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有食物的味道?
杰森的眼中滿是疑惑。
妖魔應該會有食物的味道才對。
難道不是妖魔?
杰森的目光看向了童守町的入口方向。
在那里,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女子’正站在那。
陽光下,對方的面容猙獰的如同惡鬼。
身體也開始了某種意義上的扭曲。
這樣的扭曲,讓照射而來的陽光都仿佛要失去了溫度一般,尤其是當對方走路時,更是從關節處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脆響。
在嘴里,對方則是不斷重復著一句話——
“浦島!浦島!浦島!”
“把浦島還給我!”
這樣的聲音從低到高,僅僅是四五次后,就變成了尖叫。
女偵探、浦島捂著耳朵后退。
杰森不為所動,眉頭微皺。
他總覺得眼前的‘妖魔’有點奇怪。
不是外貌上的。
眼前的女人,外貌與丑陋、猙獰的妖魔無疑。
氣息方面也十分的相像。
為什么會沒有‘食物’的味道?
要知道,他之前接觸過的妖魔,都有著食物的味道。
而站在一側的,童守寺老和尚、賀太卻是一臉凝重。
尤其是那位老和尚更是大聲的喊著。
“小心一點,那是很可怕的妖怪…”
“般若!”
般若?!
杰森一怔。
“般若是因女人強烈的妒忌與怨念所形成的一種惡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分的強大,因為,她們的力量來源于妒忌和怨念。”
流浪的陰陽師低聲解釋著,手中則是拿出了符紙。
般若的強大他是知道的。
任由對方成長下去的話,他根本不是對手。
值得慶幸的是,眼前女子還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般若。
只是剛剛發生了異變。
必須要馬上處理!
想到這,流浪的陰陽師就抬起了手中的符紙。
“急!”
一聲咒令。
六道符紙激射而出。
半空中,符紙變為火球,迅速的將有希子籠罩。
可是…
當火焰觸碰到有希子時,火焰就這么熄滅了。
不單單是火焰熄滅了,有希子的皮膚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在朝陽下,原本白皙的皮膚開始變得赤紅。
宛如火。
又似血。
一對黑色的角開始從額頭上長出。
角從小到大。
一開始只是小指粗細,到后來就變成了山羊的角。
又粗又黑。
而隨著角的生長,有希子的氣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大起來。
無形的氣息帶動著周圍的風。
嗚、嗚嗚!
狂風肆虐。
吹得流浪的陰陽師連連后退。
“這、這怎么可能?”
流浪的陰陽師愣住了。
眼前的一切,完全的顛覆了他的認知。
剛剛寄生的般若怎么可能長成完全體的模樣?
童守寺老和尚也愣住了。
他所學習的‘神秘知識’中,也沒有能解釋眼前一幕的。
不過,隨即老和尚想到了什么。
難道是…
“浦島!”
“把浦島還給我!”
就在老和尚還在思考的時候,有希子就已經沖了上來。
宛如是離弦之箭般。
破空聲還在,有希子整個人已經沖到了眾人面前。
女偵探舉起了槍。
浦島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但是咬牙忍住了。
流浪的陰陽師再次拿出了符紙。
童守寺老和尚則是雙手合十。
大家都各有行動。
但是,有希子太快了。
快到了女偵探根本來不及扣動扳機,快到了浦島剛剛站住,快到了流浪的陰陽師剛剛捏住了符紙,快到了童守寺老和尚剛剛捏住符紙的剎那,她就出現在了浦島的面前。
她猙獰的狂笑著。
“我的!”
“你是我的!”
