉夫試探性問道:「任何貴族?」

  「是。任何貴族。感謝國王陛下吧!還有尊貴的主教大人。唯獨今日,貴族帶著武器進入大教堂,不算褻瀆。」

  「任何貴族?」雷格拉夫再問一個。

  「是。」

  雷格拉夫深深回望一下身后的戰士,一想到他們要在冰冷的戶外等待,而自己在大教堂里獲封伯爵,確實有些對不住他們。

  再說…身邊有一群忠誠的武裝侍衛跟隨,自己什么也不擔心了。

  「既然如此!」雷格拉夫扯著嗓子說道:「感謝國王陛下與主教大人的賞賜!我!麥西亞小國王!香農男爵,將帶著我的騎士們一同進入。」

  「可以,請來吧。」伯納德沒有多想。

  關于這件事他毫無意見,如果貴族帶著武器進入大教堂算是一種特許的榮譽,他樂于接受。因為他即將帶著自己已經集結的騎士們,穿戴全套甲胄、武器進入大教堂。

  雷格拉夫現在下馬,他召集自己的金發戰士們,以諾斯語簡單說上幾句。

  接著,眾戰士高舉右拳發出一段有節奏又聲響動天的戰吼,罷了排好隊站在自己身后。

  雷格拉夫又令貝孔等安茹當地騎士下馬。

  所有戰馬現在都由隨行的持矛民兵看管著,這里也包括薩克森人的馬。

  既然阿基坦國王查理的許可針對所有貴族,誰是下級貴族,自然由他們的君主決定。

  于是,布魯諾究極自己隨行的老兵們,紛紛站在雷格拉夫身邊。

  如此浩浩蕩蕩的人群氣勢洶洶走向伯納德,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弄得老家伙不知所措。

  「這是干什么?你們所有人?想要全部進入?」

  雷格拉夫站在雪地上,昂著下巴看一眼厚重京東大教堂,再歪歪頭掐腰問道:「不是說了嗎?所有貴族都可進入。」

  「都是貴族?我感覺,你的人…只是普通戰士。至多是扈從侍衛。以他們的地位…」

  「不。」雷格拉夫立刻打斷,又搖搖頭自信地微笑道:「都是騎士!至少,是騎士。」

  布魯諾向前一步順勢說道:「沒有錯。我的部下也都是騎士。既然國王修正了儀式流程,我們當然要全力以赴捧場。想想看,如果一百名騎士參與這場由他主持的儀式,這是何其的光榮。」

  似乎有些道理,伯納德雖然覺得還是很扯淡,他自制拗不過還是放行了。

  此刻,站在戶外的那些教士忍住壓力看著發生的一切,再看到一種威風凜凜的戰士握著劍柄走近大教堂的臺階,他們屏住呼吸幾乎窒息。

  因為教士們都看到了,一眾金發的諾曼人,他們仍舊背負圓盾排著隊走入大教堂的正門。

  此刻信號已經發出,木門之后的大主教繃著各地老臉猶如一塊枯木。

  大主教阿基烏斯壓力也很大,隨著木門緩緩打開,他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一股涼氣隨著敞開大門灌了滿堂風,整個宣禮堂大廳的油燈都在劇烈晃動。

