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至直上文昌閣第九層,有些事情,直接問夕顏會比較好。
“你終于又回來了,我感覺時間過的很漫長。”
羲和從自己的月亮之上緩緩站起,款步走了下來,踏著滄海碧波,來到文至面前。
“我很快要走,這次來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文至輕聲說道。
“你對我冷漠了許多。”
“有嗎?”
“你的心不會騙人,我已經聽到了你的心聲。”
文至無言以對,他現在面對夕顏,有一種很生分的感覺。羲和和玉寧兒很像,但是文至已經找不到與玉寧兒在一起的那種很自然的感覺。
人心是會變的。
所以心之道,也是變數最大的道。
“搞不清楚你,明明是君的心臟,卻要把自己想成一個完整的個體。她們也都是我的分身,你卻把她們當成獨立的存在。我感覺得到她們生的孩子,也如同我們倆的骨肉,但是卻又不是。”
“我會把滄瀾君找回來,他失落的靈魂,失落的元神,以及失落的道法,我都會找回來。”
“能把心找回來嗎?”
文至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很久很久。
“你這次來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從南海海底,那個劈開天鎖的人是誰?”
“他有一個名字——混沌。這不是他的稱號,他就是混沌的本源。”
說起他的時候,羲和的眼角抖了一抖。
文至心頭一跳,問道:“混沌如何上岸?”
“混沌無所知,又無所不知,無所在,又無所不在。曾經的你和他是道友,他傳授你混沌之道,你差點就成功了,可惜,你最后關頭被暗算了。”
“等等,你說他傳授我混沌之道?也就是說,混沌之道不是滄瀾君自己領悟出來的?”
羲和點頭:“混沌之道晦澀難懂,很難有所成就,你們在開天之處相遇,你借開天之地演化心的宇宙,被他撞見,他認為你的心之道是能夠匹敵混沌之道的,所以和你交換了彼此的道。”
羲和繼續說道:“混沌無心,尚未開竅,本不能上岸,但是和你交流了之后,你的心之道開了他的心竅,他的心竅一開,體會到人間的美妙,于是上岸了。”
“原來如此,混沌之所以能夠上岸,都是我的原因,我于滄瀾界,有罪啊。”
“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至于這一次他上岸,多半是故意讓我們知道的,以他的能力,現在的我們發現不了他。至于這是為何,這就不得而知了。”
文至一陣頭疼,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混沌是相當于滄瀾君級別的人物,自己只是滄瀾君的一顆心,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就算是完整的滄瀾君,失去了這么多年的修行,只怕也不能匹敵。
“他現在在何處?”
“他在昆侖境,太清道人正在招待他。”
“太清道人?”
“對,也難怪你不認識太清道人的真實面目,他是玉虛宮的掌教,也是你這一世的師伯。如今站在‘太’的境界上。其實吧,你本來不用打生打死的,比你高的頂天柱子還有許多。”
羲和不懷好意地看著文至臉上精彩的神情。
文至的腦袋里面又是一蒙,太清道人是自己的師伯,而且在昆侖觀中看著自己賣命搏殺,看著這世間眾生,生生滅滅。
“既然是太清師伯,那為何他不出手拯救這個世界?”文至喉嚨哽道。
“他,算是在踐行你當初定下的道理吧。”
“我?”文至難以置信。
羲和點頭道:“這里面很復雜,以后在與你說。”
文至沉思,這其中或許存在著什么驚天的秘密,現在的羲和還不能告訴自己。
文至在碧藍色的海上睡了一覺,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到了羲和這里,卻不由想要睡著。
羲和看他辛苦,對他施展了大夢天經,不知不覺他就睡了十天。第十天醒過來,與羲和告別,準備去海底接澹臺煙柔。
神仙天君覺得文心的根基已經足夠扎實,尋常的結丹期修者已經不在話下,于是讓文心進入第二層,學習山海策。
文至回到海底,再次進入斷天道的葬天神棺,如今的葬天神棺已經變得很小,仿佛一個小盒子。
澹臺煙柔已經完全跨入了太玄境界。十七歲開始修行,五年入神游,六年不到入了太玄,而且現在的她,已經站到了太玄三重之上。這種修行速度,堪稱驚天動地。放在仙氣濃郁的天界,這種速度也是天之驕子一般。
而且,澹臺煙柔一邊吸收太陽神樹的能量,一邊有太陽神魚給她凝練,她的修為無比的扎實,并沒有出現境界不穩的情況。
“文君,這座棺木叫葬天棺,你知道為何不?”
文至拱手道:“愿聽分解!”
