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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拉格納的萊茵河之劫

熊貓書庫    留里克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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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他從未想過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戰俘。

  他現在被繩捆索綁,嘴巴里還被塞了一團布,罷了還被繩子捆了一圈嘴巴。他的雙眼被蒙住,就剩下兩個鼻孔在喘氣。

  接著如同貨物一般被扔上了船只,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留里克沒有意愿和這位“意外之喜”立刻談判,甚至現在簽署城下之盟也無必要。

  其人會被一路帶到漢堡,并在那里暫時監禁起來。

  畢竟博杜安是龐大地區的伯爵,雖說他是死是活對羅斯并不是大問題,現在他是被生擒的,不盡量榨取他的戰略價值當然不行。

  羅斯丹麥聯軍已經無意再在安特衛普逗留,至于接下來是否乘勝追擊根特,留里克沒有意愿,拉格納萌生的劫掠想法也就作罷。

  他們來的時候,安特衛普一切祥和,附近的二十個村莊都忙于儲備越冬的物資。

  他們離開的時候,安特衛普就剩下一地廢墟,以及戰場上橫七豎八的死尸。村莊還杵在那里,只是村民帶著細軟家畜逃了個干干凈凈。

  一大片地區的經濟已經崩潰,集結的大軍作鳥獸散,伯爵生死未卜對于整個地區也是一場政治災難。

  布魯日、里爾、敦刻爾克,以及布魯瑟的貴族,他們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獲悉伯國對諾曼軍隊的戰斗大敗虧輸。

  那些戰死者的尸體被拋棄在安特衛普廢墟外,大量的烏鴉等待諾曼大軍的離開,它們虎視眈眈盯著尸體,留里克尚未率部離開,就已經注意到有烏鴉在啄食尸體的眼。

  它們不是一般的鳥,而是奧丁的眼目。

  它們在戰場上大量出現,就是奧丁認可了發生的戰斗。

  拉格納的丹麥軍因為過于囂張,士兵多赤膊上陣,因故意不帶防具損失了一些兄弟。

  留里克的羅斯軍毫無陣亡,倒是有三十多兄弟們的身子不同程度出現淤青。甲衣有效保護了身體,淤青通常情況不礙事,但現在留里克只想帶著大量戰利品離去。

  雨漸漸停了,氣溫稍稍有點回暖,然突然降臨的北方將所有人拉回現實。

  干燥的北風正快速吹散濕冷,這令留里克長舒一口氣。濕冷的天氣如同鈍刀子割肉,多虧了自己的戰士平日里練就的硬朗身子骨可以硬抗一段時日,大家的忍耐有著極限,當人的免疫力終于被削弱到一個極限,瘟疫就會爆發。

  一開始,弓鉆配合火硝點燃了儲備的干柴。搜尋的潮濕木料逐漸燃燒起來,聯軍戰士就在愈發增多的篝火邊抓緊時間將自己的衣物烤干。

  沒有人為戰死的敵人收尸,他們就地為己方死者執行火葬。

  之后,瞄向全新的目標。

  篝火劈啪作響,這是臨行前最后的夜晚。

  拉格納的雙眼燃起烈焰,他又嘟囔:“我不和你去漢堡了。就像之前的計劃,等我們到了萊茵河入海口,到了我們定下的鹿特斯塔德,我就要沿著大河深入劫掠。我臨時離開的事情,請務必告訴北方的人。”

  “人各有志,我也想嘗試沿著萊茵河劫掠,終究是你打開局面。我支持你。”留里克答得很痛快。

  在此之前,還沒有維京船隊走萊茵河逆流而上去打劫,縱使曾經控制杜里斯特港的人們也不敢這么做。

  拉格納自己就是丹麥貴族,即便他曾是落魄貴族,也知道一些情報。

  沿著萊茵河上行,直接面對的就是法蘭克的核心區。

  越是核心區越是財富密集,那里匯聚有大量的金銀器具,有珍饈美味珍貴珠寶,乃至可以擄走一些漂亮女人做妻子來者。拉格納麾下的一群死忠幾乎都不是出自他的原始部族,多虧了其年少在貴族決斗中砍殺出的威風,以及現在擁有的威信,聚攏出這群擁躉。