  伴隨冰冷過堂風的是一眾懷抱頭盔的諾曼人,他們簇擁著自己的主人——麥西亞小國王雷格拉夫再一次進入圣瑪利亞大教堂。

  大廳里彩色的圣母塑像立于大廳核心,再見它雷格拉夫已經不會再觸景生情,進入也不會再做什么虔誠的表演,既然自己已經帶著老部下持械進入,蠻橫一些似乎也無妨。

  隨著武裝人員越聚越多,站在高處的大主教雖然很緊張,

  他實在可以輕易通過服裝分辨麥西亞人、薩克森人,以及波瓦蒂爾本地貴族們。

  大主教慢慢張開雙臂,眾多下級教士站在他的兩翼,氣氛隨之嚴肅起來。

  大主教再看看左右,清清嗓子示意大家肅靜。

  「我的孩子們!」他以有些沙啞的嗓子深情宣布道:「所有人,請你們自覺地站在大堂兩側,將最尊貴的位置留給國王陛下。」

  他再沉靜一下,又宣布道:「尊貴的麥西亞國王陛下,請您站在大廳中心。」

  雷格拉夫默不作聲,一番手勢后,戰士們依舊懷抱頭盔聚集在墻邊。老兵們與薩克森軍的老兵聚在一起,他們自發地排成兩隊,每個人都筆挺站好。

  貝孔等落魄騎士,他們見狀也有樣學樣地站好,盡量站得整齊。

  伯納德對此也不得不高看那些金發家伙一眼。至于自己的部下,兩個兒子指揮著騎士們,他們聚在一起,首先衣著上花花綠綠,站姿也五花八門。

  「可惡,等到以后,我一定會把罩衣圖案統一。」伯納德想著。

  短時間內,進入大教堂的貴族各自站好。

  大主教深吸一口氣,示意教士們各司其職得走下高臺,再如黑色雕塑一般站直神曲,他們微微勾頭,故意做的禿頂對上大廳的榆木梁。

  到目前為止,獨自站在大廳中心,被上百人注視的雷格拉夫并沒有感覺莊嚴肅穆,他竟感覺到一種無聊。

  「查理,你在哪里?你倒是出現啊?」雷格拉夫繼續無聊等待,一直等到肅靜的人們也都開始煩躁得交頭接耳。

  「請肅靜!」大主教拍拍手,再度高舉雙手宣布:「現在,恭迎尊貴的阿基坦國王陛下!與…奧爾良伯爵小姐!」

  大主教不得不猶豫一下,埃蒙特魯現在的合法身份與即將參與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思考。

  突然,急促又刺耳的銅號聲響起,一眾盛裝士兵從一處暗門后走出。

  須臾,一位尊貴的青年,他頭戴「金冠」,手挽著一位披發少女,兩人雙雙盛裝出現。

  今日的埃蒙特魯德分明是以王后的姿態現身的,她被查理挽著手,這一場面聚集在大廳的所有貴族看得真真切切。

  這更是一種宣告,哪怕沒有正式婚禮,少女現在就已經是王后待遇,同時也意味著奧爾良全境歸位阿基坦國王的統治。

  少女現在,更像是一種裝飾,一尊鮮活的雕塑物。

查理覺得需要這種作秀高調宣布自己是權勢,不過他看到大廳里占滿了武裝者,不由得心驚肉跳,在思考一番才逐漸露出笑意,心里尋思著:「雷格拉夫老弟,你挺會落實我的臨時命令。帶著你的諾曼戰士來捧場?你…該不會把他們都封為  騎士吧。」

  但自己的確被眾多貴族簇擁著,這份榮耀前所未有。

  老親信阿里奧伯特管理者查理麾下的老兵,今日的他也一身盛裝,現在代替嗓音沙啞的大主教,繼續交代接下來的儀式流程。

  此刻,就在大廳的一旁,一位頭戴兜帽、帽頂插著羽毛的不起眼男子,他支起木板,竟將一張羊皮紙鋪了上去。此人手持一支羽毛筆,似要記錄關鍵時刻。

  查理很理智的估計到自己今日的封爵將成為歷史性的一刻,他特別請來畫師,意欲將儀式的關鍵項目好好畫上。

  雖然不能奢望畫師潦草的畫技能把人物畫得惟妙惟肖,畫作連帶著附屬的拉丁語文字描述,整幅畫作不但是儀式的證明,也是能證明雷格拉夫權勢的證據。它的原本將被保存在圣瑪利亞大教堂里,還會制成手抄本分發到桑特、奧爾良,乃至未來的巴黎等地教堂保存。

尤其是要送到圖爾圣馬丁大教堂,不僅是  當地的文件保存條件特別好,同時也是對圖爾伯爵示意——你的確不是安茹伯爵。

  阿里奧伯特嗓音更加渾厚,能在大教堂里如此「喧嘩」也是人生的第一次。

  現在,查理繼續挽著埃蒙特魯德稚嫩的手,兩人站在彩色的圣母像下。

  查理得意洋洋,埃蒙特魯德平靜外表下可是渾身不自在。

  少女的身后就是圣母像,此情此景有著巨大的象征意義,暗示著查理希望自己未來的王后,能順利為自己生育數量驚人的子嗣。

  查理自己帶著自信的笑意,他成為整個大廳最尊貴的那個人,次級尊貴的莫過于臺下筆直而立的雷格拉夫。

  阿里奧伯特站在大廳的左角,教士們也在大主教的引領下,陸續向圣母像集中。

  「現在,賜爵儀式正式開始!」說罷,阿里奧伯特率先走下臺,繼而走近雷格拉夫。

  他輕輕低語:「大人,請隨我來。按照我的吩咐開始儀式。」

  雷格拉夫一言不發,點點頭握著劍柄隨行而去,直到平時查理的雙眼。

  「跪下。」查理平靜說道。

  雷格拉夫依舊一言不發,他故意慢慢地扭動身子,以慢動作之姿緩緩地單膝跪地。他現在左手握著自己的劍柄,右手則撫住自己的心臟位。

  他高傲的頭顱垂下,將金色的馬尾辮直接對著查理的下巴。

  到現在為止,雷格拉夫的動作非常令人滿意。

  查理平靜的外表下是艱難抑制的喜悅。

  突然,一聲劍風嗡嗡聲!

