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洛德,即將告別白日的喧囂。
從肯辛大街看去,商鋪開始紛紛掛出打烊的牌子,即使是那些一直保持傳統的酒館也不例外,要知道最近發生在洛德的一些事情,雖然被極力掩蓋,但最終還是流傳出了一些。
行人、馬車正在迅速的減少。
不過,有些地方卻是不在乎,依舊燈紅通明。
例如…
月亮面具!
這是一個不為常人所知,位于肯辛大街背后的隱秘俱樂部。
想要進入這里,不僅需要極高的花費,還需要有人介紹才行。
與此同時,這里也保證了私密性和安全性。
兩個穿著灰黑色外套,腰間鼓鼓囊囊的壯漢就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俱樂部的門口,威懾著敢隨意窺視這里的人。
而且,兩人并不是花架子。
兩人面容冷峻,眼神銳利,手掌虎口、指尖、關節處滿是老繭。
很顯然,這是兩個既精通槍械,又擅長近戰的好手。
這是在最近發生了那些事情后,俱樂部特意安排的警衛。
當然,俱樂部之所以敢繼續光明正大的開業,可不單單是依靠這兩個警衛。
在這棟三層半建筑的樓頂陰影中,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半蹲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支做工精良,市面上極為罕見的騎兵步槍,俯瞰著整個街區。
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借助著地利與手中的步槍,這個暗哨有把握抵擋任何敵人。
至于數量眾多或者更加強悍的敵人?
暗哨更是面露不屑,目光不由看向了腳邊的口箱子中。
微微打開蓋子,立刻,就露出了一排足有十個,帶著引信的炸彈,圓形黑色的炸彈,就如同是小型的炮彈,正整整齊齊的碼在其中。
這個暗哨期待著和傳說中的怪物交手。
因為…
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踏入‘神秘側’的機會!
不然的話,即使是這間俱樂部的老板出價再高,也不可能雇傭到他。
可惜,我不能夠和那些黑狗合作。
不然,我哪用的著花費這么大的工夫。
一想到自己通緝犯的身份去面對那個食古不化,辦事刻板的‘治安官’邦迪會有的后果,這個暗哨就忍不住的低聲啐了一口。
等我真正的進入‘神秘側’,我一定要讓你…
這個暗哨腦海中忍不住幻想著自己掌握詭異、強大力量后的情形,全身就忍不住的顫抖起來,然后,就是抽搐與…口吐白沫。
幾秒鐘后,這個暗哨就雙腳一蹬,沒有了聲息。
守在俱樂部門口的兩個壯漢也不例外。
甚至,他們比暗哨死得更早。
“噓噓!”
“夜晚、夜晚、來臨了。”
“黑色的羊羔起舞了。”
“他來了、他來了。”
“快快去睡。”
“快快去睡。”
一陣輕快的口哨聲中,一個穿著寬大斗篷,完全遮擋面容的男子出現在俱樂部的門前,他跨過尸體,推開了大門。
悠揚的音樂戛然而止。
明亮的燈光同時熄滅。
深邃的黑暗猶如一張無形大嘴瞬間將整個俱樂部吞噬。
枯寂。
凋零。
隨后…一切如常。
音樂再次響了起來。
光也又一次的亮了起來。
只是…
再也沒有了人聲。
失去了生命的尸體猶如雜草般倒在地上,面容安詳,仿佛睡著了一般。
“噓!”
“安眠吧!”
口哨聲再次的響了起來,男子帶著隱藏在陰影中的微笑,轉身緩步離去。
很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而就在男子離開的片刻,警局的馬車沖到了這里,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杰森、邦迪看著倒在門口的兩個警衛,頓時臉色就是一變。
“來晚了!”
杰森眉頭緊皺。
在之前他準備向邦迪講述自己的發現時,他就突然想到了一點:既然那位和凱琳娜相關的人向福萊頓報復了,那么…對方會不會向月亮面具報復?
答案是肯定的。
因此,杰森拉著邦迪,帶著人就向月亮面具本來。
與此同時,杰森也反應了過來,這也是對方計劃的一部分。
殺死福萊頓既是處罰,也是為了調虎離山。
以福萊頓的身份,只要死亡,就一定會吸引洛德警方的絕大部分注意力,一旦洛德市內的警力被抽調,對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不用擔心巡警,更不用擔心出現意外后,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希望增援克勞克礦場、底帶庫街等地的人趕得及。”
杰森心底這樣想著,快步向著俱樂部大門走去。
治安官邦迪手握左輪緊隨其后。
當杰森推開俱樂部的大門時,他的瞳孔不由微縮。
音樂中,幾十人仿佛陷入沉睡,就這么的躺在大廳內,但胸口卻沒有一絲起伏,燈光照耀在這些人的臉上忽明忽暗間,一種陰冷浮現到了杰森心頭,就如同是被一條隱藏在灌木叢中的毒蛇注視一般,而且一股莫名的壓力出現在他身上。
杰森不適的扭動了一下脖頸、肩膀。
然后,他猛地發現邦迪也在做著相同的動作。
不是錯覺!
杰森瞬間心底一顫。
下一刻,在他的耳中,傳來淺淺的低吟。
那是他從未聽過的音節。
也根本聽不懂其中的意思。
有著的只是一種頭皮發麻。
有著的只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暴躁。
杰森只想要放聲大吼,然后,將周圍的人全部都干掉。
事實上,他正準備這樣做。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懷中那本記載著‘圖復語’的書籍突然一陣抖動。
瞬間,杰森驚醒了。
他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抬起了腿,正準備邁入俱樂部內,一旁的治安官也是這個模樣。
杰森一把拉住治安官迅速后退。
直到相距大門五六米遠時,杰森這才停下了腳步。
而那種陰冷的壓力感消失了。
他忍不住的出了口氣,目光驚疑不定的看向俱樂部內,那里燈光明亮、音樂悠揚,本該是極為吸引人的安逸之地,但是在杰森看來卻是十死無生之地,經歷了剛剛的一幕,他寧肯待在外面這即將天黑的昏暗之中,也不會踏入其中一步。
“剛、剛剛那是什么?”
“里面有什么嗎?”
清醒過來的治安官聲音略顯干澀的問道。
杰森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對此,杰森不打算隱瞞。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俱樂部的尸體突生異變。
并沒有掙扎而起。
更沒有嘶吼出聲。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里,僅僅是脖頸轉動,面朝門外,盯著杰森。
然后…
齊齊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