  兄弟們跟著他出生入死圖的主要是斂財掠奴的機會,現在他們嚷嚷著集體來一票打的。

  過去法蘭克兵強馬壯,而今他們正在內戰,加之聯軍在易北河畔殲滅了一批法蘭克重騎兵,不可否認的是丹麥戰士是直接參與者。拉格納和他的伙計們斗志昂揚,認定深入法蘭克核心群搶掠的機會已經降臨。甚至羅斯盟友今秋不參與,也是因為友情,故意賣大伙一個人情。

  留里克拍打著拉格納老哥的肩膀,繼續慫恿:“你盡情去搶掠,盡情去破壞。我將回到漢堡等待你的好消息。”

  “所以,你不回羅斯老家了?”拉格納笑嘻嘻中猛地問及這關鍵問題。

  “當然要回。不過…”留里克聳聳肩,“抵達博恩霍爾姆島,就算是回羅斯老家。哪怕是抵達約塔河,也算是回羅斯老家。你知道的,你的日蘭德半島以北,都是我的領地。”

  一切的謀劃皆已做好,剩下的便是艦隊分家。

  固然是直到現在羅斯和丹麥也沒有簽訂正兒八經的書面的聯盟協議,不曾為此做出一份盛大的儀式向奧丁起誓約定聯盟的神圣。

  但雙方在今年持續并肩作戰,聯盟已經被那些戰場上的烏鴉、那些橫七豎八的敵人尸首所證明。

  拉格納放心大膽地將自己在安特衛普和烏得勒支搶到的戰利品交給留里克安頓,最終這些塞進麻袋的物資會先扔到漢堡。

  他決定輕裝上陣開啟新的劫掠,行動雖沒有明確的搶掠目標,也不需要明確目標。

  因為,他的二百多人的劫掠軍隊將直接出現在法蘭克首都亞琛附近。只要他決定沿著萊茵河逆行,結果必是如此。

  終于,搶到大量糧食和羊毛的羅斯軍撤離了。

  從聯軍撤離開始,留里克和拉格納就已經分道揚鑣。

  羅斯艦隊的所有濕漉漉的風帆盡被北風吹得干燥,艦只揚起三角帆逆著北風快速北上。風帆以特殊的角度對著風,形成正壓區與負壓區,就如飛機機翼般獲得“升力”,也就是強勁的前進力量。

  這種技術是單純的衡帆需要一些復雜操作才能做到,若是拉丁風格的三角帆,做到它就頗為簡單了。

  逆著強勁的北風還能在海上狂飆突進?

  格羅寧根男爵維克多,以及來自烏得勒支的十多位采邑騎士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他們已經理解了“白衣藍紋諾曼人”,所謂羅斯王國的大船,已經不會少見多怪。現在他們覺得羅斯人在使用某種神力。

  可憐的哥特主教保羅費德鮮有坐船經歷,乘坐諾曼人大船在海上“逆風飛行”還是首次。可惜,強烈的暈船折騰得這位小老頭精神萎靡,已經無力感慨奇景。

  至于被俘的伯爵博杜安,他仍像是易碎的貨物一般被繩捆索綁,蒙著眼的布遮掩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大船上,只覺得一直上下顛簸體驗詭異的感受。

  當艦隊快速沖回阿姆斯特河入海口,所有來自烏得勒支的采邑騎士及其扈從被放下。

  他們被許可步行回到自己的家里,臨走前又被威脅:“你們記住!自己已經的尼德蘭伯國的封臣。弗蘭德斯伯國和你們毫無關系,回到自己的村子繼續過日子,很快你們真正的伯爵就會歸來。”

  亨利拿騷可不會現在就在烏得勒支城里把自己的統治建立起來。他是一個外來者,當羅斯人和丹麥人沒有在大河入海口建設基地,當自己的拿騷村還沒有沿著河流漂行到烏得勒支,他是不會來的。

  艦隊又抵達格羅寧根,男爵維克多經歷了這奇幻的一遭,對待強盛的外人只有臣服這一個選擇。他甚至很慶幸自己當初稀里糊涂的失敗,這樣自己仍是一介貴族,家鄉也未遭兵燹。甚至,情況還能大大改善。

  向諾曼人的兩位大王認慫,自己又承認尼德蘭伯國是封君,又承認薩克森公國的存在。

  一介小貴族這種無底線的臣服可以說是對信仰的背叛,對法蘭克王國的背叛。但是,他已經得到了安全許諾。至少,諾曼海盜不會再襲擊格羅寧根附近的海岸線,當地人得到了安全的同時,還可以與諾曼人做生意。至于代價,他們的海岸線完全對諾曼商人開放,且無權收取任何的關稅、入港稅。

