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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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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接時間過長?”

  李暢話音剛落,便傳來了左弗的冷笑,“據我所知,我大明只規定了官員赴任的期限,可未規定交接的期限。李大人,您是吃飽了飯實在沒事干,所以出來說個笑話逗我們樂的嗎?”

  “此乃非常之事,自是容不得拖時日的。”

  李暢硬著頭皮道:“guomu有孕,需祈福,所有官員都必須群策群力,你交接如此磨蹭,耽誤了金陵城的政務不說,也耽誤了吉侍郎。”

  “呵。”

  左弗揚眉,道:“guomu有孕確乃大事,只是…”

  左弗望著李暢,一字一頓地道:“這金陵的政務交接就不重要了嗎?如今北京還被韃虜強占,天子與百官暫移南京處理政務。這雖說是暫移,可在我大明臣民眼里,此地便是我大明此刻的首善之都。這京畿之地,重中之重,豈容閃失?

  交接仔細一點,難道不是對陛下負責,對百姓負責,對娘娘負責嗎?!”

  “你這話的意思…”

  李暢精神一振,感覺抓住了左弗話里的漏洞,兩眼閃著光芒道:“難道你小小衙門的事比guomu有孕還重要?”

  眼角微微往上挑了挑,眼露得意。

  敢接這話,無論你怎么接,都是惡心皇后的事!他倒看看左弗有沒有膽子接這話呢!

  左弗也是挑了挑眉,道:“真是個下作東西。堂堂兩榜進士,御使言官,清貴如風之人,竟是學那后宅婦人,倚著一條巧舌在這搬弄是非,給我上眼藥嗎?嘖嘖,你當真是黔驢技窮了嗎?就這點能耐?”

  頓了頓又道:“guomu有孕自是國之重事!可這百姓之事亦不是小事!應天府掌管各地訴狀,管京畿之地政務,哪一件事能怠慢了?若是出了差錯,本官丟官罷爵是小,牽連百姓事大!我敢問李大人,這天下是大明大呢?還是百姓大?!”

  “你,你放肆!”

  所有人嘩然!

  這左弗的狗膽當真不是一般大啊!

  問題…

  她偏偏說的還在理,這話便是用來質問陛下,陛下也不敢說大明大過百姓啊!

  畢竟,民能載舟,亦能覆舟,君王朝廷漠視百姓,那就是不德!

  雖然大家平日里盤剝老百姓的事沒少干過,可這嘴上不還是要喊口號的嗎?

  而且…

  這左弗當真不怕得罪皇后嗎?

  這潛臺詞不就是:皇后不如百姓重要。

  這也太大膽了吧?!

  山芷嫻的父親山謙鐵青著臉,神情十分難看。

  早就聽說左弗仗著帝寵,囂張跋扈,堂堂兩廣總督說打就打,囂張到了極點!

  此等人竟也能在朝堂為官,當真是天下笑話!

  更讓他感到不滿的是:她還一直勾著天子不放,夜間還在乾清宮與天子飲酒作樂,絲毫避嫌的覺悟!

  此等牙尖嘴利,不知廉恥的女子陛下竟還將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左大友死了,恐怕陛下就要迫不及待地迎她入宮了吧?

  畢竟,左家無男丁,若左大友死了,左家軍的勢力掌握到左弗手里后,只要將左弗迎娶進門便無后顧之憂了。

  這天下,任何人都可能zaofan,但卻沒自己婆娘造自己反的。例如呂后,武瞾,劉娥之流,不也得等自己丈夫死了,才敢明目張膽地竊取朝政嗎?而且,呂后等人也沒敢真稱帝,那個敢稱帝的武瞾最后不也將江山還給了李氏?

  想到這個女人可能對自己女兒造成的威脅后,朝堂上素來沉默的他忍不住道:“百姓貴重,皇后亦貴重,皇后肚里的皇子更貴重。天地君親師,尊卑上下,乾坤有定,小左大人不可妄言。”

  “照您這么說…”

  左弗輕輕一笑,“那太祖該死咯?!”

  簡略幾字卻如一個炸雷般,將還算安靜的朝堂頓時給炸成了一鍋粥!

  所有人的腦子都嗡嗡作響,眼露驚異,心里只有一個感覺:左弗瘋了!

  “你,你放肆!”

  山謙驚得連連直叫,“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什么大逆不道?!”

