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期待的宴席是在花開院晴的院子內開始的。
花開院的別院從‘入主主家’試煉開始時,就被分成了花開院晴、花開院植、花開院樹、花開院羅和花開院徹五個分院。
五方之間互不打擾。
甚至,連仆人見面都不會打招呼。
這是規矩。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從最初就流傳了下來。
而院子分割,除去花開院徹住在中間的院子之外,分別占據了東南西北各自的角落。
花開院晴所在的角落是東邊。
這個時候,已經吃飽了,且心滿意足的童守寺大師、惠麗晶、賀太和涼介、浦島正瞪大雙眼看著院子中間的圓桌。
杰森、紗倉姑娘坐在圓桌的兩側,正瘋狂的將食物往嘴里塞去。
嘴巴看似完全的沒有咀嚼,實則嘎嘣、嘎嘣的聲音不斷。
拿著筷子的雙手,速度更是快到了帶起層層幻影。
整條魚一瞬,就只剩下了魚骨。
羊腿更是一根接一根的吞下,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而大片的牛肉,整盤的端上來時,就只剩下了盤子。
對于杰森,大伙兒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杰森能吃,大家是都知道的。
可是紗倉姑娘?
大伙是真的沒有準備。
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這么能吃?
更為重要的是…
一個杰森已經是讓人忙不過來了。
再加上了紗倉姑娘?
在兩人的旁邊,十幾個仆人正連綿不斷的將食物端上來。
每一個仆人都是氣喘吁吁,臉上帶著不可置信與疲憊。
兩個小時了!
從宴席開始時,他們就一直在往上端菜。
從一開始時的八個人。
到現在的兩個人。
非但沒有任何的輕松,反而是越來越累。
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夸張了。
一個人比十個人都能吃。
并不是感覺。
而是事實。
很快的,更多的仆人涌進了這個分院,加入到了送餐的隊列中。
而在后廚,更是人頭涌動。
“諸位,我們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這關乎到我們花開院家的顏面。”
“所以,不容有失。”
“諸位,請努力!”
伏在花開院晴飲食的廚師鄭重其事的說道。
“是!”
一眾幫廚大聲回答著。
隨后,隨著主廚手一揮,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即使是心懷好奇的副廚也是一邊削著土豆一邊走過來問道。
“是妖魔嗎?”
副廚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雖然在花開院家,妖魔并不是什么禁忌,但是卻仍然會保留。
畢竟,族類不同。
“不是。”
“應該…不是吧?”
“看著挺像人的。”
主廚先是十分肯定的回答,然后,又變得不太肯定起來。
杰森、紗倉姑娘看起來確實是像個人。
但是,人類能夠吃這么多嗎?
尤其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紗倉姑娘。
而且,妖魔是善于變化的。
很難說清楚兩人究竟是不是人類。
不過,有一點,這位主廚卻是肯定的。
那就是——
兩人都是晴少爺的客人。
最為尊貴的那種。
“干活吧!”
“我們只是下人。”
“要由身為下人的自覺。”
主廚這樣說道。
副廚馬上點頭,然后,更加賣力的干活了。
有著兩人的帶頭,食物越發的快速了。
而看著更多的食物被端來,童守寺大師、惠麗晶、賀太和涼介、浦島等人微微松了口氣。
這下應該能夠吃飽吧?
幾人想到。
但馬上的,幾人再次瞪大了雙眼。
因為,食物比之前消失的更快了。
仿佛,之前就是‘熱身賽’。
現在才開始真正的比賽一般。
“希望花開院晴回來不會大吃一驚才好。”
女偵探低聲說道。
“以花開院家族的財力絕對不會,但是…這也太能吃了吧?”
曾經請客過杰森的涼介這個時候說話都是顫抖的。
因為,他發現杰森竟然‘嘴下留情’了。
杰森之前連熱身都算不上嗎?
真的是一頓吃我一個月…不,一年的薪水。
中年警探評估了一下后,頓感絕望。
很簡單。
在今天早晨被杰森救后,他再次升起了請杰森吃飯的想法。
可是現在?