“一是這座神棺葬著許多位天君,我是其中一位,二是葬天神棺由太陽神樹煉成,包含極為龐大的力量,在周圍形成黑獄,可以埋葬諸天,三就是,葬天神棺埋葬著整個神幽天的氣運,靜靜等待著蘇醒之時。”
文至最近接收到的驚人的信息已經足夠多,已經沒有驚駭的感覺,不過還是有些震驚。
數千的太陽神魚已經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條,正咋圍著葬天神棺,隨著葬天神棺的變小,太陽神魚逐一沒入葬天神棺之中。
澹臺煙柔也蘇醒過來,她感應自己的修為,十分驚喜,隨即又有所失望:“還是差夫君一截啊?”
“貪心的柔兒!”文至用指尖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在干什么呢?有外人看著呢!”澹臺煙柔羞惱。
文至哈哈一笑,不以為意,將葬天神棺收入自己的眉心之中。葬天神棺被收起,黑獄也就隨之消失。文至對云夢涯說道:“你是要跟我走還是去尋你的兄長?”
“我去尋我兄長吧!”
“你呢?”文至又問鯨洛。
“我跟著師父。”
“也好,我要去一趟黃泉客棧,也算順路,要不一起?”
“不了,我去南海逛逛,這些年在南海上的誤會,得解一解。”
文至也由他,只要云夢涯去到天方城,天方城就有一大助力,天香樓和斷水門就安全一些。
兩日過后,文至來到黃泉河的入海口,如今的黃泉河,十分寬廣,比此前寬了十幾倍。
“河神可在?”
文至朝黃泉河的如海漩渦里面喊了幾聲,漩渦之中沒有回應。
“我還以為能夠遇到河神呢,沒想到他卻跑了,想給老朋友打個招呼都不行,真是無趣。”文至呵呵一笑,隨后飄然遠去,落到黃泉客棧之上。
他遠遠地看著林折溪和幾人正在瘋狂戰斗,林折溪手持黃泉河與黃泉河的屠夫、天機子,還有麻衣教主戰在一起。
戰況雖兇,卻沒有一絲殺氣。
準確的說這是一場混戰,四人中互有攻伐,林折溪操持黃泉河水,如同滔天巨浪,同時向三個人進攻,屠夫的殺豬刀刀光惶惶,幾乎把蒼天都殺漏了,麻衣教主穿針引線,在虛空之中暗布殺機,形成一道絲網,險惡無比,天機子不善戰斗,但是借助一面銅鏡,把其余三人的神通照的分外分明,屢次躲過其他人的攻擊,而且是不是將其余幾人攻向自己的神通反敬回去,令人防不勝防。
三人朝林折溪攻擊的時候,也不忘向其他人下黑手,總體說來還是林折溪要占上風。
“幾位好神通,我忍不住技癢想和幾位切磋切磋!”
文至不請自來,飛身而下落在幾人的戰團之中。
“原來是文子,都說你是耍嘴皮子的,手上功夫根本不行,可要小心了,我的殺豬刀可是不長眼的。”
首先殺向文至的是屠夫上官青云,鋪天蓋地的刀光當即向文至淹沒。文至調動全身的混沌符文鏈條,護住要害,刀光過去,文至安然無恙。
“文子,你這些年吃啥了?這么皮糙肉厚了?”上官青云眼角微跳。
文至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而是直撲上官青云而去。一只碩大的拳頭直撲上官青云的面門。
“砰砰!”
兩聲巨響之后,文至倒退了一步,上官青云倒退了二十幾步才站住身子。
“殺豬的,我來助你!”
趁著文至與上官青云的交手時間,麻衣教主在文至的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
“收網!”
文至當即像是一條魚兒被吊了起來,不由贊道:“能在我不知不覺之中布下網絡,教主這些年沒少殺地府和仙庭的強者吧?”
“也不多,就幾十個吧。”
“哈哈哈,那我就可以使出一分力了!”
文至一使勁,周身的天羅地網當即炸開,隨后他推出一掌,麻衣教主倒飛出去,落在二十步的距離,不多不少。
“一起上,削他!”
林折溪放聲道,只在一瞬間,四人一起圍攻文至,天機子用銅鏡搜尋文至的弱點,麻衣教主布下更結實的天羅地網,上官青云和林折溪用滔天的刀光和滾滾的黃泉河水將文至淹沒。
“天機,你找到弱點了沒?”林折溪急著問道。
天機子額頭冒出細密的汗:“不可能,不可能沒有弱點!”
“哈哈哈,幾位,該我了!”
文至周身混沌符文鏈條爆發,四人齊齊倒飛出去。
“不打了!不打了!娘蛋的,讀書人會武術,殺豬刀都擋不住!”
上官青云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