  在這個時代,整個尼德蘭地區都會被羅斯王國劃入經濟控制區,留里克要的就是這個目的。因為,他實在需要這一當今西歐最大的羊毛生產區。

  拉格納的船隊已經進入萊茵河主航道,不久,船隊遇到了一個選擇。

  “老大,一條小一些的河并入大河道,我們當如何選擇?”一位親信詢問。

  所有戰士都在等待,渴望發財的他們等待拉格納做出定奪。

  “走大河道!以后都走大河道。只有大河道,我們才能發大財。”

  戰士們遂有了主心骨,他們搖著大槳繼續在這枯水期的萊茵河主河道劃槳航行,對于劫掠發大財的渴望。

  那所謂的小河道本質就是馬斯河,倘若拉格納做出決斷走小河道,即可在這寒冷的秋季直接探索到龐大法蘭克的都城亞琛。但那是深入腹地的航行風險較大,其次拉格納對劫掠亞琛也無計劃。

  他選擇主河道是保險之舉,只因一個合適的目標出現在在家面前。

  奈梅亨市鎮,她毫無防備的屹立在萊茵河畔,大量村社圍繞著一處木質的大建筑,定居點的修道院作為鶴立雞群的建筑過于招風。

  在過去的歷史,從沒有維京人深處過這里。

  奈梅亨為數不多的民眾訝異地看著“兩頭尖”的特別大船出現河面。

  維京龍頭長船對于本地人已經是大船了,民眾平日的生活除了種地、馴養牛羊的農業生活外,就是前往修道院做禮拜,本地人清貧的生活與它地民眾別無二致。

  一個本地農民大抵這一輩子也不會離開河畔的奈梅亨,今日見得怪異的船只著實是新奇。

  但很快,觀賞奇景的熱門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他們就像是站在海邊欣賞遠方白線異樣的傻瓜,當海嘯的滔天巨浪撲過來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站在船艏的拉格納拔出自己心愛的羅斯鋼劍帶領整個小艦隊強行沖灘。

  “沖擊!進城!劫掠!向他們都殺死!沖擊修道院,搶金子!”

  奈梅亨并非某個貴族的封地,此乃一處主教轄地,管理本地一切事務的是教士,并直接受到科隆大主教的管轄。

  正所謂羅馬覆滅,各路日耳曼蠻族在西歐橫行,就算法蘭克部族完成了統一,在暴利統一之前,教士們把持著神圣信仰,對龐大土地的一些核心地區已經晉級為的主宰。當舊有的羅馬行政體系崩潰,真是連軍閥僭主都沒有崛起,只有教士們在黑暗時代堅守著最后的火種,艱難維系著基本秩序。

  在萊茵河中下游,以科隆為中心,沿河的絕大多數定居點在過去百年間就被教士們管理著,所謂科隆大主教區。查理曼在世的時候當然可以廢除科隆大主教對于這片區域的全方位控制,但他沒有。查理曼在羅馬被教宗授予“全羅馬人民皇帝”的頭銜,并被教宗親自涂油祝禮,成為主保圣人,如此科隆主教對于這種“圣人”,有的就是各方面的服從。

  這片區域正是神權當道,對于法蘭克內戰,龐大的科隆主教區保持中立,對外不支援一兵一卒,對內積極收攏戰爭難民。內戰的三方也無人去打科隆主教區的主意,畢竟趕在這里造次的法蘭克體系的貴族,等同于將靈魂出賣給魔鬼。

