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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緣想要說動與之關系較為密切的那些大宗門并不難,但長劍山乃當世仙修至高宗門,殺伐之力極強,是一股難以忽視的強大力量,考慮到上頭其實也有叛徒,數量暫且不說,但地位甚至可能遠超仙霞島上那個,所以計緣一定要親自去一次。
隨著計緣遁光一轉遠處北方,獬豸也飛出計緣的袖子化為人形相伴在一旁。
下方的大海波濤洶涌,哪怕遁速極快,在高天之上看海面依舊沒有太過夸張的移動感,但這種劍遁狀態下對天地之氣的走向感受得卻也更為清晰,所以獬豸能看到水靈匯聚的方向和他們飛遁的方向只是略有偏差。
飛遁月余之后,計緣卻在茫茫大海上停了下來,不過獬豸卻十分清楚,這里雖然看不到陸地,但距離北境恒洲并不遠了。
“這就到了?”
說完,獬豸從自己袖中掏出一顆看起來極為新鮮的大棗,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張嘴啃上一口,閉著嘴咀嚼,連汁水都舍不得濺出來一點。
“還沒有,等個人。”
“啊?誰啊?你什么時候約了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獬豸幾口把棗子吃完,說話的時候還含著棗核不舍得吐出來,一邊的計緣掐指算了算才回答道。
“之前在西域的時候就已經約了,算算時日,差不多該到了。”
“那來的是誰?不會是趙御吧?你準備帶著九峰山前掌教去長劍山?”
獬豸吃完一個棗子又取出兩個,但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個,他吃得太兇,出來沒幾個月就已經吃完了大半存貨,棗娘似乎看他有些不順眼,想要下次再去多要點或許有些困難,得省著點吃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說著,計緣在法云上坐下,取出一本精修小說之道的讀書人寫的雜記看了起來,獬豸嘀咕兩句,也坐在一旁吐納起來。
大約五天之后,北方的天空中有一點遁光出現在獬豸和計緣的法眼中,隨后很快越來越近。
“還真是趙御,他邊上的是誰?”
計緣站起身來,看著趙御帶著陸旻越飛越近,人還沒到,他就已經朗聲問候。
“趙道友,陸道友,許久不見了!”
趙御看到計緣的時候神色略顯有無奈又帶著少許的尷尬,只是和陸旻一起向計緣行禮。
“一別多年,計先生風采依舊啊,只是當年先生囑咐我善待莊澤,我卻沒能做到。”
計緣也略有唏噓,但時也命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完美解決的。
“阿澤魔根深種,遲早有此一劫,即便計某也難保萬全,至少阿澤最后免去九峰洞天一樁劫數,此事便先不提了…陸道友,可還記得計某?”
陸旻的傷勢還沒痊愈,看到計緣也是頗有感慨。
“陸某怎么可能忘了計先生呢,只可惜鏡海已毀,紅燒金鱗鱘可能再也吃不到了,不過先生這回真的要幫我?”
“計某幫的是人間正道,而非你陸旻。”
說著,計緣看向趙御道。
“趙道友,你身為九峰山前掌教,就不方便此行同往了。”
獬豸嘿嘿一笑,插嘴道。
“不錯,你趙御還是受累點幫忙跑個腿好了,北境恒洲的那些宗門你說話還是有點作用的。”
趙御看了獬豸一眼,仿佛知道這么一個人。
“獬先生說得不錯,計先生,陸道友,獬先生,趙某先行告辭!”
趙御同計緣等人相互見禮之后立刻反身回恒洲,黃泉回歸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恒洲,那么天機閣的那些預言應該也假不了。
目送趙御離去,陸旻才面向計緣。
“計先生,您說能幫我和鏡玄海閣討回公道,不知先生要如何做,我陸旻現在可是鏡玄海閣通告天下的邪道,就連九峰山都不愿出頭,先生打算如何做呢?”
計緣還沒說話,獬豸就笑了。
“鏡玄海閣?嘿嘿,如今的鏡玄海閣基石已毀又無高人坐鎮,算得了什么呢。”
“哼,陸某可依然心系師門的!”