  左弗打斷他,“我看你才大逆不道!什么叫作尊卑上下,乾坤有定?!按照你這邏輯,那我大明的太祖就不該起義!蒙元竊據中原也是上天之意!既是上天之意,那便是乾坤有定!太祖何等大逆不道,區區一介寒民竟敢反抗蒙元baozheng,帶民起義,這是何等大逆不道,何等該死?!

要我說!不光他老人家該死,再往前的宋太祖,唐高祖,隋文帝,晉武帝,漢高祖,甚至是始皇帝,周文王都是該死的!閨密閨蜜  這乾坤尊卑既早有定奪,非三皇五帝禪讓者皆為竊國者,以下犯上者!這些人統統都是該死的!”

  “這,這是資治通鑒里…”

  “怎么?安山公是覺小女子不曾讀過資治通鑒?不知此言的來處?

  這些太祖高祖的為何要推翻前一個王朝?皆因baozheng!民,無路可走,便只能zaofan!不順時勢者,必遭天殃!同樣的道理,司馬光乃是宋時之人,他的見解只能為我等參考,卻不能一言定乾坤!若是他說的話都成真理了,那么太祖推翻蒙元就是大逆不道了,您說是不是啊?”

  “你,你,你…”

  山謙氣得直哆嗦,指著左弗道:“你,你這詭辯!”

  “哼!”

  左弗冷哼了一聲,“您說是就是吧。說句實在話,我可不想跟任何人爭斗,有時間在這兒費口舌工夫,不如回去多替百姓做點事!”

  她說著便是看向了李暢,“說的好不如做的好,今日便以此言與諸同僚共勉吧。”

  囂張,囂張!囂張至極!!

  一群文官眼珠子通紅,眼露兇光,一副要吃了左弗的模樣。

  而幾個閣老則是面無表情,好像此事與他們無關一樣。

  說實話…

  就李暢彈劾的事…

  他們都覺丟人!

  這都叫什么事啊?!

  不要說出去,自己跟這等人同朝為官!

  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浪費大家時間啊!還特么特丟人!黔驢技窮,真拿左弗沒法,就只能找茬了嗎?

  張景瑄側頭看左弗,沖左弗笑了笑。

  左弗望著張景瑄頭上的笏板,嘴角抽了抽。

  之前就聽說過這憨子上朝將笏板頂頭上,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如此俊美陽剛的人頂著個笏板,看起來真是太違和了!

  而且…

  大兄弟,您好本事啊!

  頂著這樣一塊小小的笏板居然還能轉頭沖我笑?這是練了多久了?

  孫訓珽察覺到左弗與張景瑄的互動,細長的俊目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然后便與左弗的目光對上了。

  他挑了挑眉,勾起唇,沖左弗笑了笑。

  左弗也笑了笑,然后回過頭,沖朱慈烺行禮,“陛下,臣今日放肆了。只是臣也實在厭煩了這些蠅營狗茍的事,說話過于直接了些,妄議了太祖,望陛下恕罪。”

  朱慈烺點點頭,“愛卿不必自責。”

  說罷便看向李暢,淡淡道:“愛卿看來平日是太閑了,言官御使監督的眼睛只放在一人身上,這到底是瀆職呢?還是借公器私用,趁機報復?”

  這罪名大了!

  李暢同志表示受不起!

  汗一下就出來了,立刻跪倒,“臣不敢。”

  “敢不敢的可不是放嘴上的,而是看行動上的。你與左愛卿不過兩面之緣,卻總是爭鋒相對,不得不讓朕有所想啊。”

  這話說得也夠陰損,就差沒指著李暢的鼻子罵,你個搬弄是非的混蛋了!

  李暢嘴里苦澀,心里也是暗暗委屈。

  他也不想的啊!

  可上面壓下來的任務,他不敢不做啊!

  再者!

  他可是直臣!

  直臣的職責是什么?!

  自然就是要抨擊左弗這等佞臣了!

  想到此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組織語言準備再站時,卻聽到朱慈烺道:“行了,若再要說些雞毛零碎的事就便不用開口了。起身吧,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好嘛!

  直接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了!

