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土御門元,杰森一愣。
在‘不夜城’,可沒有什么投降不殺的規矩。
最好的敵人,就是死了的敵人——這才是‘不夜城’最為真實的規則。
杰森一向是信奉這樣的規則。
一頭不停產奶的‘奶牛’就這么殺了,是不是有點可惜啊?
杰森的猶豫,童守寺老和尚看在眼中。
做為曾經的街頭騙子,童守寺老和尚其它的本事或許一般,但是察言觀色卻是相當出色的,只要看一眼,就能夠明白杰森在猶豫什么。
“‘陰陽師’有著‘桔梗印’,以‘印’為誓言,不會背叛。”
“而且,土御門的血脈,注定了他們的言出必行。”
童守寺老和尚一邊向著杰森解釋,一邊恭維著土御門元。
想要在眼前的社會活下來,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舔一個?
太天真了!
舔一個,那就真的是舔狗了!
而我不一樣!
我舔一千個!
我就是戰神!
有著自我生活信念的童守寺老和尚一臉淡然、平靜的看著跪拜在那的土御門元。
這位土御門也十分的干脆。
毫不猶豫的結印——
將大拇指咬破,鮮血流出后,在杰森面前的地面上畫出了一個類似五芒星的陣法。
“桔梗印記為主!”
“平安京之云副!”
“陰陽寮之門根!”
“我土御門將視眼前男子杰森為主公,永生永世不背叛,生生世世皆為臣。”
這位土御門以一種吟唱的方式發出了誓言。
頓時,地上的桔梗印亮起了光輝。
最終,光輝消散。
一個印記出現在了土御門元的手背上。
與此同時,杰森心底則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土御門元的存在。
還能夠感知到土御門的情緒。
此刻的情緒就是尊敬與畏懼。
“類似契約嗎?”
杰森按照自己的想法猜測著。
然后,他徑直問道。
“之前的‘鬼之川’你能夠在召喚出來嗎?”
“可以,主公。”
“只需要天時合適,我提前布置,就可以召喚出來,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鬼之川’,只能算是其支流的一個投影。”
面對著杰森的詢問,土御門元沒有任何的隱瞞。
“支流?投影?”
杰森來了興趣。
“是的,真正的‘鬼之川’根本不在現世。”
“而是靠近傳說之地‘黃泉’!”
“有傳聞沖‘鬼之川’曾是‘三途川’的支流,但是因為某位妖魔作亂,將其抓了下來,扔出了‘黃泉’,形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鬼之川’。”
土御門元回答著。
“‘鬼之川’是‘三途川’的支流…吸溜。”
杰森雙眼一亮,深吸了口水。
他,饞了。
吞食‘鬼之川.偽’(大量)
體力、精力、傷勢超額幅度恢復!
飽食度400
飽食度:1468
這就是他剛剛的收獲。
沒有‘食之興奮’,飽食度則是足夠的多。
更重要的一點:不危險!
或許對于常人來說,‘鬼之川.偽’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對于杰森來說,那種腐蝕,連皮都破不了。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支流的投影。
假如是真正的‘鬼之川’呢?
假如是曾經‘鬼之川’依附的‘三途川’呢?
一想到這,杰森的內心都是火熱的。
“怎么去‘三途川’?”
杰森徑直問道。
“主公,那是死者才能夠去的地方!”
“生者進入那里,必然是要遭受大禍的!”
“不同于現世,接近‘黃泉’的話…死亡必然如影隨形。”
土御門元神情凝重的勸說著杰森。
“不單單是這樣。”
“現世早已與‘黃泉’等傳說之地封閉。”
“一旦再次聯通的話,那就是末日了。”
“那里的‘妖魔’可不是現世中茍延殘喘的那些,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妖。”
童守寺老和尚也開口了。
他在勸說著杰森。
剛剛才把‘畏’字旗交給對方,童守寺老和尚的心中是滿是愧疚的。
他可不希望杰森出事。
杰森眉頭微皺。
他是很想要嘗嘗‘三途川’的味道,但是生性謹慎的他很清楚魯莽的后果。
因此,他將這個想法暫時放置。
開始轉而問道。
“那‘鬼之川’呢?”