計緣搖了搖頭,一揮袖,腳下法云已經繼續飛向北方。
“陸道友,作為苦主,自然要去找罪魁禍首,我們上長劍山。”
“真的是長劍山?”
陸旻其實早有一些預感,畢竟劍壁與長劍山關系很深,能瞬間破去劍壁絕非尋常妖魔能做到的。
“陸道友莫驚,我們先去長劍山,路上計某會和你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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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山中有高人反叛天地正道,經歷鏡玄海閣之難的陸旻當然很容易就想通這個關節,只是沒想到傳言中道氣斐然與人為善的計先生,會對長劍山表露強硬態度。
僅僅五日之后,計緣的法云就已經到了比北境恒洲更北的方位,眼中遠方已經出現了一座高山,雖然峰巒不過六座,卻不比九峰山的山峰低矮,并且更為陡峭,屹立海中猶如六柄山巒長劍。
長劍山除了有山下有一片迷霧組成的迷蹤陣外,整個山門竟然好似沒有再做什么隱藏,也沒有藏于洞天之中,那股鋒銳之意哪怕尚在遠處依然能清晰感覺到,但實則這股劍意已經劈開塵世,若非計緣已經遁入足夠近的距離的話,常人至此只能見到茫茫大海。
對于修行界很多人來說極為難尋的長劍山,在計緣這邊卻遠比尋找仙霞島容易。
“計緣,長劍山到了,你該怎么個強勢除邪?”
計緣此前已經說了,長劍山這種宗門自視甚高,決定的事情往往很難被說服,門中出一個敗類反倒是一種機會。
“這次,先兵后禮了。”
計緣這么低聲說了一句,然后在陸旻和獬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步跨出踏著風飛向長劍山山門高處,雷霆道音從計緣口中呼嘯而出。
“云深不知仙霞島,銳意無雙長劍山,我計緣本以為長劍山乃是匡扶天地正道的仙道大宗,然如今長劍山卻有門中高人乃為仙道敗類,鏡玄海閣之事過去許久,海閣劍壁毀于長劍山之物,難道長劍山道友真的不知情嗎?”
計緣的聲音回蕩在海域和長劍山山門中,猶如天雷余音隆隆作響,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起伏卻隱隱有一種雷霆威嚴和劍意鋒芒在其中。
別說陸旻了,就是獬豸也嚇了一跳,計緣竟然一開口的氣勢就咄咄逼人。
“哎,姓陸的,你別一副怕事的表情,你是苦主,憤怒點!”
獬豸在一邊用手肘碰了碰有些呆滯的陸旻,令后者一下反應過來,這會哪怕是趕鴨子上架他也不能慫了。
以長劍山修士一貫以來的傲氣,聽到計緣這樣的話,怎么可能忍得住,果然沒過多久,就有數十道仙光從山門中飛遁而出,猶如一柄柄長劍直指計緣等人,劍意撲面而來,直到接近到數十丈距離才停下,令陸旻覺得好似有劍鋒點在眉心上。
計緣一步不退,一手在前,一手抓著青藤劍負背在后,眼神平靜的看著說來的數十名長劍山修士,當先以為老者須發皆白,上下打量計緣一會才上前一步,淺淺拱了拱手。
“原來是計先生,雖未謀面卻久仰大名,鏡玄海閣之事本門已經遣人查過,乃是海閣叛徒陸旻所為,計先生如此大的肝火,小心五行不調壞了修行!”
長劍山掌教話音才落,他身邊一位修士更是怒聲道。
“別說我長劍山不可能有謀害鏡玄海閣之敗類,就算有,也輪不到你計緣來管,莫不是真的以為自己劍術天下無對了?你計緣有力氣就找那敗類陸旻去!”