涼介很是絕望。
他為了感謝杰森,那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自然是希望杰森吃飽吃好的。
可是,這吃一頓,就是他一年的薪水。
而且,按照現在的趨勢,他一年的薪水也是不夠的。
絕望開始漫延了。
因為,浦島在獲救之后,也是這么想的。
做為實際的掏錢者,他是見識過杰森的飯量。
他也認為自己了解了。
可實際上呢?
太讓人吃驚了。
所有人之中,反而是女偵探和流浪的陰陽師較為平靜。
對于女偵探來說,杰森這么能吃是讓人震驚的,但杰森能吃的話,卻又是理所當然的,很容易讓人接受的。
就是一種莫名的信任。
源自每一次杰森關鍵時刻的出現。
而流浪的陰陽師就簡單多了。
妖魔能吃不是正常的嗎?
更何況是大妖魔。
至于童守寺老和尚?
則是想到了寺廟內流傳下來某個古國的傳說。
那是一張卷軸,言語十分不詳。
剩下的圖案更是殘破。
大部分都是得靠人猜測了。
但一些地方的描述卻是相當詳細的。
龍之子。
吞天地。
“杰森擁有那樣的血脈嗎?”
“不太可能吧?”
童守寺老和尚這樣想著。
但是,當他看到杰森抱起一只烤乳豬,一張嘴就將整只烤乳豬送入到嘴中,隨即又拿起了兩只烤乳豬之后,這樣的想法就不由自主的動搖了。
“也許…也不是不太可能。”
童守寺老和尚想著,雙手合十。
接著,這位老和尚的目光看向了院外。
在剛剛,他們都表示吃飽了之后,花開院晴就示意自己要暫時離開。
至于去哪里?
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說好的‘格斗之王——拳皇大賽’的邀請函,竟然被給了他人。
任何人都不會不聞不問。
花開院晴自然不例外。
事實上,花開院晴是一直強忍著怒火。
花開院晴不是一個白癡,自然是很清楚,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無非就是現在的‘主家’利用了規則的漏洞罷了。
在花開院家,任何人都要服從‘唯才是用’的規則。
而這樣的規則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公平的。
當然,只是大部分。
對此,花開院晴太清楚了。
也因為,花開院晴準備去詢問一二。
只是,還沒有真正意義上離開屬于他的分院,就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了。
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的便服,就這么站在路旁,靜靜的看著夜空。
當花開院晴走過來后,中年男子低下了頭,露出了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
很顯然,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在等著花開院晴。
花開院晴看著中年男子卻是一臉的意外,但是十分恭敬。
“父親大人。”
花開院晴鞠躬行禮。
“晴,能陪我走走嗎?”
花開院德柔聲問道。
“當然。”
花開院晴馬上回答道。
然后,就跟在自己父親的身后,向著別院后的花園走去。
別院的花園并不大,但卻該有的都有。
花開院德走到了完全木質的涼亭中,在下人點亮了涼亭中的燈籠,將其掛好,抬手示意下人離開后,這才坐在了凳子內。
花開院晴則是坐在了對面。
隨著花開院晴的落座,花開院德沒有馬上開口。
而是帶著些許的沉默。
足足一分鐘后,這位中年男子突然開口。
“晴,抱歉。”
花開院德向著花開院晴微微欠身。
花開院晴馬上站了起來,躲開了花開院德行禮的方向。
“父親大人!”
花開院晴心底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但是依舊抬手攙扶自己的父親。
“抱歉。”
花開院德又一次說道。
“我無力阻止主家的決策——我接到了通知,但那是主家已經決定后的通知。”
“那個時候,我已經無力阻止事態的發生,身為父親的我是失職的,身為分家家主的我也是失職的。”
“我是一個失敗的人。”
“從我競爭‘主家’失敗后,一切都變得由你承擔了。”
“我從未給與你幫助。”
“還成為了你的負擔——主家那里,我已經答應會遵守。”
“抱歉了。”
再一次的道歉,而且,這一次花開院德是真正的欠身了。
已經在剛剛就猜到了大概的花開院晴想要阻止,但卻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了。
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花開院德向自己行禮。
而當花開院德抬起身的時候,花開院晴身上的束縛力量頓時散去。
“父親大人!”