聽到杰森的問話,土御門元當即松了口氣。
他才結了桔梗印效忠杰森,可不希望杰森出什么事。
杰森死了的話,他也會元氣大傷。
甚至,干脆就是死亡。
這是土御門元根本無法接受的。
他,也害怕著死亡。
“真正的‘鬼之川’可以通過‘平安京’前往——每年的‘繁華之月’的滿月,‘平安京’都會開放,有著邀請函的人,都可以前往。”
土御門元說道。
“邀請函?”
杰森一皺眉。
這個時候,童守寺老和尚又站出來了。
“童守寺大師,您的邀請函。”
童守寺老和尚將一張金色為邊,通體黑色的邀請函遞給了杰森。
既然替他背鍋了,那就必須要給予好處了。
童守寺老和尚懂。
在杰森接過邀請函后,這位老和尚馬上拉著杰森走到了庭院的角落中。
對此,土御門元并不意外。
傳聞中的‘童守寺’是一個相當奇怪的寺廟。
每一任的主人,都不是出身‘童守寺’,而是上一任主人設置層層考驗,選擇通過者做為新一任的‘童守寺’的主人。
自己的主公,必然就是上一任童守寺選擇的考驗目標。
現在?
自然是通過了。
自然有著更多的事情需要商量。
包括但不限于傳承。
這是好事。
想到這,土御門元扭過頭看向了惠麗晶、涼介。
“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兩位需要休息或者茶點嗎?”
土御門元和氣的微笑著,讓本就俊美的面容越發的俊美了。
也讓涼介感覺越發的不真實了。
為什么之前還是敵人,現在就能坐下一起喝茶了?
這就是‘神秘側’?
想到了什么的涼介,略微猶豫。
“巖下和相城一郎…”
“不是我。”
“我沒有出手。”
“即使他們罪有應得。”
土御門元矢口否認。
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涼介眉頭緊皺。
或許就如同對方說的那樣,不是對方出手。
但肯定是在對方的引導下。
可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樣?
先不說有沒有證據。
以對方居住的庭院來看,單單是那棵羅漢松就是他十年的薪水了,這樣的財富…
涼介輕笑了一聲。
“茶點不必了。”
“我這個人認床,換地方睡不著。”
“就先離開了。”
涼介說完就向著庭院外走去。
在那里,一位仆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跟在仆人的身后,涼介走出了這棟庭院,拒絕了仆人繼續相送的請求,涼介大踏步的向前。
他看都沒看身后的庭院一眼。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什么過分的話來。
他畢竟不是一個人。
他還有一個妹妹要養。
他死了的話,他的妹妹…也活不了。
只能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果然,我也和那些混蛋都是差不多的人。
涼介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真疼。”
涼介呢喃著,然后,這才看向周圍。
“已經來到了山上了嗎?”
“我要徒步走回去嗎?”
涼介有點后悔拒絕剛剛那位仆人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回頭,就這么邁著步子,迎著山風向下走去。
“我想要喝點熱茶。”
“然后,有豆大福嗎?”
惠麗晶則沒有涼介的糾結了。
她馬上報出了自己現在想吃的。
“當然。”
土御門元立刻一揮手。
一分鐘不到,一張小茶幾就出現在了惠麗晶的面前。
上面用精致的小碗盛放著三枚豆大福,而熱茶則是由一位茶藝師請自烹煮。
整個過程賞心悅目。
可惠麗晶的目光卻根本沒有放在這里,而是時不時的看向了杰森、童守寺老和尚那,只是一向耳聰目明的她,竟然根本聽不到兩人的交談。
按照這個距離來說,是不應該的。
“這是秘術的一種。”
“算是一種小把戲。”
“不過,像童…童守寺和尚這樣修煉到這個程度,卻是罕見的。”
土御門元看出了惠麗晶的疑惑,為對方解釋著。
而對童守寺老和尚的稱呼則是拋去了大師,只保留了原本的名字——這還是因為他不知道童守寺老和尚原本的名字,不然這個時候應該稱呼本名才對。
在土御門元看來,自己的主公才應該是‘童守寺’大師。
“原來是這樣!”
