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見自己話還沒說完,他倆早已出了聚義堂,趕緊放下碗筷跟了出來。
追到操場,陳立松與李飛腳早已拉開陣勢,李笑趕緊攔在中間,朝陳立松罵道:“陳立松!你上來這是還馬還是決斗啊?啥時候也變成好勇斗狠了?”
“不關你李笑的事,讓開!”
張田農也聞聲跑了出來,攔住了李飛腳:“老大,老大,歇會,歇會。”
李笑道:“大清早兩人火氣都這么大,這鬼子來了,世道也變了。”
忽地從崗哨跑來一人,報告道:“老大,黃先生來了。”
李笑一聽大喜:“快快有請!”
陳立松一聽黃先生來了,便知這架打不起來了,便指著李飛腳道:“沒意思,不打了!”
穿著暗色長衫的黃小明已跟隨那哨兵進來了,對李飛腳抱拳道:“李老大,有禮了。陳立松也在啊,你們這是?”
陳立松又見到一個以前那樣儒雅大方的黃先生,忙向他回禮道:“黃先生真早!”
“不早了,看來你更早上來啊。”
“我要下山了。”
“要不,一會我們一塊下山?”
“我要到陳莊還馬去,得先走一步了。你多開鑿開鑿李飛腳,他腦袋鐵多。”
李笑笑道:“你今天腦袋鐵也多。走,我陪你下山。”
“你下山干啥?找大肚婆?”
“就許你倆娶媳婦,我不能娶啊?我想好了,娶回來省事,連兒子都有了!黃先生您陪我飛腳叔慢慢聊。”
李飛腳推開張田農,伸手拉住了陳立松:“你不能走!咱倆先把這件事理順了你再走!”
陳立松甩開李飛腳的手,退三步耍個龍擺手,向李飛腳招手道:“理就順!不就決斗嗎?來啊!”
李飛腳卻不著急理他,問黃小明道:“先生這一大早從山下上來,累壞了吧?您先一旁歇歇,一會陪您。”
“我不累,馬兒累。不是從山下上來,我從更遠的地方來的。你倆這啥事?陳立松還是以前的陳立松嗎?”
李飛腳與陳立松同時說道:“我倆沒事!”
李笑插嘴道:“他倆為了一個女人要決斗。”
黃小明微笑地說道:“聽說了,李老大喜歡上一個叫林青荷的姑娘。”
李笑道:“陳立松也喜歡這位姑娘,所以他倆就爭起來了,他一大清早就上來要跟飛腳叔決斗。”
陳立松氣呼呼地說道:“我上來還馬!還有,不是我也喜歡這位姑娘,而是李飛腳他說,他已經拿我的田地給青荷姑娘下聘了。那是我的田地,有拿我的田地給人家下聘的道理嗎?”
他不知道為啥要跟黃小明這么說。
“原來你們為這事啊。我怎么聽說,林姑娘的父親被田邊所殺,林姑娘發過誓,誰替她報了仇,她才嫁給誰。”
李飛腳如夢方醒道:“我怎地把這事給忘了!陳立松,不跟你決斗了。你滾吧!”
他伸手拉著黃小明的手說道:“先生來,這回我說啥也不放你回去了,咱這山上正缺個政委。”
陳立松對李飛腳道:“好!就這么說定了,誰先宰了田邊,再說后面的事。打不起來,還擺這么多譜。”
說完,陳立松轉身就走,前去操場邊牽馬。
“什么說定了?本來就當如此,老子李飛腳認定的事,啥時候變過?”李飛腳指著陳立松背影說道:“這小子變了!以前為了那塊破田啥事都干得出來,現在為了一個姑娘,居然跟老子抬扛,比老子還犟!”
張田農在一旁說道:“他,他說的還是那塊田地的事。立松哥說你下的聘禮,用的是他江邊的那塊田。”
“是嗎?我用的是他的田嗎?”
太陽慵懶地灑在風山上,四處飛鳥撲枝,樹大草茂,溪水跳澗。
田邊問黃大明道:“天氣這么好,我們人多,你覺得現在悄悄地再進去,有勝算嗎?”
“沒有勝算。要不,您去打,我先撤?”
田邊有點受不了黃大明語氣的變化,但現在對這個人忽然有了依賴。
“撤!”
一路下風山,田邊再沒遇到襲擊了。
當他們退到石林時,黃大明卻讓田邊等等。
“你讓他們先走,我陪太君在這里走走。”
他們有馬,不怕落后,田邊就跟隨黃大明身后四處察看。
昨夜死去的幾具尸體當然不會留在石林,但四處的彈殼與彈孔,卻讓田邊觸目驚心。
“這是大明君安排好的?”
黃大明笑了:“太君太看得起我了!我是已死之人,而且怎么會知道太君要進攻風山?進了風山,我與太君寸步不離,怎么安排?”
田邊沉思不語。
走出石林,到一處山崖邊,黃大明指著底下的對田邊說道:“太君您看,這山底下就是,從風山下來,這里叫石林,是必經之途。”
“去風山,只有這一條路嗎?”
“應當還有。但是到,只有這一條。”
“你的意思是,讓皇軍守在石林,從風山里出來一個,消滅一個?”
“風山出來,肯定得穿過石林,除了這條道,就是懸崖。”
“石林能藏住多少人?”
“三四十人沒啥問題。”
“可笑!剛才還以為大明君有超凡的智慧,原來還是那個小警察。”
黃大明聽了有點窘,不知自己錯在哪。
“戰爭,講天時,講地利,講人和,但大明君既然是中國人,就應當熟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八個字吧?請問這三四十人如何解決吃與喝的問題?水在哪?跑山下田江里取上來?還是跑進風山到昨晚你我睡覺的地方挑下來?”
黃大明聽了田邊說的話,暗罵自己無知。
守在石林,的確可以狙擊,卻不是駐軍之地。
田邊在崖邊閉上雙眼,靜靜地聽著風聲,感受著風的氣息。
他突然睜開雙眼:“你過來!”
黃大明走到田邊身旁,跟隨著田邊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田江邊,一片綠油油的稻田。
遠處的山是青的,腳下的水是藍的,周圍的田是綠的,而是灰的。
“那條路,從出來,一直通往田城。”
黃大明看到,田江兩旁,還有兩條路:“那兩條路,一條通上來,就是往風山,另一條通到刀峽。”
“對,那里才是軍事上說的關口。”
“明白了,那才是真正的好位置!”黃大明看明白了。
“走,現在下山!”田邊讓人給黃大明也準備了一匹馬,跟他一起下了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