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回來,顏彥并沒有著急安排顏彰和楊伊見面,而是一心忙著打點陸呦出門要帶的東西,除了他的個人衣物,顏彥還給他列了個購物單子,讓他這一趟從遼國和西夏再尋摸點好東西來。
因為顏彥知道西夏接近西域,除了盛產枸杞還有各種草藥和香料,為此,顏彥把青玉青云和大江大河兩對夫妻送給他,看看這一路能不能尋摸點別致的種子和藥材來。
送走陸呦后,顏彥萎靡了兩天,這日,見天氣晴好,秋高氣爽的,顏彥便給楊夫人母女下了張帖子,說是織娘那邊遇到了新難題,需要請教。
待這對母女上門之后,顏彥命人悄悄地把顏彰喊來,顏彥正和楊夫人、楊伊母女兩個坐在炕上說話時,青麥在門簾外說顏彰來了。
“不好意思,師母,我大弟弟來了,師母也知道,我是叔叔嬸嬸帶大的,從小就和這些弟弟妹妹們親,所以他們每次放學來我這都是隨意得很,尤其是這個大弟弟進了太學之后,更是時不時就過來看看這些外甥外甥女們,師母想必不會介意見見他吧?”顏彥笑著問。
楊夫人倒沒什么反應,還真以為就是普通的趕上,忙笑道:“沒事的,只要他不嫌棄我們粗俗就好。”
楊伊比她母親通透多了,她先是有點愕然,繼而看向了顏彥,見顏彥只是抿嘴一笑,繼而又說起顏彰顏彬幾個在書院念書時每次回城都要來她家解饞的笑話。
見此,楊伊只得低頭不語。
正說著,只見門簾一掀,顏彰的聲音先響起來,“大姐又在背后編排我們呢。”
“什么編排?你敢說我說的不是事實?”顏彥故意把眼一瞪。
“自然不敢。”顏彰這才發現屋子里有外人,且還是女眷,忙換上了恭敬的語氣。
“這還差不多。”顏彥說完指著楊夫人和楊伊笑道:“這位是工部楊大人的夫人和千金,也是我和你姐夫的師母和師妹。”
“可是工部那個會造火炮的楊大人?”顏彰問過之后忙不迭地長揖一禮,“晚輩見過楊夫人楊姑娘。”
“不好意思,初次見面,倉促間我們也沒有備什么見面禮,改天給顏世子補上。”楊夫人說道。
她就算再沒有見識,這點常識也是有的,且還知道這個時候理應由她來開口說話,女兒家畢竟面皮薄,且也忌諱。
“師母要這么說就見外了,今兒本是我特地請你們來幫忙的,哪能再讓你們破費?”
說完,顏彥特地向顏彰解釋了一下,不光楊大人手巧,這楊姑娘手也巧,幫顏彥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接著又說起那天滿月宴后的游戲來,把楊伊夸了又夸。
這下不但楊伊猜到了怎么回事,就連顏彰也有所察覺了,因為之前在明園除了碰上過周婉后,顏彰并沒有見過別的女孩子,且那次是真正的偶遇,顏彥也并沒有刻意介紹周婉的長處。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顏彥特地把他找來的,且見的又是陌生的女孩子,關鍵是顏彥還不停地介紹女方的優點,顏彰還能猜不到怎么回事?
于是,顏彰細細地打量起楊伊來,楊伊今天梳的是垂發分梢髻,頭頂有兩股頭發擰成兩個豎起來的發圈,纏了幾圈彩帶,剩下的頭發從右側垂到胸前,同樣也是用彩帶纏成小發束,不得不說,這個發型很適合她,看起來有幾分婉約,婉約中又帶了幾分爽利。
難得的是,整個頭頂就插了支紫金發釵,身上穿的也是很普通的綢子,冰藍色的斜襟褙子,衣領、衣襟和袖口處滾了一圈寬約寸許的白邊,上面繡著精美的纏枝蓮圖案,不論是衣服的顏色還是花色都很適合她,顯得沉靜不張揚。
五官不算特別精致,但也是中上之姿,眼睛很好看,杏仁眼,為整張臉增色不少,還有,顏彰也喜歡對方的眉毛,不是京城流行的細柳葉長眉,而是比較濃粗的一字眉,應該是天然沒有修飾過的。
鼻子略略有點塌,鼻翼兩側也有幾點不太明顯的雀斑,一看就是沒有擦粉,嘴唇也略略有點顯大,不過顏彰不反感,相反,這個女孩子特別白凈,又不愛施粉黛,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知道顏彰在打量自己,楊伊有點不太高興,可又不太好表現出來,便微微轉過臉去,沒想這一轉臉,顏彰倒是又發現楊伊的一個優點,耳朵很大,耳垂很厚,都說這種人有福氣,顏彰印象中祖母好像沒少念叨這話,說大姐也有一雙好耳朵,是個有后福的。
正欲拿顏彥的耳朵和楊伊的比對時,楊伊忽然轉過臉來瞪了顏彰一眼,這下顏彰有點不好意思了,明白自己唐突了對方。
“大姐,我去陪初兒玩一會,你陪師母和師妹好好說說話吧。”
“也好,這會他應該在后花園呢。”顏彥看出顏彰的臉紅了,也猜出顏彰應該是相中了所以才會留下來。
“別,還是我們走吧,你們姐弟好好說說話。”楊夫人推了下正發呆的女兒,說道。
沒等楊伊開口,顏彥忙道:“這哪行,你們就留在我家吃頓飯吧,都麻煩你們好幾次了。”
那邊顏彰見這對母女要告辭,忙擺手道:“沒事的,沒事的,我經常來,我經常來的。”
一邊說一邊往后退,到門口一掀門簾一溜煙地跑了。
“讓師母和師妹見笑了,我家這個弟弟面皮薄,再加上我二叔從小對他管教比較嚴,所以不怎么活泛,但人卻是極好的,最難得的一點是通情理,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我和顏彧的事情當年鬧得很僵,這幾個弟弟沒少替我抱不平,尤其是真相出來后,他們也沒少替他們母親和顏彧向我賠罪認錯,所以我也仍拿他們當親人看待。”顏彥解釋說。
“怪不得和你走得近,我聽說從小你就沒少教導他們,這人啊,就怕有貪念,貪念過了往往變成執念,最后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楊夫人感慨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故事,顏彥看向了楊伊。