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天是三月三,顏彥猜想游客肯定比平時要多得多,所以便沒決定閉莊,再說這也是太后的意思,上巳節就該熱熱鬧鬧的才有趣,光自己一家子在莊子里逛有什么意思?
再有,來這個莊子里的一般是文人才子居多,也有一部分小家碧玉什么的,往常太后她們也不是沒有換上普通衣服和大家混在一起玩過,也沒有人認出她們來,因而,太后覺得,若是閉莊,只怕會更引起別人的猜忌。
這么著,顏彥這才沒有閉莊,哪知這次偏偏出了意外,且偏偏來的還是輔國公府的人,想讓顏彥不多心也難。
仔細回想了一下,顏彥覺得自己方才并不沒有說是陪太后皇后出游,那么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王婕猜到了顏彥是陪太后出行,二是王家是奔她顏彥來的。
不管哪種可能,對顏彥來說都很不舒服,都有被人算計之嫌。
“真是好巧,今兒我們太太來看我,得知我要來莊子里轉轉,本也要跟著來的,后來考慮到六弟太小,怕受了風吃不住,早知會碰上王老夫人,我就把她一并帶過來了。”顏彥笑著上前兩步,站到了太后身邊,說道。
可王老夫人是什么人?
她見顏彥點破她,一點也沒有著惱之色,反而樂呵呵地說道:“喲,還有這等巧事?早知如此,我們就去約她了。其實,我們也是臨時起意來的,聽我孫子說舊年他們好些人在這里舉辦了詩會,還說上巳節這邊有各種游園活動,這么著才跟著孩子來散散心,著實沒想到能碰上太后和皇后,難怪我們出門時樹上的喜鵲一直喳喳叫呢,原來應驗到這了。”
顏彥見對方來了個矢口否認,一時也不好判斷是真是假,畢竟莊里已經連續搞了三年的上巳節活動,確實名聲在外了,再加上那些所謂的才子文人什么的,更喜歡在這花樹叢中吟詩作賦的,保不齊對方是真聽了她孫子的話趕巧了。
“既如此,我們幾個老古董就一起逛逛吧,碰上就是緣分。”太后拍了下顏彥的手,把話接了過去。
“那敢情好,臣婦就恭敬不如從命。”王老夫人躬身說道。
“老人家,出門在外,大家還是隨意些好,我們也沒想驚擾別人。”皇后淡淡一笑,點了對方一句。
“臣婦糊涂了。”說歸說,王老夫人到底也沒敢隨意,依舊恭恭敬敬的。
見此,顏彥扶著太后走向她的馬車,“姨祖母,舅公,舅婆,還有表嬸,我們走吧,這里是大門口,一會出來進去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還有,這邊的梨花有些稀松,我帶你們去那邊看看杏花,我跟你們講,那杏花開起來真比天邊的晚霞還要艷麗,有一詞怎么講呢,叫云蒸霞蔚,一會你們評判一下,到底哪個更好看。”
說完,顏彥扶著太后上了馬車,她也跟著上了太后的馬車,陸呦則帶著三個孩子去了溪邊玩水。
馬車直接停在了一處山腳下,這片山林種的全是杏樹,此時正是杏花盛開之際,一簇簇、一團團的杏花掛在枝頭,地上到處是散落的花瓣,一陣微風吹來,落英拂面也拂肩,顏彥一行剛下馬車,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很快,對面的山頭有簫聲相和了,緊接著,又有了起哄聲。
不用問,顏彥也猜到準是有人在此集會了,便用目光征詢了一下太后的意見,太后笑著說:“走吧,正好聽聽年輕人現在都想什么。”
見此,顏彥扶著太后上了早就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滑桿,因著事先沒有預測到王老夫人在,顏彥只命人準備了四頂滑桿,太后、皇后以及云老爺子夫妻,顏彥自己是打算步行上去的。
“不好意思,王老夫人,我讓他們先上去。。。”顏彥正要解釋時,皇后打斷了她,她把滑桿讓給王老夫人,她和顏彥一起步行。
王老夫人哪敢受用,堅持說自己能登上山頂,因為山頂看起來確實也不高,且這些臺階也不陡。
“老人家,你就別執拗了,讓你坐就坐吧。”皇后打量了下王老夫人略顯肥胖的身子,說道。
事實上,王老太太年齡的確也不小了,她是王碩的原配,孫子都到了說親的年齡,算上外孫女,都有第四代了,所以見皇后真心謙讓,便沒再推辭。
也就約摸一刻來鐘,眾人便登上了山頂的涼亭,青玉等人早就在此把軟墊和茶水預備好了,眾人落座后,剛端上杯子喝口熱茶,忽然聽到附近的樹林里傳來叫好聲,顏彥凝神一聽,好像有人在朗誦詩文。
云老爺子一聽坐不住了,他本來是來陪太后敘敘舊的,如今多了一個外人,這舊也就沒法敘了,而他也不愿意留下來聽幾個女人聊天,因而便說要去那邊看看年輕人的詩會,顏彥命大江陪著他過去了。
這邊,王老夫人也開始和太后、皇后套近乎了,先是說起顏彥的能干、聰明,接著又夸起顏彥的善良,還說那次若不是顏彥及時把王太醫請去,陸嘯未必能闖過那一關。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不可避免就要提到朱氏。
“這人啊,可真沒處看去,之前我和陸夫人,不對,不能叫陸夫人了,是朱氏,我和朱氏沒少打交道,那會的她可真是大家羨慕的對象,丈夫本事,兒子出息,自己也能耐,女兒也說了戶好人家,每次聚會,我們這些人誰不得看她的眼色行事?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霸氣,哪知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說話的是王老夫人的兒媳,也是王婕的大嫂許氏。
別看許氏年齡也不小了,可因著公公仍健在,所以她丈夫仍是一位世子,自然,她也還是位世子夫人。
“要不怎么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她再不積點德,以后還有的是她后悔的。說到這,還是我們百惠郡主好,這些年一直不停地做善事,所以才會有如此福報。”王老夫人把話又引到顏彥身上。
一而再的,顏彥不得不懷疑,可能這次偶遇對方是真的沖她來的,可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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