  但拉格納和他的丹麥狠人們注意到的只是修道院聚斂的金銀。

  沒有法蘭克軍隊敢對修道院不敬,換言之奈梅亨是不設防的。

  城市不大人口不多,拉格納帶兵強行沖灘,直接沖向肉眼可見的所有人,接著便是暴力砍殺。

  奈梅亨民眾從未想過會有這種事情,他們在尖叫瘋狂逃跑,大量民眾被砍殺。

  持圓盾劍斧滴血的丹麥軍已經沖入城中,他們殺死了少數膽敢抵抗者,毫無損失就沖入修道院。他們無差別殺戮,所有教士皆被殺死,修道院的金銀器皿金屬被收入囊腫。

  戰士們的渴望得到滿足,每個人都搶到了一些金銀。

  他們又搶掠食物、擄掠女人。

  畢竟奈梅亨作為一座城,本質上是一片區域的信仰中心,住在城中的人都是為修道院服務,而那座木制建筑是在當年羅馬人的軍營上修修補補,而今作為一個糧倉的存在。

  拉格納發現了這座糧倉,望著大量堆疊的糧食,破壞欲上了心頭。

  “如何這些糧食給了你,你會很高興吧。留里克,你應該跟著我繼續打劫。算了,這些糧食一把火焚燒。”他自言自語,接著帶走一些兄弟們必要的口糧上傳,就下令縱火。

  那些逃走的民眾不必追擊,拉格納所部帶著掠到的糧食和金銀高高興興回到海邊的船上。

  他們還擄走的二十多名年輕的女人,就被作為奴隸,皮膚上更是被暴力刺字。因為信仰而不能自殺的她們忍辱負重,她們不理解自己為何遭遇如此不幸,也許是平日做了措施如今遭遇上帝的責罰。

  嘗到了甜頭的丹麥軍隊更為張狂。

  拉格納還俘虜的五名教士,當他決定離開之前,當眾砍了這些教士的腦袋,接著仰天咆哮是為向諸神展示自己的實力。

  當他們離開時,身后的奈梅亨燃起熊熊大火。這座建設自羅馬時代的小型市鎮全城著火,烈焰照亮夜里的云朵,天空變得火紅,遠處的村莊民眾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還以為大地裂開縫隙有怪物從中飛出來。直到有逃出來的奈梅亨命中說明了慘劇,引得村民人心惶惶。

  拉格納和他的兄弟們對本地人的遭遇毫不關心,他只想竭盡所能的發大財,也是趁機抒發自己內心深處的咒怨。

  即便他已經是被他人承認的丹麥王,丹麥世界被法蘭克貴族當做玩具一般不斷蹂躪,始作俑者都是法蘭克王國,他將是殺戮和劫掠作為報復手段,即便自己手頭的人并不多。

  萊茵河的主河道整體走向已經變作西北至東南,捆扎的風帆有了用武之地,船隊也開始加速行進。

  前方有出現了一座定居點,其規模更大。

  “兄弟們加把勁!新的城市,我們會發大財!”

  接下來發生的便是“杜伊斯堡之劫”。

  丹麥軍隊毫不留情又不費吹灰之力攻下了不設防的杜伊斯堡,但在攻擊木質堡壘的突襲中拉格納死了兩個兄弟。

  殺死丹麥人的實質是商人雇傭的傭兵,那座木堡也是商人們的休息地。只是丹麥軍有二百多人,他們兵力足夠多裝備也因為不斷的戰爭愈發精進。他們攻克了木堡,旋即針對這里休息的商人們無差別殺戮。

  住在杜伊斯堡的民眾竭盡所能逃到森林中避難,一些商人不要貨物,騎著馬只身逃走。

  這場劫掠拉格納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財富,除了送商人的行李中找到了一些實實在在的銀幣、金幣和銅幣,甚至找到了珍貴的葡萄酒。

  兄弟們一邊玩弄著擄掠的女人,一邊開懷暢飲。他們不缺肉食,宰食商人遺留的馬匹就著篝火大肆烤肉。

  因為杜伊斯堡是一座由教士集團管控的市鎮,它是一處貿易節點,一條名為“地獄之路”Hellwag的羅馬達到在這里通過又延伸到北方。

  對于古時候的羅馬帝國,北方充滿未知和挑戰,向北通向日耳曼人世界有如通向地獄,也是在這舊時的日耳曼尼亞行省他們修建羅馬達到,就取了“地獄之路”這一很不雅觀的名字,該名字繼續沿用至今。事實上這條道路可以一直延伸到薩克森境內,它過境威斯特伐利亞伯爵領,接著連通不萊梅、漢堡,最終甚至能延伸到丹麥。

  西北歐地區的陸路貿易,很大程度依靠“地獄之路”這條主干道連通各個支線。

  杜伊斯堡畢竟是貿易節點,教士在此設立關卡收取過路費再正常不過。

  于是,收取的稅金尚未運抵科隆,現在就被拉格納收入囊中。被俘的教士又被拉出來砍頭祭司奧丁,經過簡單的詢問,拉格納也知道了更為富裕的科隆的存在。

  據說那里更是擁有財富,過去的兩次劫掠過于順利,兄弟們信心膨脹。

  “就打科隆!殺了他們的主教,所有教士血祭奧丁,我們搶走無數金銀。”

  拉格納的號召一呼百應,戰士們張著血盆大口。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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