花開院晴立刻跪倒在地,頭緊緊貼著地板。
做為兒子,花開院晴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的父親從沒有對不起他。
從小不缺衣、食。
接受各種精英教育。
雖然很辛苦,但是也看到了常人無法看到的世界。
而且,在這樣的世界中,父親做為‘傘’,為他擋風遮雨,讓他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還有什么是不滿足的嗎?
花開院晴認為足夠了。
至于他受到的委屈?
那些委屈和他父親受到的委屈。
和分家中的族人相比較。
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況,他還沒有徹底的失去機會。
他還有外卡挑戰的權利!
想到這,花開院晴深吸了口氣。
“請您放心。”
“我會幫助我們家入主主家。”
“一定!”
花開院晴斬釘截鐵的說道。
花開院德笑著將自己的兒子扶了起來。
“入主主家重要。”
“安全更重要。”
“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著。”
花開院德叮囑著。
“放心吧,父親大人。”
“這次我有把握的!”
“我的兩個伙伴很可靠——即使我們去爭奪卡外隊伍的參賽權,但最終的冠軍一定是我們的。”
花開院晴信心十足的說道。
花開院德的面容則是變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父親大人?”
花開院晴看著自己的父親,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
“你的兩個隊友是很特別的。”
“嗯,特別。”
明顯接到了什么消息的花開院德顯得有些不知道該用什么形容詞。
特別?
花開院晴一怔。
對于自己的父親知道杰森、紗倉姑娘,花開院晴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他現在動用的力量,依舊屬于是分家的力量。
或者說,本身就是他父親的力量。
因此,對于自己的行動,他的父親理應是知道的。
只是這樣的評價?
是發生了什么嗎?
花開院晴想著。
“不需要去多想,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我無法給與你更多。”
“但是,我支持你。”
“去招待你的朋友吧。”
花開院德說著,揮了揮手。
“好的,父親大人。”
花開院晴鞠躬行禮后,直接離開。
花開院德是目送自己兒子離開的。
一直到花開院晴的身影消失不見后,花開院德這才帶著嘆息聲,從花園中離開。
這里是給分家爭奪‘主家’繼承權的人準備的。
他雖然是花開院晴的父親,也是一方分家之主,但是他沒有資格留在這里。
這就是花開院家的規矩。
花開院德,一直遵守著。
而做為兒子的花開院晴。
也愿意遵守。
在不違背他底線的前提下。
“主家、主家。”
花開院晴咬著牙,輕聲的說著,眼中泛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他現在有著太多太多的想法。
可不論是哪一種想法,都需要他真正意義上的入主‘主家’才行。
如果失敗的話?
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提了。
讓花開院晴在失敗的前提下,再去報復他人?
很抱歉。
對于花開院晴來說,這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事情。
但有的人不同。
“嗨,晴哥。”
花開院羅帶著很是單純的微笑沖著花開院晴揮舞著手臂。
花開院晴一皺眉,完全的不想要搭理對方,就這么打算繞過去。
對于花開院羅,花開院晴一向提防。
因為,他知道在對方這張笑臉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不單單是殺戮!
還有算計!
他懷疑他之前的遭遇、山下的布局,就是花開院羅設計的。
所以,他不想要理會對方。
不過,花開院晴不想理會花開院羅,花開院羅卻是擋在了花開院晴的道路上。
“讓開。”
花開院晴冷冷的說道。
“誒呀,真是讓人傷心。”
“說好的兄弟情義呢?”
“晴哥你真的讓我失望,我原本還打算告訴你…”
花開院羅拉長了語調,但是花開院晴根本不上當,再次的繞過對方,就打算返回自己的分院。
“晴哥,我們合作吧!”
花開院羅突然拔高了聲音。
花開院晴則是腳步都不曾停留,只剩下話語傳來——
“我就算要贏!”
“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贏!”
“哦?”
花開院羅看著花開院晴的背影拉長了語調,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那你可要快點回去了,你的兩個伙伴可是…”
“你出手了?”
“他們有事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花開院晴猛地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兇狠的看著花開院羅。
接著,不等花開院羅說話,就急速的向著自己的院落而去。
只剩下花開院羅站在原地笑著搖頭。
“可是真的能吃啊!”
他緩緩的說完了這句話后,又一次的笑了起來。
“欺負你這樣耿直的對手,真的是太容易了。”
“希望你能夠通過考驗。”
“破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