  圍觀的貴族們驚得一聲嗚嗚,又見到查理雙手持劍,將此寬刃劍的劍背對準自己。

  在做出一套耍劍的動作后,劍背搭在了雷格拉夫的頭頂…

  接著,便是一番必要的儀式過程。

  所謂誓言,阿里奧伯特現在充當查理的喉舌,他以拉丁語說上一句,雷格拉夫流利的重復一句。

  「…,忠于國王,忠于天主,仁愛民眾,勇于維護國王的榮耀!」

  雷格拉夫剛剛說完,搭在自己頭頂的劍,又陸續搭在自己的左右雙肩。

  最終,這把據稱是查理曼使用過的鐵劍,最后一次搭在雷格拉夫的頭頂。

  「天主在上!在這神圣的大教堂里,雷格拉夫,永遠牢記你的誓言!」說罷,查理深吸一口氣,鄭重宣布:「封為!伯爵!安茹伯爵!」

  最后,他再平靜說道:「安茹伯爵,請起立。」

  單膝跪了一陣子,雷格拉夫剛剛起身,不經意間忽然有些站不穩。他踉蹌的樣子仿佛證明著自己的感激。

  與此同時,阿里奧伯特首先示意查理的老兵們鼓掌、跺腳乃至喝彩。

  大教堂難道不是禁止喧嘩嗎?

  看到自己的君主經過儀式得到重要的地位,金發老兵們為雷格拉夫喝彩,繼而布魯諾和他的人也不必再憋住激動情緒了。

  一下子,波瓦蒂爾圣瑪利亞大教堂,它前所未有得沸騰起來。人們注意到主教大人那褶皺的老臉難得露出愉悅神色。

  難得熱鬧一番,伯納德也無意再憋住。他也知道,經過這場儀式后,雷格拉夫和他的軍隊估計近期就會離開。

  至于自己還欠他的糧食,此事可以慢慢運輸。

  封爵儀式并非冗長,臨近中午之際它就已經結束了。

  雷格拉夫在法理上成為阿基坦王國承認的安茹伯爵,所有效忠查理的勢力也必須承認這個。

  至于圖爾方面是怎樣的態度?此舉是否深深傷害羅貝爾的感情?

  沉溺于幸福中的查理根本不想去思考。

大教堂今日的喧鬧是  特許的,儀式剛剛結束,所有閑雜人等全面撤出。

  查理也不會閑著,他繼續在自己的行宮里備下酒宴。哪怕明知雷格拉夫不勝酒力,自己的酒量一樣的糟糕,自己今日一定要與這個小老弟一醉方休。

  甚至,凡是來大教堂參與儀式的人們,都有大肆喝酒的權力。

  國王是這么要求的,負責提供餐飲的伯納德也有自己的考慮,所謂把潛力無限的雷格拉夫伺候好,未來自己的阿基坦應該不會再遭遇諾曼海盜的偷襲。把布魯諾伺候好,阿基坦就與薩克森結盟,估計也不會遭遇這部分北方人的偷襲。

  伯納德下令打開地窖,呵斥兩個兒子的不舍:「麥酒沒了再釀,葡萄酒沒了再買。你們的父親今日把那些家伙伺候好,等你們兩兄弟繼承我的地位,能省下很多憂慮!」

  兩個年輕還是不太理解,禮遇那個雷格拉夫也就罷了,怎么還要送酒、乳酪等,給那些農民出身的民兵?

  此事實在是伯納德出于現實的更深層次考慮。

  難道波瓦蒂爾和奧維涅真的要集結大軍,在明年春季發動對勃艮第人的大規模戰爭?

  伯納德不想放棄戰爭紅利是真,真的全面下場他也不舍。

  如果有某個勇敢者,愿意帶上一群勇士去前線拼命,自己也能省下很多事。

  伯納德已經聽說奧爾良伯爵方面在戰爭中蒙受巨大損失,不說遭遇敵人劫掠,僅僅是征兵、加稅就已經弄得當地居民怨聲載道。

  畢竟伯納德之于波瓦蒂爾,其實也是個外來戶。他的父親帶著奧維涅地方軍隊擊敗了波瓦蒂爾舊伯爵家族占領這里,雖然得到了當地貴族們的承認,如果要對這些家伙嚴苛一些,貴族們集體投奔隔壁的桑特伯爵并非不可能。

伯納德會動員  己方的軍隊,卻不太信任波瓦蒂爾當地的騎士軍隊奮勇敢戰,基于傳統認知也不相信征召的民兵也是勇往直前的。

  現在冒出來兩個愣頭青,而且備受同樣年輕的查理之器重。

  不如,在儀式后的酒宴上好好說道一番?

  「可行!再給他一些廢舊武器,既然這小子聲稱能講懦弱農民訓練成勇敢戰士,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呢?我資助他,他自己去安茹再組織一些民兵。變相的不就是我減少出兵了?我的壓力也減小很多。」伯納德對自己設計的「戰爭代理人」很滿意。

  「武裝友軍就是變相武裝自己!如果這小子真的把勃艮第人打痛了,日后也是那些家伙針對安茹尋仇,我方肯定沒什么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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