  李暢想抵抗下,可看著天子眼里的警告,他忽然慫了。

  他感覺…

要是再硬懟下去,為了安撫左弗的天子不介意拿他祭人頭的…棋霸天下  想到這里,便是識趣得起身,灰溜溜地回列隊去了。

  第一場較量,言官們直接慘敗。

  不過他們也不是太氣惱。

  本來就沒想靠這個理由扳倒左弗,不過是給她個下馬威,惡心惡心她,順帶著挑撥下她與安山侯的關系罷了。

  得罪了安山侯就等于得罪了皇后,現在左弗說出這等言論,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必再糾纏下去。

  左弗也回到了位置上,望著那群言官,嘴角上揚,掛上了一絲嘲諷。

  他們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可這等事避是避不了的。皇后本就膈應自己,無論自己是想躲還是想避,只要皇后的嫉妒不去,自己怎么躲,怎么避都沒用的。

  與其如此,不如堂堂正正地迎上,先落個痛快再說!

  至于皇后會拿自己怎么樣?

  呵呵…

  她不是很擔心。

  雖說巴結皇后一家的很多,可外戚不得干政也是太祖定下的!山謙只要敢行動,她就敢查他,到時她倒要看看誰下了臺!

  大清一日未滅,她就有資本在這朝堂上囂張一日!當荷爾蒙的水平恢復正常,人也會變得清明起來。

  跳出了框框,將所有看清楚后,那個畏她,防她的人的恐懼也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而這…

  其實才是她最大的政z資本!

  朝堂又恢復了平靜,各官員將各地的政務匯報總結,一番討論后,朝事也接近了尾聲。

  “諸愛卿,可還有事要奏?”

  “稟陛下,臣有事要奏。”

  自議政開始就沉默著的左弗忽然站了出來,執著笏板道:“陛下,臣想辦報。”

  “就類似常州日報,瓊州日報那樣的嗎?”

  朱慈烺道:“此事你無須奏報,朕看那報紙辦得不錯,朕也派人去搜集,可開闊視野,也不容易被蒙蔽視聽,此事辦得甚好。”

  “若是面向民間之報,臣也不必特意向您請示。正如您所說,報紙問世,可開闊臣民視野,陛下也不容易被蒙蔽視聽,故,這些日子臣就在想,是不是朝廷也可以辦一份面向民間的報紙?就叫皇家日報如何?

  如此,朝廷發布政令,配上解說,也能讓臣民了解朝堂動向。例如,哪里產糧高,哪里縣令做出了政績,臣覺得都可以報道,以此可以凝聚民心,讓百姓更信任朝廷。”

  “左府尹此建很好。”

  錢謙益道:“常州日報,瓊州日報如今名氣頗大,若朝廷無一份面向民間的報紙也說不過去。畢竟,臣民不光要了解地方政會務,也得了解朝堂動向,好讓其知君父本意。”

  要不怎么能當上閣老呢?

  最后一句話真是說到朱慈烺心里去了。

  朱家當家,差點讓大家做了亡國奴,如今,國力雖蒸蒸日上,他本人在民間的口碑也不錯。可一個想青史留下美名的天子又怎會嫌民望多?

  這等事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有了首輔肯定,阻力自然就小了許多。雖然很多人本能地察覺左弗此舉不安好意,可天子心動了,再者這等開拓言路的事他們想反對也沒理由,便也只能答應了。

  但這總領報社的人選卻是得好好琢磨琢磨。

  一群人肚里盤算了起來,總覺擔任此事的人必須得是自己人,決不能讓左弗占了天機,不然由她把持言論,那還了得?

  常州離著南京不遠,可常州日報的影響力卻是覆蓋了全國。許多名士爭相投稿,除了博名外,其豐厚的稿費也讓人心動。

  而看了這些年下來,他們也發現了,百姓很信任報社,若是這玩意掌控在左弗手里,還是以朝廷名義開辦的報社,那還了得?!

  一時間,各路人馬摩拳擦掌,擺開架勢,心里就想著,這管事的人若是左弗一邊的,那么他們免不了又要來次百官叩闕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左弗不爭不搶,提完這事就站回去了。最后,還是呂大器提議,報刊內容由內閣審核,領報社總事的人則由國子監祭酒擔任。

  這結果雖不符合大家期望,不過國子監祭酒掌大學之法與教學考試,總是清貴人,定不會偏幫誰,由這位擔任,倒也說得過去。

  朝會就這么結束了,退出奉天殿時,張景瑄走了過來與左弗打招呼,二人說了沒兩句,孫訓珽也過來了,他挑挑眉道:“張兄,可有興致與我和云舒一同游秦淮河?”“帶著淘寶混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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