本來還有些擔憂的陸旻瞬間怒火中燒,兩步踏出走到計緣身邊,瞪大了眼睛怒吼。
“陸旻在此!我陸某人多年來一直護持鏡海大陣,若想毀去鏡海,陸某首當其沖,這才遭奸人暗算,鏡玄海閣劍壁乃是長劍山高人所立,其中罩門我都不清楚,能瞬間毀去,定是長劍山有人私通邪魔!”
“原來你在這?還敢污蔑我長劍山,好,今日便取你狗命——”
一名劍修根本不給計緣面子,在陸旻說完的瞬間直接暴起動手,上前一步張嘴就吐出一柄劍光極盛的飛劍,這銳意的鋒芒直取陸旻,僅僅一瞬間已經到達其人面前。
‘好快!’
陸旻雖然也是劍修,但重傷未愈又遭突然襲擊,根本來不及抵擋,但他也知道計緣絕不可能不管。
在劍光幾乎臨身的那一瞬間,計緣抬起左手往身側一擋。
“啪…”
兩根手指直接夾住了來襲飛劍,指尖有一絲眾人難見的雷霆劃過。
“嗡…”
飛劍在計緣手中顫動一陣,隨后安靜下來,那令陸旻心悸的劍氣和鋒芒也在這一刻潰散。
“計某等人是來講道理的,長劍山道友若不心虛,何以想要殺人滅口?”
長劍山修士有的淡淡看著計緣,有的面露驚色,但不管表情如何,都心驚于計緣輕描淡寫地夾住了飛劍。
長劍山掌教冷笑一聲。
“好,看來計先生是來者不善了,不過我長劍山的道理都在劍上,素聞計先生劍術通神,今日正好一證真偽!”
計緣來的時候就做好了動手的準備,想要揪出長劍上那人,最好和長劍山高人都交個手,只要對方動手,哪怕藏得再好,顯露的道蘊在計緣這也能和沈介閔弦等人聯系起來。
“計緣也早就想領教長劍山的劍術了,計某也不以法力壓人,只論劍道,誰來計某都以對等法力相對,或者說,諸位打算一起上?”
“你…當我長劍山是什么地方?”
長劍山掌教怒視計緣,幾乎忍不住動手,而計緣也正看著他,實話說這次和仙霞島不同,長劍山中隱藏的那一位修為非常高,在外的幾個徒弟中,沈介距離踏足洞玄已經只差臨門一腳,計緣甚至覺得嫌疑最大的就是長劍山掌教。
“那我來領教一下計先生劍術。”
一名面容冷峻的女修率先一步踏出,長袖一甩就從中飛出一柄長劍,劍光在前人影在后,一起在電光火石之間沖向計緣。
“錚…”
在到達計緣面前的時刻,女修的手才抓住了劍柄,直接點向計緣左肩,在計緣看來對方還是想留守的。
‘不出劍?’
女修疑惑的時刻,握在背后的青藤劍被計緣運劍到身前,但卻并未出鞘,以鞘尖點在來襲長劍一側。
“當…”
世間劍術在計緣眼中便是劍中之道的顯化,軌跡清晰顏色分明,他看的不是仙道劍訣和招式,而是道的變化。
手中青藤劍在計緣指尖旋轉,在女修變招的一刻已經恍若幻影般轉動到了她頸部,后者驚覺之下轉身抽劍。
“錚…”
長劍竟然是子母劍,手中抽出了長長一串劍影,乃是九道飛遁劍光,在女修劍訣之下環繞天空又全都沖向計緣。
不過計緣始終不拔劍,手中青藤劍時而轉動時而點出,也不多用一分法力,點到即止將諸多劍影紛紛打回,腳下踏風而行步子不停。
那女修不斷運劍掐訣,但身形卻不斷后退,直至被逼入長劍山修士那邊,劍光也停了下來。
“沒必要比了,是我輸了!”
“劍術已得劍道精髓,可喜可賀。”
計緣平淡地點評一句,那女修還沒說什么,旁人則更加怒不可遏。
“我來會會你!”
話音未落,已經有人御劍而出,已身化劍沖向計緣,計緣還未動,邊上長劍山修士則紛紛退開,讓出斗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