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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前奏.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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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宛如從黑暗中誕生的冰球面具時,遷具就心中一緊。

  什么時候?

  怎么進來的?

  我怎么完全沒有發覺?

  身為‘往生教’的神使之一,遷具與鬼勾不同。

  鬼勾完全依靠秘術逞兇。

  自身的實力也就是一個練成‘筋肉’的程度。

  可他遷具不同!

  不單單完成了‘筋肉’‘鍛骨’‘練皮’三個大階段,而且已經凝聚了‘氣血’,完成了對‘臟腑’的沖刷鍛造,雖然根基有些不穩,還沒有開始凝煉‘骨髓’,但是遷具本身早已是身負千斤之力,耳聰目明,蚊蠅不可落,片葉不可沾身的地步。

  而且,因為習練的‘秘傳武技’有著特效。

  他要遠遠強于同級別的武者。

  但就是這樣,他竟然會被人不知不覺潛入到近前。

  大敵!

  前所未有的大敵!

  遷具心底警鐘大作,就要張嘴用話語試探。

  可是寒芒一閃,已經來到了眼前。

  遷具馬上抬手一攔。

  瞬間,房間中的溫度開始直線下降。

  一層冰霜以遷具所在的位置,向著西面八方漫延開來。

  其中自然包括杰森所在的位置。

  杰森徑直被冰霜覆蓋。

  連帶著短刃帶起的寒芒也被凍在了半空。

  一抹獰笑出現在了遷具的臉上。

  “雖然不知道你怎么潛入這里的,但是死亡就是你唯一的歸宿。”

  遷具說著這樣的話語。

  也是遷具的最后一句話。

  就在遷具認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那凍在半空中的短刃,突然再次啟動、加速。

  鋒銳的刀刃,掠過了遷具的脖頸。

  遷具愣了愣,下意識的抬手一捂脖頸,但完全無法阻擋氣血的噴涌。

  做為凝聚了‘氣血’,且完成了對‘臟腑’沖刷、鍛造的武者,遷具的氣血十分的強勁,這個時候噴出時,就如同是高壓水槍一般呲了一墻,甚至,墻皮都被沖掉了。

  遷具拼盡最后一點力氣,想要反擊,但是杰森更快。

  掠過了遷具脖頸的短刃,徑直插入了遷具的胸膛。

  心臟第一時間被攪爛了。

  遷具的眼神開始渙散。

  他努力的瞪視著恢復如初的杰森,眼中帶著不甘。

  是啊,不甘。

  他馬上就要開始凝煉‘骨髓’了,他費勁了千辛萬苦才達到這樣的境界,怎么就這么死了?

  當然,最不甘的是眼前的敵人。

  明明是一方強者了,卻還用這種方式麻痹他。

  他好不甘。

  如果和對方面對面一戰的話,他相信他不會輸。

  可到了這個時候,說什么也晚了。

  最終,遷具從椅子中滑落。

  而這個時候,杰森心底默念——

  一道銀色的斬擊掠過了遷具的身軀,連帶著身下的椅子一起被悄無聲息的一分為二。

  這個時候,遷具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杰森卻還是一揮手中的短刃。

  斬裂的頭顱被切了下來。

  做完這一步,杰森這才停了下來。

  習慣性的謹慎并沒有什么錯誤。

  尤其是對于杰森這樣經歷了太多副本世界,見識過太多‘不死’的生物、怪物后,肉體上的毀滅早已不是杰森‘謹慎’的基礎了,用破邪斬再來一遍才是基礎。

  然后?

  自然是火焰焚燒。

  當然了,在此之前,杰森走向了遷具的尸體。

  很快的,一本小冊子、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和一個袋子,就出現在了杰森的手中。

  小冊子的前半部分是遷具平日里習練‘秘傳武技’的記錄,后半部分則是這份‘秘傳武技’的傳承之物。

  發現特殊傳承之物‘寒冰掌’,判定中…

  判定徒手格斗達到大師級別,判定通過!

  是/否消耗200點飽食度,將其列入額外選項?

  ‘又是200飽食度?’