抬起早已不是人類的爪子,有希子向著浦島抓去。
然后——
宛如是刀劍出鞘的聲音中,一道銀色的斬擊出現在了有希子面前。
無與倫比的危險出現在了有希子的心底。
死亡的告示,不停的在有希子的耳邊狂嚎。
有希子想要躲閃。
但根本無能為力。
她沖得太快了。
眼前的斬擊出現的太巧了。
恰到好處的斬擊,讓她無能為力。
刀刃切割皮革的響聲中,銀色的斬擊掠過了有希子的身軀。
前沖的有希子呆愣在了原地。
她抬起的爪子就這么僵直在了半空,距離浦島的胸膛不到一拳的距離。
她睜大的雙眼中滿是不甘、嫉恨。
這原本是她力量的源泉。
可是剛剛的斬擊,卻早已經摧毀了這樣的力量源泉。
沒有了力量的支撐。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僅僅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浦、浦島。”
聲音中,有希子的身軀就這么的炸裂開來。
眾人連連躲閃。
唯有杰森沒有動,他看著化為了一團血霧、尸塊的有希子,微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人血的味道。
在這血霧中,是人類血液的味道。
不是妖魔!
這是怎么回事?
杰森思考著。
女偵探則是沖著杰森比了個大拇指。
“干得漂亮!”
女偵探直言不諱的說道。
剛剛,她都以為身邊的那個渣男死定了。
沒有想到,杰森竟然能夠反應過來。
剛剛的銀色光芒是什么?
秘術?
還是?
心底有話就問的女偵探很直接的問道。
“杰森,剛剛的銀色光輝是?”
“斬擊。”
杰森回答道。
由防護邪惡晉升的破邪斬自然是算斬擊的一種。
他并沒有說謊。
至于剛剛快如勁風的有希子?
在杰森的眼中也就稀松平常。
超越常人9倍多的感知,令他在有希子行動的第一時間就把握了對方的動態。
而常人6倍多的敏捷,則讓杰森有著足夠匹配的反應速度。
再加上無數次戰斗的經驗,更是讓杰森明白該怎么做。
沒有什么是比破邪斬更合適的了。
雖然杰森很想要上去給對方一腳,踩在那張臉上,但還是破邪斬省事。
“斬擊?”
“那是劍氣?”
“能夠消滅般若的劍氣?”
女偵探聽到杰森的回答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對于剛剛進入‘里世界’的女偵探來說,她只需要知道杰森足夠的強大就好。
杰森越強大,她就能夠學習更多強大的技巧——即使,杰森只答應教導她基礎。
但是,對于流浪的陰陽師來說,卻不同。
這位流浪的陰陽師可是清楚,能夠發出劍氣斬擊的人是什么人。
劍豪!
那是用劍者中,幾乎頂尖的一批人。
而能夠用劍氣一擊就消滅般若的人…
大劍豪!
得到這個答案的流浪的陰陽師全身都顫抖了。
童守寺‘不動明王身’的繼承者。
大妖魔的血脈。
大劍豪的實力。
這是什么樣的怪物…
就算是‘繁華之月’內,也不可能出現吧?
只有那些極為隱秘之地,才能夠出現這樣的怪物吧?
就算是那些隱秘之地也很難出現。
只有在戰國,乃至更早的年代才有。
為什么會出現在‘現世’?
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行!
我一定要盯緊他!
為了‘現世’的安全!
對啊!
‘現世’的安全!
童守寺大師,也一定是為了‘現世’的安全,才將對方認可為童守寺的繼承人,用特有的佛法一點一點兒的渡化他。
一定是這樣的!
流浪的陰陽師再次抬起頭,看向老和尚時,目光變得越發崇敬了。
而這個時候,老和尚則是雙手合十向著杰森微微行禮后,輕聲說道:“大師,有一件事我想要和您商量…關于剛剛的般若。”
原本就極為輕的聲音,到了后來完全的聽不到了。
老和尚用了‘靜音術’。
只有杰森聽到了。
“好。”
杰森點頭后,并沒有馬上離開。
他轉身向著入口一側走去。
在那里,涼介正狼狽的躺在那,左臂明顯有著異樣的彎曲。
“怎么樣?”
