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衣物變為素白和服后,百古微一甩手,寬大的衣袖中頓時翻飛出數十個鵝卵石大小的彩色石人,飛落到十多米外的地方。
那彩色石人栩栩如生,外形像是縮小了無數倍的盔甲武士,落地后便如冰塊遇火般消融沒入地里,數秒后泥土上方,隆起密密麻麻的高大土堆,不多時就從中鉆出數以十計的身穿石質古式盔甲,手持幾米長石刀,十幾米長石槍的土石巨人,五人一組地列著戰陣,吶喊著朝憤怒罪裔疾沖而去。
這些土石巨人其貌不揚,但身上透出的氣息卻清晰表明著每一具都有精英級中階左右的實力,數十頭一起沖鋒,就算是上級魔物也不敢正面抵擋。
然而憤怒罪裔卻是夷然不懼,迎頭殺上,一個照面就將兩頭土石巨人砸成碎末。
不過趁著這個機會,山童和白雪已經緩過氣來,重新組織攻勢。
而另一頭,白色王座、星空和林澤等人也紛紛出手。
白色王座會長挪威走的是MT路線,提著一面冰藍巨盾率先沖上前去,意圖拖住憤怒罪裔,斑鳩則是甩手扔出四張卡牌,于光芒閃耀間化作四個散發著神圣氣息的天使,無論是英雄級中階的實力,還是召喚數量,都比之前嫉妒強制副本的時候明顯提升了許多。
另一個副會長法神則是游走在外圍,不斷施展法術攻擊憤怒罪裔。
與此同時,星空會長暴走也召喚出了巨大的銀色機器人,隨著她的身形融入機器人體內,后者雙目光芒乍亮,緊跟著突兀張大嘴巴,口中銀色十字光一閃而逝,剎那間憤怒罪裔所在的位置仿佛被巨力轟中一般,耀眼的銀色光亮瞬間爆發,劇烈的沖擊波轉瞬將憤怒罪裔淹沒,連帶著四周的土石巨人也被掀飛摔出。
宇宙不知何時已套上一具高達七八米的巨型白金機甲,懸浮在身周的八枚浮游炮火光連閃,不斷朝憤怒罪裔傾瀉著炮火。
炮臺則是好整以暇地待在外圍,沒有出手,不過經歷過嫉妒副本的人都知道他實在蓄力準備大招,因為倒也不以為意。
林澤同樣第一時間化身炎龍,戰斗一開始就毫無保留地全力出手。
強制副本最后的貢獻度結算很大程度取決于給憤怒罪裔造成的傷害,所以在場的眾人絲毫沒有藏拙保留實力的念頭,無一例外全力施為,恨不得一擊就將憤怒罪裔干掉。
百古似乎走的召喚路線,除了土石巨人,他緊跟著又召喚出一頭長頸鳳首,渾身上下仿佛由火焰構成,羽翼耀眼的赤紅大鳥,以及一頭首尾足有四十丈大小,龜身蛇首的巨大怪物,悍不畏死地殺向憤怒罪裔。
寬廣的沙地轉眼間就變得塵土彌漫,呼嘯轟鳴聲絡繹不絕。
憤怒罪裔固然強悍異常,但終究雙拳難敵眾手,何況圍攻它的人個個都是現今玩家圈子里位于金字塔最頂端的頂尖玩家,單單準圣人級就有七個。
因此只過了十多分鐘,憤怒罪裔就變得遍體鱗傷,體表的盔甲更是破爛不堪,許多甲片都已脫落下來,露出內里深沉的漆黑,看上去仿佛身上長了一張張擇人欲噬的大口。
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下場,憤怒罪裔的怒吼聲中隱隱帶上了一絲不甘與絕望,聽在眾人耳中卻如同勝利的號角,讓人精神頓時一振,忙不迭加劇了攻勢。
眼下的戰況毫無疑問是己方占據了上風,不過不知為何,林澤心中總有隱隱的不安,仿佛這片沙地上還蘊藏著某種未知的威脅。
然而環目四顧打量,除了憤怒罪裔外并沒有發現其他魔物。
思索未果,林澤只好將這份疑惑壓下,專心對付起憤怒罪裔來。
隨著戰斗到了最后關頭,眾人心思漸漸活絡起來,都想著拿到憤怒罪裔的最后一擊,好獲取更多的貢獻度獎勵,一股凝滯古怪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
而林澤由于心中的不安,反倒放緩了攻勢,引來了喬琪疑惑的視線。
“怎么了,小澤?”
趁著一次攻擊后退,喬琪來到他的身邊,低聲問道。
林澤搖了搖頭,炎龍狀態下他無法低聲私語,何況心中的不安說到底只是他的預感,沒有任何跡象證明附近隱藏有其他危險。
見狀,喬琪還待再問,然而這個時候戰場中心陡地響起一陣震耳的咆哮,憤怒罪裔似乎放棄了防御,仰天怒聲嘶吼,緊跟著在眾人出乎意料的目光中,猛然倒轉刀刃,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而后用力橫切,嗤拉一聲在甲胄腹部處撕裂開深深的豁口。
眾人看得一愣,怎么回事,表演切腹嗎?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憤怒罪裔突然扔掉太刀,哐當一聲跌落在地,空出的雙手則是猛地抓住腹部的豁口,而后用力一撕。
須臾間,無數深沉幽邃的黑霧從擴大的豁口中洶洶涌出。
望著這一幕,包括林澤在內,在場所有人不知為何陡然頭皮發麻,發自內心地感覺到陣陣心悸。
畢竟是經歷豐富的精英玩家,見狀再沒人惦記著最后一擊,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手,身形極速后退,迅速拉開距離。
而他們剛有所動作,便見到黑霧中心,憤怒罪裔的軀體如同玻璃碎裂般詭異地浮起大片裂紋,緊跟著咔嚓一聲碎成粉末,隨風消逝,而內里的黑霧沒了束縛,剎那間仿佛脫韁的野馬一樣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轉眼間,整片沙地都籠罩在了黑霧中,而眾人措手不及之下也瞬間被淹沒。
“該死!這是什么東西?”
“小心點!”
“不要分開!”
黑霧中傳來陣陣驚怒的呼喝聲,林澤當即立斷,心念一動將白龍和琳收回卡牌空間,緊跟著閃電探手抓向身旁,想要拉住喬琪,將她帶入炎龍體內免得遭遇偷襲。
結果探手出去只抓到一片虛無,而四周的聲響不知何時已消失得干干凈凈。
還沒等林澤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便覺眼前一黑,無邊無際的黑暗如潮水涌來,剎那淹沒了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