  ‘不錯。’

  杰森評價著。

  或許他無法分辨這種特殊傳承之物的優劣,但是通過飽食度的多寡來判斷,一定是錯不了的。

  接著,杰森又檢查了一眼盒子。

  內里的濃香讓他嘴角上翹。

  不過,杰森并沒有馬上打開。

  這個地方可不適合進食。

  除了這兩件東西外,在遷具的身上的那個袋子則是類似錢包的存在,在里面杰森發現了兩張金票,一張五十,一張二十,還有十塊大洋和二十二塊的紙票,以及一張用火漆封好的信。

  將裝有‘秘藥’的盒子裝入這個袋子,杰森揣入懷中后,就拿起了這份信。

  細細的檢查,沒有任何毒藥陷阱之后,杰森撕開了信。

  信上寫得很簡單,就兩個字:暫緩。

  ‘暫緩?’

  杰森一瞇眼,心底出現了一些猜測。

  然后,他用鼻子聞了聞這封信。

  確認就是普通的筆墨書寫,內里沒有用藥水隱藏什么文字后,就徑直將這封信扔到了遷具的尸體上,接著,杰森開始又一次打掃戰場。

  打掃戰場,可不單單是舔包,只要將有價值的東西收集起來就好。

  還得破壞他存在過的痕跡,或許火焰會讓這些痕跡變得不存在,但是在火焰焚燒前,他還是習慣性的親手來一遍。

  做完這一切后,杰森打翻了煤油燈。

  不過,在點燃的時候,杰森略微猶豫,把桌上的蠶豆、豆干、酒給拿了起來,托在一個手中。

  雖然凍上了,但食物還是食物。

  食物并沒有錯。

  不該就這么燒了。

  杰森穿窗而出,烈焰在身后升騰而起。

  被煤油沾染的木質家具最先被引燃,接著,就是整個房屋和尸體。

  等到杰森離開了北城時,這棟房屋的屋頂都被燒通了。

  “走水了!”

  “走水了!”

  街坊四鄰大聲的喊著,自發組織救火。

  很快的,一個推著簡易救火車的年輕人就出現了。

  “迅哥兒來了!迅哥兒來了!”

  “這兒!這兒!”

  “快救火!”

  人們看到這個身影,連連呼喊。

  年輕人馬上的撲向了火場。

  火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而當屋內的尸體被發現時引起的驚呼,卻讓年輕人一皺眉。

  “怎么最近總是這樣?”

  迅哥兒不解的自語著,但是,馬上的就開始組織人群攔住了圍觀的街坊四鄰。

  他只是負責救火。

  善后可不歸他關。

  得等到衙門來人。

  大約十分鐘后,賈有才帶著一隊五人的捕快出現了。

  都是騎著馬而來。

  “情況怎么樣?”

  賈有才翻身下馬就問道。

  “有人傷亡,是租住在這里的一個老人家,平日里靠著說書維持營生,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遭了這場橫禍。”

  迅哥兒條理清晰的回答著。

  賈有才點了點頭,大踏步的走進了房屋。

  這個時候的房屋早已經被大火燒得不成樣子了。

  遷具的尸體更是成為了焦尸。

  ‘是不是沐爺兒做的?’

  賈有才看著遷具的尸體心底猜測著,他小心的檢查了死者的口鼻,里面沒有灰燼,證明在大火之前,對方就已經死了。

  還有那刀口更是平整。

  說明,死之前被割下了頭顱不說,還被切開了身軀。

  ‘這好像不是沐爺的手筆…可哪有這么巧的事?沐爺剛離開,這里就死了人?’

  賈有才想著,眼中的優雅就變得篤定起來。

  不管這家伙是不是這次事情的幕后策劃者,既然撞在這個點上了,他就得幫著沐爺處理一下。

  “來人,將尸體裹上,抬回衙門。”

  賈有才吩咐著。

  幾個捕快不情愿的開始打包尸體。

  這個時候,賈有才走了出去對著圍觀的街坊四鄰,大聲地說道:“經查這是一次意外,死者喝酒時不慎打翻了油燈造成了這次事故,希望大家以后注意。”

  “是意外?”

  “我就說是意外吧,山城哪可能三天兩頭的出事?”

  “對,我之前傍晚的時候看到這老頭去巷子口打酒,買蠶豆和豆干的。”

  “原來是這樣啊。”

  面對著賈有才的說辭,周圍的街坊四鄰很快就接受了。

  賈有才則是翻身上馬向著衙門而去。

  他剛剛的說辭就是隨意說的,沒想到還真有。

  ‘也好,省下了我去叮囑店家了。’

  想到這,賈有才連連催馬。

  在衙門口,賈有才翻身下馬,直接向著大廳而去。

  燭火通明,李德尚坐在主位,徐大山則是作陪在一側。

  “大人,人死了。”