杰森詢問著自己的合作者。
“比想象中的好點。”
“至少活了下來。”
涼介苦中作樂的說著,甚至,還想要向杰森展示一下自己的左臂,但是,剛一動就疼得呲牙咧嘴起來。
“涼介施主,請不要亂動。”
“我會為您包扎正骨。”
“我這里還有草藥,可以加速愈合。”
童守寺老和尚走過來,從右側小心的將涼介攙扶起來。
“有關般若的事情,涼介施主也應該知曉,這和他細細相關。”
又一次‘靜音術’中,老和尚說道。
杰森點了點頭。
涼介則是一皺眉,迅速想到了什么。
這讓這位中年刑警的心不斷的下沉。
不過,在看到浦島的時候,還是用往日的口吻道:“招呼伙計們,辦事了。”
“是,涼介警官。”
浦島馬上敬禮。
只是在路過那片血漬的時候,浦島的腳步忍不住的一頓。
隨后,一轉身就再次忙碌起來。
童守寺,小庭院中。
涼介的胳膊被包了起來,身上的其它傷勢也被處理好了。
“沒有那種能夠立刻痊愈的陰陽術嗎?”
涼介詢問著老和尚。
“有。”
“但我不會。”
老和尚如實說道。
“好吧。”
涼介下意識的聳了聳肩,但這樣的動作馬上就牽動了傷勢,令涼介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老和尚則是微笑的看著這一幕,在雙手合十行禮后,這才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大師,您知道‘花櫻’嗎?”
老和尚這樣問道。
“花櫻?”
杰森一皺眉,搖了搖頭。
櫻花他知道。
花櫻?
他第一次聽說。
“‘花櫻’是一個隱藏在官方實力中的組織,最初出現的目的是為了維護一些基層警察、巡查的正當權利,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最初被保護的警察、巡查升到了更高的位置時,這個組織慢慢的就變得不同了,它擁有了更大的權利和勢力。”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樣的權利、勢力,宛如是滾雪球一般的增長著。”
“到了10年前,‘花櫻’的力量已經開始滲透到了‘里世界’。”
“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偵查,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掌握了‘里世界’的秘術。”
“據我了解到的消息,最近10年來,‘里世界’中的2次妖魔動亂,3家武道館的敗落都和這個組織有關。”
老和尚說到這,扭過頭看向了涼介。
“涼介施主,你知道‘花櫻’嗎?”
老和尚詢問道。
“最近才知道。”
“還遇到了他們人為制造的怪物。”
“剛剛的那個女人,也是類似的怪物吧?”
涼介問道。
他暫時沒有說出和土御門元的交談。
因為,他開不了口。
完全就是不好意思。
中年男人的尊嚴,總是會出現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尿尿不分叉,都是可以得意的。
等到年紀再大一點?
不尿床,就是最得意的了。
“嗯。”
“雖然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大概率是的。”
老和尚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鄭重的看向了杰森。
“大師,請您小心。”
“‘花櫻’的行事風格和我們所熟悉的并不相同。”
“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還冠冕堂皇。”
“今天這位女施主成為了般若,絕對不是無緣無故的。”
老和尚用自己的人生經驗提醒著杰森。
杰森微微頷首。
他很認可老和尚的話語。
世界上哪里來的那么多巧合。
其他人沒有變成般若,偏偏是浦島的熟人。
這里面沒有貓膩的話,杰森說什么都不會信。
而一旁的涼介越發糾結了。
最終,這位中年刑警一咬牙。
“我認為這件事是沖我來的,大家只是被我連累了。”
涼介繼續隱去了土御門元的事情,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抱歉!”
“都是我的錯!”
“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涼介說著就雙膝跪地,頭顱緊緊貼著地面。
杰森看著這副模樣的涼介,卻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涼介愕然的抬起頭。
杰森則是輕聲嘆了口氣。
“真是矯情的中年男人。”
“不僅糾結。”
“還總是自以為是。”
說完,這樣的話語,杰森就站起來向著寺廟外走去。
而在寺廟外,幾道穿著黑西裝的身影就這么矗立在那,神情冰冷、僵硬的看著走出來的杰森,宛如是機器人一般。
“請問是杰森閣下嗎?”
一道身影從這幾道身影后面響起的同時,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杰森。
杰森也看著對方。
然后,徑直回答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