惠麗晶雙眼又一次的亮了起來。
她對那個世界滿是好奇。
現在則是越發的好奇了。
尤其是看著杰森、童守寺老和尚的交談,她恨不得代入杰森的角色中。
獲得童守寺的傳承。
然后,感激老和尚。
接著,面對著誠懇的她,老和尚拿出真正的奧義傳給她。
她感激涕零下,連連感謝。
之后,她依靠著這樣的奧義迅速崛起,但是卻還是根基淺薄,被人暗算重傷,老和尚再次出現救了她一命,并且,馬上給她傳功一甲子。
只是傳功后的老和尚卻圓寂了。
她開始復仇!
迅速的,復仇成功后,她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并且,還笑傲一個時代,成為了真正的傳說。
真好啊!
惠麗晶感嘆著。
可事實上——
“對不起。”
“很抱歉。”
“原諒我。”
來到了角落中,童守寺老和尚致歉三連。
然后,不等杰森開口,童守寺老和尚就主動說道。
“我愿意補償!”
“怎么補償?”
杰森面色不善的看著給自己甩鍋的老和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如果眼前的老和尚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不介意讓對方感受一下深埋之后,泥土的芬芳。
“就如同我剛剛說的那樣。”
“童守寺的一切都是你的。”
“包括但不限于傳承、道具等等。”
童守寺老和尚飽含歉意的說道。
他很清楚,他剛剛的自私會給杰森帶來什么樣的危險。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不想死!
他早就想把‘童守寺’交出去了。
可到了現在還苦苦支撐,也就是怕所托非人。
他怕對不起假和尚。
所以,他咬著牙硬撐著,也不想隨意的將‘童守寺’交出去!
直到剛剛碰到杰森。
第一,杰森實力很強。
他看不出有多強,但至少比他強,也比那個土御門元強。
他是螻蟻算不上什么。
可土御門元卻是有著相當的名氣。
但是面對著杰森,土御門元卻是連反抗都不敢。
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將‘童守寺’交給對方,至少能夠自保。
第二,人品。
面對著‘鬼’的追擊,能夠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為他們斷后,這已經讓人贊賞了。
之后面對他和土御門元的‘打賭’,也是毫不猶豫的就給與了幫助,更是讓他感到了杰森身上的勇氣、善良。
或許不怎么愛說話。
但是內心卻是火熱的。
外冷內熱的人,一般都不會太差。
第三,身份。
杰森‘驅魔人’的身份,他是聽過的。
本身就來自‘神秘側’,不需要適應‘神秘側’。
活下去的幾率大大增加。
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實力不差,品德不差,適應力也有,這就是他一直尋找的‘繼承人’。
所以,一有機會,他就甩鍋了。
而甩鍋了,自然要有補償。
不單單是‘童守寺’內的一切。
在童守寺老和尚看來,這是杰森應得的,畢竟,只要杰森繼承了‘童守寺’,‘童守寺’內的一切,就理應是杰森的。
因此,他得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歉意才行。
相應的秘術教導?
那也是應該的。
當年假和尚也是這么做的。
相應的道具教導?
也是同理。
而在拋開這些后,童守寺老和尚發現自己能夠做的并不多。
思來想去,童守寺老和尚想到了一個法子。
他還在流浪的時候,經常用這個法子來感激人。
只是…那是流浪的時候。
現在卻是不同了。
可短時間內,實在是想不出來的童守寺老和尚只能是選擇這個辦法了。
深呼吸了一下后,童守寺老和尚用忐忑、羞愧不已的口吻,說道——
“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