  賈有才躬身回稟,將整個事情講述了一遍。

  徐大山聽著額頭開始冒汗了。

  一位堪比‘練皮’的武者是值得敬畏的。

  可一位堪比‘練皮’卻又不守規矩的武者則是可怕的。

  ‘你們挑選的方法不錯。’

  ‘可卻是選錯了對象。’

  這位紅香坊的老東家忍不住的在心底嘆息著。

  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感慨。

  同時,這位經商數十年的老東家,馬上把那位沐白在心中的待遇等級提高了數個級別。

  這種人物,只能恭敬對待,不能怠慢。

  “嗯。”

  李德尚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徐大山。

  那目光不言而喻。

  徐大山馬上拱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有看到。

  這樣的配合,讓李德尚略帶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徐掌柜,對于‘往生教’,本官還很好奇,你能夠多說說嗎?”

  李德尚詢問道。

  這位‘山城’的主事官總覺得‘往生教’的事情不簡單。

  仿佛是一根刺般扎在了他的心里,讓他隱隱不安。

  徐大山卻沒有多想,一五一十的講述著從自己渠道內獲得的‘往生教’信息。

  賈有才垂首在旁聽著。

  雖然聽不大明白,但是也不由為‘往生教’的勢力暗自心驚。

  除去‘邊州’外,帝國各州府竟然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往生教’的蹤影,只是不如‘邊州’這么強烈,屬于小打小鬧。

  但是,賈有才總覺得應該不止這些。

  而李德尚的眉頭卻是舒展開來,沒有了一開始的凝重。

  又談論了半個小時左右,隨著李德尚的端起茶杯,徐大山識趣的走人了。

  等到大廳內只剩下了李德尚和賈有才時,李德尚看向了一臉不解的心腹。

  “是不是覺得北都為什么不管這樣的事?”

  李德尚問道。

  “是啊!”

  “這‘往生教’明顯是圖謀不軌的,已經在咱們這里奪城了,一旦成事的話,那就是席卷天下。”

  賈有才點了點頭,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些說書人口中的‘龍蛇起陸,逐鹿中原’。

  聽到了自己心腹的話語,李德尚啞然失笑,他就這么看著賈有才,那目光讓賈有才忍不住的撓了撓頭。

  “大人,我說錯了?”

  賈有才忍不住的問道。

  “錯了。”

  “也沒錯。”

  李德尚輕聲笑道。

  賈有才越發的迷糊了。

  什么意思?

  他看著李德尚,希望得到答案。

  李德尚也沒有再隱瞞,徑直輕聲說道:“如果是前朝的話,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會出現的,但是到了本朝卻不可能了。”

  “為什么?”

  賈有才愣愣地問道。

  “因為…‘武’!”

  “因為,真正強大的武者是可以翻山倒海的!是可以一人成軍的!”

  “帝國的開國者就是這樣的人物,現在的袞袞諸公的祖先,在當年也是類似的人物,就算是‘北都李家’也不例外。”

  “他們開創了帝國的一切,他們的武技也隨之‘傳承’。”

  “而其他人?其它勢力?”

  “并沒有這樣的傳承。”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是見識過沐兄弟的強大,那你想想千百個如同沐兄弟一般的人物身披雙甲,手持斧鉞沖殺敵軍,會是什么模樣?即使是敵人有著十萬人,但沒有真正的傳承,無法成為武者,他們終究是螳臂擋車,不堪一擊。”

  李德尚問道。

  賈有才想了想,就打了個寒顫。

  看到自己心腹的模樣,李德尚笑了起來。

  “所以,‘往生教’不會成功的,只要他繼續的發展下去,就會引來中樞省的注意,那個時候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

  “我先前最擔心的是,‘往生教’謀求的是‘邊州’一地,夾裹百姓而起,哪怕是帝國派出軍隊‘邊州’也會遭遇災難。”

  “但是現在?”

  “我不擔心了。”

  “他們既然做出了這樣大的局面,那不出三月,‘往生教’必滅。”

  李德尚擲地有聲的說道。

  這一刻,‘山城’的主事官信心十足。

  即使他已經知道了‘往生教’有所謂的神使也是一樣。

  在李德尚看來,所謂的神使,也不過就是厲害一點兒的武者。

  但只要帝國的高層注視起來,這樣的武者又算得了什么?

  畢竟,帝國境內最厲害的武者,就在這些高層之中。

  而且,數量不少。

  想到這,這位‘山城’主事官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他松了口氣,看了看已經馬上亮起來的天色,就這么起身向外走去。

  “走,約我沐兄弟吃早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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